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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昨日陛下那兒突然傳了這指婚的口諭,便不好再叫八帝姬了?!?/br> “是以皇后娘娘……遂吩咐了我頂八皇姐的空?”長玉眸子里的光淡了兩分,嘴上話語卻還是柔和的。 竹姑笑道:“貢國來朝的大典,乃是十載難遇的盛況。能夠在奉賢殿隨賀,可是無上榮耀啊九帝姬?!?/br> 長玉溫順笑了笑,停頓片刻才道:“只這隨賀的,按照規(guī)矩向來不該是嫡帝姬?怎的倒是沒聽皇后娘娘提起十一皇妹?我去,怕是僭越了。” “到底安美人也是皇后娘娘宮里出去的,您是安美人所生,皇后娘娘厚待您跟親生一般,這樣的好事,自然是想著九帝姬您。”竹姑臉上笑意妥帖。 長玉笑了笑:“皇后娘娘果真厚待長玉,既如此,長玉自然不負(fù)皇后娘娘所托,好生與幾位出嫁jiejie招待大皇姐歸朝。” 竹姑溫和一笑:“九帝姬的孝心,皇后娘娘念著呢。另外,適才八帝姬在,有些話,皇后娘娘沒好當(dāng)著面與您說,這……” “竹姑姑但說無妨。”長玉垂首,溫婉一笑。 “陸淑妃所作所為,皇后娘娘看在心里,安美人之事,等到時機(jī),皇后娘娘自然會為安美人做主。”竹姑垂眸,暗暗左右相顧一番,才低聲朝著長玉道。 “皇后娘娘心里明鏡一般,長玉不敢多言,一切是但憑皇后娘娘做主的?!遍L玉沖著坤寧宮門內(nèi)施以一禮。 竹姑笑看著長玉,“雪天路滑,奴婢還是著人送九帝姬去甘泉宮吧?!?/br> “無妨,我一個走慣了,竹姑姑不必麻煩?!遍L玉笑著推辭。 “那九帝姬既然這樣說了,奴婢便不好再多言什么,皇后娘娘那兒還等著奴婢差遣,奴婢先行告退。”竹姑朝著長玉見禮,轉(zhuǎn)身便往回走。 坤寧門朱紅的宮門沉沉合上,長玉嘴角上的笑容也在宮門關(guān)上的一剎那消失得無影無蹤,“皇后娘娘果真疼我?!?/br> 盛京宮中誰人不知,安定大帝姬便是十年前那場貢國朝賀后被帶走的。十年前后,時光不過一晃,如今該算計(jì)到她頭上了? 雪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停了。 長玉仰頭,眸光清冷看了一眼坤寧門上新漆的碎金,轉(zhuǎn)身徑自涉雪,往著甘泉宮的方向折返回去。 第4章 轎攆到了昭陽門下,薛長敏便哭哭啼啼地喊著停轎,沒等身邊侍候的宮女?dāng)v扶,便跌跌撞撞從轎攆上走下來,紅著眼眶往昭陽宮里跑。 陸淑妃似是才懲戒了下人,滿院子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jiān),見了跑進(jìn)來的薛長敏,紛紛叩首磕頭。 薛長敏一股腦地往陸淑妃的正殿里沖,掀開殿門的飐簾,便見到跪在一列下人跟前發(fā)怒的陸淑妃。 薛長敏委屈勁上來,眼睛一酸,淚水唰的便出來了:“母妃……” 陸淑妃手里還捏著一根鞭子,聽見薛長敏喊她,也不抬頭,揚(yáng)手便往著跟前一個宮女身上狠狠一抽。 “娘娘饒命……” 宮女一聲慘叫,身后沒挨打的人都是一個狠狠的激靈。 陸淑妃把手里的鞭子扔給大宮女菊姑,濃麗的眉眼當(dāng)中滋著戾氣,回身往內(nèi)殿后的暖閣里走,順路刮倒了好幾個花瓶。 菊姑給薛長敏打了個眼色,薛長敏便趕緊跟著往暖閣里走。 