繁忙且去忙，不留幾位大人。”

眾人面面相覷推謝一番，見陸昀不語，是真不愿人陪著，陸續(xù)起身，行禮告辭魚貫而出。

陸大人來得突然，他們未曾準備，不說對答間無甚可講，還怕他微服實地走一趟。

聽聞陸大人只手遮天，抬抬手便能翻覆朝綱，既到了此處，哪可能只在府中安坐，若是出門逛一逛市集，城內(nèi)便有許多事務(wù)需要描補。

眾人腳步匆匆且去做事，府衙主人見下屬官員都去忙碌，他不好顯得空閑，忙也躬身退出，只喚仆從伺候。

隴城美食以辣聞名。

陸昀將沈玉叫出來一道用飯，那一日沙地對敵后，二人像因共經(jīng)患難，倒比從前親近一些。內(nèi)里如何思量，卻是無人知了。

二人一處坐著，陸昀替他夾上幾筷菜，雞絲點荽，蘸著油潑花椒，紅香誘人。

“多謝大人?！鄙蛴駵\笑，低頭嘗過一口，俊臉一皺，辣得湊回茶盞大飲數(shù)杯，呼呼直扇。

之后沈玉回院待著，陸昀自去理事。到了夜間，陸昀回屋，發(fā)現(xiàn)和沈玉比鄰。他腳步一轉(zhuǎn)進了旁屋，沈玉正在窗邊看書，燈旁佳公子苦臉托腮，一見他忙站了起來。

“大人？”

陸昀隨手解開氅衣，掛在架上，問他：“做什么呢。”拉過他窩到榻上，見他衣著齊整，又替他解了腰帶，“洗漱了？”

沈少爺在他腿上扭了扭腰，囁喏道：“尚，尚未。”

陸昀低頭嗅他耳畔，水汽清香猶在，笑道：“哄我？”

沈玉一僵，扭轉(zhuǎn)身改成側(cè)坐，一手搭上他肩，抿了抿唇還是實話實說：“大人，今夜玉想一個人睡?！薄澳惚揪鸵蝗怂?。”陸昀并不過夜。

“我……”沈玉拉回腰帶，做出怯生生樣子，“我吃了辣，怕疼。”

這是不肯做了。

陸昀失笑?！昂?，拿藥給你。”見沈玉瞪圓了眼，像是驚嘆他竟這樣無恥，拍拍他額頭，整衣起身，“你安置吧?！?/br>
拿過大氅將出門檻，聽沈玉叫他，語帶猶豫，似乎怕一同叫住個yin賊。

“……大人，明日可要趕路？”

“再住一日”，陸昀回頭，沉吟一瞬，又道，“明日陪陸某上市集走走。”

氅衣華袍拖過門檻，雕門綺扉隨之帶上。

那人已回自己屋去，沈玉猶捏著衣帶出神。

他年少皮薄，雖經(jīng)了許多事，癡迷一人又求而不得，為人擄去終暗中報復(fù)，被人救出卻如同禁臠，實則仍懷著赤子之心，心性手段比之陸昀尚未成熟。

他一回回踩著線試探陸昀，卻不知自己所求又是什么。

第30章

翌日沈玉換衫更裘，珩佩流響，收拾利落等在院中，久候卻不見人來，才想起未約個具體時候。

一打聽，原來陸大人早去了前廳。

能在前廳處置，想必不是機密，沈玉略一躊躇，改了方向悄悄去看。

前廳門口跪了一地衣青著碧的官員，手下人正在屋內(nèi)向陸昀回稟結(jié)果。

沈玉到側(cè)門時，正聽見里頭一記拍桌聲。

“疏漏至此，何以塞為！”

門外官員都驚了一跳，連帶沈玉也被嚇著，摸摸胸口，偷眼瞧門外官員，竟有許多在這冷天汗流滿面。

陸昀在屋內(nèi)氣得起身。這群剪徑小賊，是樓羅人也便罷了，兩地通商，本不禁行；若是沖他行刺也算無妨，他旗高幟明，不懼敵手?？蛇@撥人，竟是普通一群劫匪，將他國人當作羊彘，是以見了他一眾護衛(wèi)，也認作尋常商旅，只當沖一沖便散了。

