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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避之不及,下意識閉上了眼。 指腹落在她下眼皮上,一揉,把她剛才因為用力眨眼沾在眼皮上的睫毛膏給暈開了,起初沒用力,想到方才跟鹿小詩尷尬的場面,陸時樾加重了力度。 祈熱吃痛出聲,把他手拍開,“你能不能輕點?”她自個兒揉起眼皮,揉著揉著愈發(fā)覺得睫毛膏礙眼,索性用指甲一摳,不管三七二十一,低頭便往小矮子臉上抹。 陸時迦無辜“掛彩”,要奮起反抗,“黑手”又伸了過來,他趕緊滑下沙發(fā),邁開步子跑遠(yuǎn),祈熱這個“黑手.黨”作勢追了幾步,聞見外頭炮仗聲響起,半路上易轍,轉(zhuǎn)身取爆竹線香去了。 鞭炮足有十寸蛋糕那么大,拆開來,一串串爆竹被祈熱從客廳拖至院門口,打火機(jī)點燃了線香,她再捏著線香點燃引線。 噼里啪啦的爆竹聲中,辭舊迎新的年味隨著硝和磷的混合反應(yīng)愈發(fā)濃郁。 祈熱又一次惡趣味橫生,伸手往捂著耳朵躲在后頭的陸時迦臉上擦,這回是線香留下的紅。 陸時迦往里跑,那爆竹如狗尾巴草似的,一路跟著他,爆竹屑迸到臉上,又十足的疼。 祈熱將一手的紅糊到他臉上,他覺得,他似乎怎么逃,也逃不出祈熱的手掌心。 直到爆竹放完,年夜飯開場,陸正午從口袋里掏出七封紅包,祈熱才消停下來。她第一個過去領(lǐng),七個紅包一字排開,她來來回回目測幾遍,身后季來煙建議她選中間,祈熱猶豫兩秒,聽從了建議。 剩下的幾封也被大大小小幾個人分完,八個人各執(zhí)一隅,也只有陸時樾看上去不甚關(guān)心。陸正午喊“三二一”,“拆”字吐出一半,祈熱半途伸手制止,“等等等等,我要換!” 陸正午看熱鬧,“跟誰換?” 祈熱繞一圈,果不其然,最后站在了陸時迦面前,大概是他人太小,顯得他手中的紅包夠厚。 陸時迦也壓根兒沒有拒絕的機(jī)會,頃刻間,兩個紅包就掉了個個兒。 這回,是真的拆了。 拆完將數(shù)額一對,祈熱泄氣了,“搞什么嘛正午同志?怎么都是兩百?”往年都是數(shù)額不等,要拼一拼運(yùn)氣的,而往往祈熱的運(yùn)氣都不差。 陸正午笑著解釋:“2001年大家都表現(xiàn)得不錯,就得講究人人平等嘛,2002年繼續(xù)努力!” 他發(fā)完,又輪祈畔,再到季來煙跟柳佩君,各人發(fā)一份,到最后,每個學(xué)生都得了四封。 祈熱把紅包往兜里一塞,拍了拍,坐下來開始倒飲料,“今天說好了,輸了不許耍賴!” 她口中說的,是指麻將。 祈熱打麻將的氣勢是從港片里學(xué)來的,水平則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練出的,就連幾個大人也總是打不贏她,往年輸了,除了柳佩君,一個個都賴賬。 祈熱慫的時候慫,柳佩君的錢她不敢收,是以每年贏了,最后都不了了之,空手而歸。 一頓豐盛的年夜飯結(jié)束,一桌人當(dāng)即轉(zhuǎn)到了麻將桌。電視機(jī)里馮鞏跟郭冬臨正說著快板,講的還是今年國足出線的事兒:“進(jìn)入世界杯,我看誰都不可怕,甭管巴西土耳其,還有那哥斯達(dá)黎加,咱們都不服它,常常踢他們3:0,大伙說好嗎?” 