一進(jìn)暖閣,薛長敏便急沖沖伏在陸淑妃膝上哭:“……母妃你可知道,父皇和魏皇后要把女兒許配給舅舅那個庶子!” “知道了,你父皇剛才下來的圣旨,還擺在外頭呢?!标懯珏鷦偤莺萁逃?xùn)過下人,這會子氣還沒喘勻,冷冷道。 “女兒難道真要下嫁那個潑猴不成!”薛長敏驟然抬頭,不可置信地盯著陸淑妃。 陸淑妃鳳眸里掠過一絲涼意,盯著膝上的女兒:“什么潑猴!那是你親舅舅唯一的兒子,你要下嫁的駙馬!” “母妃!旁人不知道舅舅那兒子如何,您還不清楚么?。俊毖﹂L敏慌亂抓著陸淑妃的衣袖,睜著眼睛尖道,“那陸囂就是個長在鄉(xiāng)下的,愚鈍不堪便罷了,更是個撒潑的紈绔主,若非是舅舅嫌棄至斯,又怎會這么多年把他丟在鄉(xiāng)下不聞不問的!聽人說舅舅前年本想將他接回盛京,他倒好,進(jìn)了京整日正事不干,文人圣賢書不讀,專是偏去……偏去那些……那些腌臜地方!女兒說他的名字都覺骯臟!” 陸淑妃挑起眉,眸光凌厲盯著女兒:“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薛長敏心虛,卻不松口:“滿……滿盛京的笑話,女兒能不知道嗎?母妃,父皇對咱們昭陽宮恩寵,您去求求父皇,女兒在京中素有賢名,若是嫁了這樣的紈绔子弟,豈不是要叫滿盛京的人笑話?笑話女兒白白賢淑這么些年,卻落得這樣的駙馬……” “你懂什么?。俊标懯珏E然疾言厲色,將薛長敏的話拍回了肚子里。 “母……母妃?”薛長敏極少見陸淑妃對著她發(fā)火,這一下便叫她呆住了。 陸淑妃恨鐵不成鋼地戳著女兒的腦袋:“你父皇在這當(dāng)口下詔賜婚,你不阿彌陀佛便罷,還置喙這婚事不好?” “母妃這是什么意思?”薛長敏懵著,“如今舅舅剛領(lǐng)了關(guān)北兵馬大元帥的職,又替父皇打了勝仗,陸家正得父皇歡心,母妃實(shí)在不必因?yàn)楹ε戮司思覄萘Σ粔蜢柟?,將女兒許配給陸囂啊?!?/br> “你是真蠢還是假蠢,本宮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榆木腦袋???”陸淑妃氣不過,伸手往薛長敏額頭上敲了一下,咬牙切齒恨聲,“年關(guān)下大燕各臣國要上盛京朝貢你可知道?十年一朝,上回帶走你大皇姐,今次不知又得帶走誰?!?/br> “貢國來朝?”薛長敏怔怔看著陸淑妃,臉上還掛著沒擦的淚花。 “你以為那些貢國上來,咱們大燕白白收了這些貢物,便一根汗毛都不用拔出去?”陸淑妃聲音森冷,“皇后那個賤人,原本打的可是你的主意!” 此言一出,薛長敏的背脊上頓時激起一層汗毛倒豎。她抬手擦干眼角的淚水,怔怔看著陸淑妃。 陸淑妃的手狠狠攥緊,眼里閃過厲色,“若非你娘我早先替你算計(jì)上了,先皇后一步出手,趁著你舅舅勝仗之際讓他暗中求了你父皇恩典,上奉賢殿和親的可就不是甘泉宮的人而是你了!”咬牙,“好一個賢良淑德、宅心仁厚的皇后啊,藏著自己的嫡女不拿出去,倒是把算盤敲到我女兒的頭上?!?/br> “那,那今日皇后傳召女兒與長玉……”薛長敏回想起適才在坤寧宮當(dāng)中情景,一時間只覺劫后余生。 “甘泉宮的替你擋了這一災(zāi)。”陸淑妃眸中光漸冷,“偷著樂吧?!?/br> 薛長敏垂眸,五味雜陳。少時,才又望著陸淑妃,眼底里還是帶著幾絲猶豫,“母妃……那,女兒就真得下嫁那個紈绔了?” 陸淑妃眸子落在已經(jīng)出落得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