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番外:出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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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yè)后,李柏庭果真與他的父母成為了同事,回到他出生長大的校園里做了一名老師。小時候,他常常一臉羨慕地看著滿校園的大哥哥大jiejie們,長大后,校園里的都成了他的同齡人,到了現(xiàn)在,輪到他抱著教案本給這群年輕的孩子們上課了。當(dāng)年他在這片校區(qū)里待得膩味,巴不得遠遠離開這里,是萬萬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把下半生也搭在這個地方的?,F(xiàn)在他仍與父母住在當(dāng)年的舊房子里,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愛人也在身邊,日子過得平淡安逸,他很知足。只是每次被老爸指使著去買菜,看著老爸樂呵呵地感嘆兒子在身邊就是好用時,他總會產(chǎn)生那么點被這個老狐貍算計了的感覺。不過最近他又有了點新煩惱。他年紀不小了,老媽已經(jīng)好幾次旁敲側(cè)擊地催他找對象,還給他介紹過幾個適齡的姑娘,讓他多多聯(lián)系,多多來往,哪怕最后成不了一對,就當(dāng)交個朋友也好。李柏庭疲于應(yīng)付,于是便有了今天這一幕。韓靖不記得這是第幾次爬上李柏庭他們家的樓梯了,卻從沒有哪一次像今天爬得這么忐忑,他步子拖得很慢,腿還有點發(fā)軟,心里直打退堂鼓,對李柏庭說道:“要不然今天還是算了吧?!?/br>李柏庭不依,“說好了今天要帶對象回家的,而且你來都來了,至少也把飯吃了再走吧?!?/br>韓靖拍了拍胸口,眉頭緊鎖,“我心跳得厲害。”李柏庭好笑道:“你緊張什么啊?!?/br>“你不緊張?”“還好吧,我覺得應(yīng)該沒事的?!?/br>他要去幫韓靖拿他手里的果籃,被韓靖阻止了,“還是我來拿吧,我總不能空著手進門?!?/br>兩個人站在大門前,李柏庭掏出鑰匙正要開門,見韓靖在旁邊一副連氣都不敢喘的樣子,便拍了拍他的后背,溫聲安慰道:“別擔(dān)心,如果我爸我媽真發(fā)火了,我來攔著?!?/br>韓靖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嗯?!?/br>李柏庭打開門,朝里喊道:“爸,媽,你們看我?guī)дl回來了。”李源康還在廚房里忙活,龐娜出了客廳一看,熱情招呼道:“喲,韓靖也來啦。”韓靖提著個果籃,緊張得連笑容都快扭曲了,叫了聲:“阿姨好。”龐娜笑道:“怎么還帶東西來,太客氣了?!?/br>她招呼兩個人進了家,又把頭伸出門外張望,李柏庭道說:“還看誰呢,外面沒人了?!?/br>龐娜見外面果然已經(jīng)沒有人影,嗔怪道:“你不是說今天帶對象回家給我們看嗎,你爸還專門做了一大桌的菜?!?/br>李柏庭點頭,“是啊,我?guī)Щ貋砹税??!?/br>“在哪里?你不就只帶了韓靖回來嗎?!?/br>“嗯?!崩畎赝ネ浦n靖的肩膀來到龐娜面前,“就是他?!?/br>見韓靖一臉僵硬地笑了笑,龐娜突然反應(yīng)過來,立刻朝廚房喊道:“李源康,你給我出來!”李源康提著個鍋鏟就急急忙忙走了出來,問:“怎么了?”“你看你兒子干的好事!”“怎么回事?”李源康看向李柏庭,“你又怎么惹你媽生氣了?”李柏庭沒料到自家老媽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也有點心虛了,說道:“我說了今天要帶對象回家給你們看,現(xiàn)在帶回來了,就是……韓靖?!?/br>李源康這下也明白了,舉著手里的鍋鏟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哎?”