底下觀眾連聲說“好”時,祈熱盲摸一張牌,眼里放光將牌翻身擲出去,“三餅!自摸大七對!給錢啊大佬們!”游刃有余的模樣,十足的斂財小能手。 嘴里喊別人大佬,自己的做派卻最足,她把袖子捋高了,回頭招呼看牌的陸時樾,“來點吃的啊小弟?!?/br> 陸時樾又見著那根纏在她手腕上的鏈子,不知是不是被年味感染,聲音里沒有不耐煩,問她:“吃什么?” 祈熱專心洗麻將,報了個“雪花片”,等陸時樾照她說的拿過來,她又嫌棄了,“雪花片很干的,得配飲料啊……” 這待遇,是真把自己當(dāng)香港賭/神了。 陸時樾倒耐著性子又給她接來一杯橙汁。 祈畔跟陸正午兩個大老爺們兒,牌技最差,兩人共同作戰(zhàn),也輸?shù)闷吡惆寺?。兩人平常聊天的時候也說,他們兩家,牌場上是女人的天下。 但要論耍賴,那還是男人們厲害。 這回,兩個人也秉承一貫的作風(fēng)不愿意給錢。 祈熱拍桌子反對,“老祈你講點信用!” 祈畔把空兜掀出來,“爸爸是真窮?!?/br> 祈熱便轉(zhuǎn)向陸正午,陸正午眼睛盯著電視機(jī)屏幕,磨著洋工,又一次唱響后,主持人帶頭開始倒數(shù),數(shù)到“1”,陸正午的底氣算是回來了,他企圖“瞞天過海”:“隔夜債不算的,熱熱啊,新年快樂!” 祈熱啞然失笑,她早猜到了這樣的結(jié)局,這會兒也不惱,在窗外煙花躥向天空的時候,回身扯了扯陸時樾胳膊,等他低頭,她踮腳湊到他耳邊,扯開了嗓子喊:“陸時樾,新年快樂!” 分貝大得嚇人,陸時樾臉一皺,手指伸進(jìn)耳朵撓了撓。 “我好吧,第一個跟你說!”祈熱得了便宜還賣乖,一笑,唇紅齒白。 陸時樾掏耳朵的手不動了,等反應(yīng)過來,眼前的人已經(jīng)折身跑向了電話機(jī)。 電話機(jī)那頭是喻星淮,陸時樾聽見祈熱接通了電話后開口的那一句“Bonjour”,沒過多會兒,祈熱又說了句:“Bo heureuse année.” 陸時樾猜,應(yīng)該是新年快樂的意思。 電話里,祈熱用法語開頭,兩人再用中文祝福,掛斷前,喻星淮說了句當(dāng)時頗顯洋氣的話,他說:“I love you.” 祈熱受不了,笑著不回應(yīng)。 喻星淮忍著雞皮疙瘩又問:“Do you love me?” 祈熱忍不了了,揚(yáng)聲問道:“你煩不煩?” 兩邊都笑,喻星淮還堅持:“回答我?!?/br> 祈熱實在開不了口,只快速說一句“Je t'aime”,掛了電話。 指針已過12,她笑著從沙發(fā)上起身,身后陸正午已經(jīng)照著老習(xí)慣把自己的禮物拿了出來,一個小巧精致的包,送給柳佩君,柳佩君則送一條領(lǐng)帶回去。 祈畔跟季來煙互送,兩個小學(xué)生也互贈著零食。 祈熱往另一邊的陽臺走,走前招呼身后的人,“你過來?!?/br> 陸時樾停頓一下,抬腳跟了過去。 祈熱轉(zhuǎn)身倚著欄桿,身后既是萬家燈火,也有漫天璀璨。煙花無休無止,亮透了半邊天。 等陸時樾走近,祈熱把兜里埋在幾個紅包下的小盒子掏了出來,推到他身前,滿臉的笑,“被騙了吧?數(shù)下來也知道的嘛,其他人都送過了,今年也輪到你了?!?/br> 她那日說“沒你的份”,自然是煙/霧彈。 陸時樾托著盒子,在祈熱一句“打開看看”之后,掀起了盒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