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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是坐一塊兒前后腳打的電話,原先已經“串通”好,開口寒暄過后便進入正題:“你學校離淺草寺遠么?” 陸時迦回的是:“近。” 而祈熱早就查詢過, 所以也清楚距離:“得坐一個多小時的地鐵。” 季來煙就好接話了, “迦迦, 那阿姨求你件事兒,阿姨讓你祈熱姐給家里去求平安符,她那邊離寺廟遠, 她剛去東京,人生地不熟的, 你幫你祈熱姐帶帶路。” 柳佩君則裝傻充愣, “一個多小時?。堪⒁踢€以為你學校離寺廟更近呢,你mama也說要你去求平安符,那阿姨還是讓迦迦去吧, 到時候你們倆結伴兒,你剛去那邊,別迷路了?!?/br> 祈熱都能想象兩個mama坐在客廳商量的模樣,她們大概沒想到她們隨意提起的景點,對于祈熱和陸時迦來說,是一個埋在有些特別的地方。 而眼下,祈熱腦袋里晃過陸時迦從她這兒拿走粉紅御守的場景,邊氣喘吁吁地跑向他,一臉歉意卻不說對不起,只有些無奈地說:“不認識日語,坐錯了。” 四月上旬的天,溫度已經升高,陸時迦只穿一件淺麥色的短袖襯衫,同色系褲子,看著簡潔而日系。 他面上沒什么表情,也不說話,只默默帶著路。 祈熱看著路兩旁的風景,跟得并不緊,有時候停下來看幾眼,再跟上去,陸時迦仍與她隔著三兩步的距離。 一路到了淺草寺門口,頭頂懸一只巨大紅燈籠,上寫“雷門”兩個字。祈熱看著上頭的字,這會兒終于忍不住,跟陸時迦搭話,“你之前來過嗎?” 她以為陸時迦還是不會搭理她,卻聽他低低地回一句:“來過。” 祈熱聽了后臉上沒什么反應,淡淡“哦”一聲,表示知道了。其實心里后悔死了,雖然他說來過,來過就來過吧,暫且不論當初他們沒有說必須要一起來淺草寺,就算說了,陸時迦在他們分手之后來也無可厚非,可她還是忍不住有些生氣,生自己的氣。 早知道她就不問了,問了,也寧愿他不回答。 真要說陸時迦來沒來過他們現在站的地方,那確實來過。那會兒也是春天,班上同學相約過來玩,其他人都有空,他不好搞特殊,便跟著一起來了。 來之前也想了很久,他將祈熱那些傷人心的話拿出來反復咀嚼,幾番糾結過后,下了決心要來??傻搅碎T口,腿卻邁不動了,打著工作室臨時有事的幌子“臨陣逃脫”。 所以準確一些地說,他只來過淺草寺門口,沒有進去過。 而這些,他這會兒不想告訴祈熱。 祈熱只是默默地覺得糟心,一路跟著他進了寺廟。 雷門往里是一條街道,叫“仲見世”,賣禮品和小吃。 香港喊公仔餅,在日本叫人形燒,祈熱點了兩份,翻錢包的時候,旁邊陸時迦已經將錢遞了出去,接了零錢后便站到一旁等她。 祈熱捧著兩盒過去,遞一份給他,他卻一避繼續(xù)往前去了。祈熱愣了愣,隨即打開盒子,直接用手從里頭拿了一塊出來,追上去后用手肘拱了拱他,等他回過頭時,一把將手上那塊塞到他嘴里。 陸時迦被突然喂了一嘴,眉頭緊蹙,吐也不是,只能胡亂嚼幾下咽了下去。 祈熱塞給他之后便不再看他,知道他臉色必然更難看,也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拿著手里兩個盒子繼續(xù)往前逛。 陸時迦看著她背影,心情十分復雜,嘴里的人形燒也吃不出味道。 之后他索性不再給她付錢,只是站在旁邊,看她買下冰激凌和一小袋油炸包子,擔心她又要分給他,便故意快了一兩步走在前頭。但祈熱再也沒有分食給他,好像剛才塞給他只是臨時起意,自個兒拿著手里的東西吃得不亦樂乎。 走完仲見世,兩人穿過了寶藏門。祈熱先前在網上查過攻略,知道有種說法,說摸了門后的那兩只大草鞋,可祈求健康。 柳佩君一直擔心陸時迦的身體健康,說了太多次,以至于祈熱都認為陸時迦身體不好。 這會兒她看著旁邊的人,身形高大,背挺得筆直,臉色雖然差,但只是因為心情,露出的手臂線條流暢利落,看著像是健過身。 柳佩君的擔心明顯是多余的。 可即便如此,祈熱還是開口告訴陸時迦摸草鞋的說法,邊說邊自己伸手摸了一把。陸時迦聽進去了,卻沒有任何反應。 祈熱不勉強,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想著他說先前已經來過,可能這會兒她干的,他早就跟別人一起干了,是以沒再跟他說明。 等在水舍凈手參拜之后,兩人總算有了正事兒要辦——買御守。 祈熱其實不記得季來煙讓她求哪種御守,便每樣都買一件,再看向陸時迦,陸時迦似乎跟她一樣,各種都挑了一件。 祈熱原本行動間十分自然,可拿起那對良緣守的時候還是慢了些動作。她仔細看了看,發(fā)現御守的樣式已經變了些,與幾年前她讓同事求來的不太一樣。 她用余光去看旁邊的人,陸時迦動作流暢,沒有半點停頓,每樣選好之后直接裝進了袋子,然后朝面前的女士說了句什么。 收錢的女士看了一眼祈熱,將兩份御守裝在了一塊兒,然后給陸時迦找了零錢。 等那位女士將袋子遞給祈熱的時候,祈熱沒有去接,而是回頭看向陸時迦,“你要不要求一個?” 陸時迦聞言看了祈熱一眼,他眼神里像是有很多種情緒,卻又像什么都沒有,冷聲反問道:“你覺得我還需要嗎?” 祈熱聽了一愣,很快低頭去拿袋子,嘴里又是“哦”一聲,像是沒有察覺他的情緒,說:“我也不需要,那走吧?!?/br> 陸時迦聽著拳頭不自覺握緊,胸口一起一伏,到底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買完御守,祈熱馬上又對正堂旁邊的占卜來了興致,知道陸時迦不感興趣,便自顧地往那邊去了。 在臺前一站,鼻尖隨即聞到熟悉的味道,祈熱轉頭,就看見陸時迦手插著口袋,不遠不近地站在她身后,表情嚴肅,似乎極不情愿。 祈熱又扭回頭,他分明不樂意,她嘴角卻還是不明顯地彎了彎。她看著別人有樣學樣,拿了100日元準備投進去,忍不住又看一眼旁邊那對年輕男女,動作親昵,一看便是情侶。 祈熱臨時將投幣的手收回來,回頭看向身后的人,本想直接問他要不要也占一次,想到剛才買御守時他的語氣,便換了個說法:“他們說這里的兇吉比例一直沒變,不為取悅游客,所以都說這里很靈,你…信嗎?” 陸時迦聽她語氣自然,又想到當初她送他御守時說過的話,再眼看現在他們的處境,心里滋味復雜,所以開口說的是:“以前太幼稚容易相信,現在不信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