李柏庭和龐娜同時問他,“你怎么知道的?”茶幾上放著一個無辜的果籃,四個人圍著茶幾坐下,韓靖連頭都抬不起來,李柏庭和他挨在一起,握緊了他的手。李源康對龐娜道:“你不記得了?那年他還上高二的時候,有天晚上回到家,莫名其妙就問我們?nèi)绻峭詰僭趺崔k,那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肯定是他喜歡上哪個男同學(xué)了才會問這種問題?!?/br>龐娜道:“還有這事?我一點都不記得了?!?/br>李柏庭稍微松了口氣,“爸,既然你都做了那么多年思想準備了,那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容易接受了吧?!?/br>李源康還是很想不通,“你怎么會喜歡男人呢?小時候你看到個漂亮阿姨就往上粘,初中不還買了好多那種雜志偷偷看嗎?”李柏庭大驚,“你翻我東西?”李源康理直氣壯,“當(dāng)初是你自己不藏好的,我還幫你把抽屜關(guān)上了呢?!?/br>龐娜長嘆了一聲,轉(zhuǎn)而去問韓靖:“韓靖啊,你說你這么好的一個小伙子,長相又好,學(xué)歷又好,工作又好,什么樣的姑娘找不到,怎么就看上他了?”李柏庭有意見了,“看上我怎么了,我配不上他嗎?”龐娜沒理他,又道:“阿姨也不是不喜歡你,可你怎么就不是個姑娘呢?”韓靖看了李柏庭一眼,忐忑地答道:“這種遺傳學(xué)方面的問題,李柏庭比較在行?!?/br>李柏庭振振有詞道:“我記得當(dāng)年我問你們,如果我喜歡男人怎么辦,那時候你說,‘不是每個人都非要走一樣的路,既然我要走更坎坷一點的那條,那你們就會陪我一起?!瘚?,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br>龐娜道:“那時候事情又沒發(fā)生,我當(dāng)然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了。我以前還經(jīng)常說讓你長大了去西菜市場賣菜呢,你以為我真的希望你去賣菜啊?”李柏庭發(fā)現(xiàn)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騙,頓時急道:“媽,你為人師表!怎么可以這樣!”“我為人師表怎么了,我還為人父母呢,你為人父母過嗎?”這時候李源康說:“你們兩個男人在一起,又不能結(jié)婚,又不能生孩子,你讓你爺爺怎么辦?”李柏庭這是真的有點不明白了,“關(guān)爺爺什么事?”“你爺爺還指望你讓他抱上玄孫呢?!?/br>李柏庭擺擺手,“算了吧,爺爺現(xiàn)在腦子都不清楚了,上回見了我還叫小蜜蜂呢,難道還指望我一只小蜜蜂給他生出什么玄孫來嗎?!?/br>這回龐娜聽得噗嗤一笑,韓靖也差點笑了出來,但還是忍住了。李源康感嘆:“還是樓下老唐的兒子好,規(guī)規(guī)矩矩找個老婆結(jié)了婚,今年都生二胎了。”龐娜不以為然,“算了吧,老唐那兒子讀個大專都讀不下去,這么多年也沒個正經(jīng)工作,現(xiàn)在帶著一家四口蹲在家里啃老呢。”李源康又說:“那對門老蘇的女兒也不錯,人漂亮,學(xué)歷又高,去年還嫁了個富二代。”龐娜更加不以為然,“老蘇那女兒脾氣差成那樣,經(jīng)常在家大吼大叫的,對誰都沒個好臉色,結(jié)了婚就再也沒回來看過她爸媽了?!?/br>“我們學(xué)院老方他兒子……”“老方那兒子在外面欠了多少風(fēng)流債了,三天兩頭就有個姑娘堵上門討要說法。”“那你們學(xué)院老秦的女兒……”“老秦那女兒什么都好,就是定居在澳大利亞不回來了,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一面,老秦跟他老婆每天晚上就對著女兒的照片以淚洗面。”李源康仔細一想,“這么看來,其實我們這兒子也還可以了。”李柏庭立刻就說:“是吧,雖然我沒給你們找個兒媳婦,但是你們看韓靖,比我還好?!?