還真是沖一沖便散了，陸大人冷笑，若不是此前得手數(shù)次，小小一綹劫匪如何敢這般放心大膽。

此地眾縣行得好防務(wù)，地方兵馬都監(jiān)竟同朽木。食祿不短一分，好膽，敢由得異族劫道戕害百姓。

沈玉在側(cè)門外瞧見陸昀為民震怒，見他氣得在屋內(nèi)繞圈，手臂都是抖的，不禁感佩，此人到底是個好官。

唯獨待他實在古怪。

門外官員跪得久了，紛紛暗中擦汗，見里面不放話，漸漸也起了些微小聲響。沈玉走出去，眾人又悄聲，一個個垂頭探腦打量他，見他姿容挺秀，富貴氣派，更朝他露出求助神色。

沈玉腳步不停，從正門邁入廳中。陸昀正轉(zhuǎn)過身來，見到他蹙了蹙眉，到底坐回去，問：“怎么這時候過來？”

沈玉半掩了門，走上去，面上帶笑，依在他椅子旁：“大人應(yīng)了我去市集，玉等不及，來前面瞧瞧?！彼肟可详戧兰纾p聲道，“外頭一群舉首戴目的，大人真是好重官威?！?/br>
陸昀冷笑，臉色又有些怒意，擺擺手讓手下先下去，半側(cè)著身問沈玉：“這不像你的行事?！?/br>
沈玉偎在他身旁，比他略高一些，便蹲下身伏在他膝上，仰著頭言語懇切：“是玉真心話?！?/br>
他貼著陸昀蹭上去，偎到他懷里，一手勾上他肩，坐在陸昀膝上：“大人權(quán)傾朝野，卻也鞭長莫及，那些人跪在外頭，怕您還好，若是有無知無畏的小人，心里不定怎么編排，有損您的官聲。”

陸昀像聽了個樂子，低頭看他，不怒反笑：“你心里，可也不定怎么編排陸某。陸某不缺人恨?！?/br>
沈玉垂臉，“玉不恨，”一手撫上他胸口，隔錦衣替他順著，又揚頭與他對視，“大人是好官，好官不該得罪太多人。”

陸大人一默，輕嘆一聲，攬上他肩背。像是自嘲自諷，像是笑他太傻。

“早便告訴你，陸某不是甚股肱之臣?！彼е蛴褡叩桨堤幝渥澳愕固骊懩砪ao心起來？”

門外日光照進來，照不到這位子。門還留著縫，外頭人跪著，屋里聲音若大了，隱隱能傳出去。

沈玉見被抱到暗處，知躲不過，這次原也是他主動，便伸手自去衣衫，露出白嫩身體。

陸昀垂眼看懷里的人，姿妍貌美，體態(tài)風流，目光清澈卻要作出勾人意味，動作生硬又不曾停下。

“這是要替陸某消火，還是替外頭人解圍求情?！?/br>
“上回在溫泉，大人說玉風情蘊藉，當再弄來看，”沈玉咬唇，又褪去肩上一層，“大人xiele火，還帶玉去外頭耍么？”

“瞧你去動去不動?！?/br>
沈玉臉紅：“大人遣了外頭那些人，叫他們快去做事才是。”

“叫他們聽著不更好么？”

“大人……”

陸昀低聲笑，揉捏他胸前，將人揉紅了身子道：“你這樣浪蕩樣子，陸某倒真不舍得叫人聽去?！?/br>
一壁高聲喊人，叫各司其職，且去將域內(nèi)事務(wù)清理干凈。

外面窸窸窣窣一陣聲響，又陸陸續(xù)續(xù)傳來請罪謝恕人聲，待人聲遠匿，沈玉攏了攏衣襟。

陸昀瞧他：“好容易攀上陸某，這是又吃了辣了？”

沈玉撐著椅背要站起來，被陸昀一把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