/br>李源康道:“我還是沒搞明白,你們兩個到底是怎么變成這樣的,難道真是高中時就在一起了?”韓靖答道:“我們高中時就在一起過,不過才半年分開了,后來在大學(xué)里重新遇到,就又在一起了?!?/br>龐娜捅了捅李源康,“你還記得不記得,這小子高中有段時間特別消沉,整天蔫頭蔫腦的,一看就是失戀了?!?/br>李源康點點頭,“后來大學(xué)有一次放寒假回來,天天滿面春風(fēng),還老是往外跑,整個假期都不著家,一看就是談戀愛了?!?/br>李柏庭說道:“爸,媽,不管你們同不同意,反正我跟韓靖是一定要在一起的。”韓靖也說:“叔叔,阿姨,我們從十幾歲認識到現(xiàn)在,就只認定了這一個人,我們知道這條路不好走,但我們是認真地想要過一輩子的?!?/br>龐娜輕嘆一聲,說道:“你們現(xiàn)在還年輕,雖然已經(jīng)一起走過了十幾年,但是一輩子遠比你們以為的要長得多,會遇到的困難和矛盾也數(shù)不勝數(shù),我們當(dāng)然不會做你們的阻礙,但是你們能不能繼續(xù)走下去,能不能過完一輩子,這些都還是未知數(shù),需要你們付出比別人更深的感情、更多的毅力去堅持,你們真的決定好了嗎?”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都沒有猶豫,“我們早就決定好了?!?/br>龐娜笑著搖了搖頭,李源康拍拍她道:“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兒大不由娘咯。”龐娜招呼那三人上桌,“吃飯吃飯,說了那么久,菜都涼了。”晚上韓靖要離開時,龐娜把他帶來的果籃拆了,把他喜歡吃的紅提和三華李挑了出來,裝進袋子里讓他拿回家去,還叮囑他常跟李柏庭過來一起吃飯。兩個人一起下樓,李柏庭心情愉悅,說道:“今天還是蠻順利的,現(xiàn)在你mama那邊說通了,我爸媽這邊也搞定了,我們兩個就真的沒什么阻礙了?!?/br>韓靖道:“嗯,這下總算可以放下心了。不過我媽到現(xiàn)在還是很自責(zé),總覺得我是因為從小沒有爸爸,太缺少父愛才會喜歡男人的?!?/br>“她要不這么想,可能也不會這么容易就能接受我們的關(guān)系。將來再慢慢開導(dǎo)她吧,不著急。”“嗯?!?/br>兩個人一起走到樓下,李柏庭抬頭一看,“今天是十五嗎,月亮這么圓?!?/br>韓靖也抬起頭來,“算起來,中秋也剛好過了一個月?!?/br>李柏庭突然興起,“你在這等我,我去拿單車。”韓靖覺得奇怪,“拿單車干什么?走到地鐵站也沒多遠?!?/br>李柏庭頭也不回,“你等我就是了?!?/br>不一會兒,李柏庭騎著單車來到韓靖面前,當(dāng)年他那輛一蹬起來就吱呀作響的舊單車早就報廢了,這輛是他畢業(yè)回來后新買的。李柏庭兩條腿叉在地上,眼睛故意瞟了瞟夜空中的月亮,問韓靖:“有沒有想起來什么特別的往事?”李柏庭,自行車,一輪滿月,韓靖把這些串起來一想,一下就笑了,“那年的中秋節(jié)?”李柏庭笑著拍了拍后座,“快上來?!?/br>韓靖坐了上去,可又有些顧慮,“被你同事看到了怎么辦?”“我才剛來上班,那些大忙人沒幾個認識我?!?/br>“那要被你學(xué)生看到了怎么辦?”“他們要是敢到處亂說,以后我每節(jié)課都點名。”李柏庭載著韓靖騎往人煙稀少的東校園,初秋的夜風(fēng)迎面吹來,月光如水,四周清靜,韓靖摟緊李柏庭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背上,恍惚間幾乎以為他們?nèi)允悄莾蓚€在月光下說笑的少年。李柏庭見后面沒有聲音,便問:“睡著了?怎么不說話?”韓靖沉浸在往昔青澀的記憶里,故意說起了當(dāng)年第一次做自我介紹的話:“我叫韓靖,我來自胡(福)州。”李柏庭笑了。他把車停下來,兩腿叉在地上,回過頭,捧起韓靖的臉,纏綿地和他親吻。“我叫李柏庭,我愛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