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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才知道他的想法。宿臻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回去看的,說不定這次回去之后,西橋村差不多就會成為一個荒村了。畢竟他們上次回來的時候,村子里就已經(jīng)沒有幾個人了。第二百四十六章堂前客(一)西橋村后山深處,那座有著殘碑的孤墳,在風(fēng)中緘默,男人站在墳前,及腰的長發(fā)用一根簡樸的木簪束在腦后,他穿著一套玉白色的古裝,衣領(lǐng)處用同色的繡線繡著不知名的紋路,于日光下隱隱約約的露出痕跡。“明知道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你,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幻想一下,這實在是太過懦弱了,你說是吧?”鶴聞看著眼前盡顯荒涼的孤墳,嘴角勾起一道弧度,都說人類是最喜歡自欺欺人的,可他覺得妖族也不遑多讓,尤其是那些與人類相處久了的,更是讓這一特質(zhì)發(fā)揚光大起來。“不過也沒關(guān)系了,這一切很快就會結(jié)束了,到時候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陪伴在你的左右。”鶴聞無聲的嘆了一口氣,臉上閃過一絲疲倦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他繼續(xù)說道:“我又見到了那個孩子,他看上去和你很像,但實際上又有些不大一樣,你是真天真,他卻是天真之中又夾雜著一絲冷漠,他的身邊已經(jīng)有人愿意常伴他左右,想來也不用再擔(dān)心他往后的日子要怎么過了?!?/br>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半天,話里話外的意思卻只有他自己猜能懂。另一邊的宿臻等人也終于回來了。如同宿臻一開始打算的那樣,他們沒有路過西橋村,而是從另外一條小路上了山。山路不好走。可對宿臻來說,西橋村的這座后山的一草一木,對他來說都是極為熟悉的,哪怕是隔了很久都沒有回來過,他對這座山林也是格外的熟悉。臨近冬季,山林間的小獸雖不至于銷聲匿跡,但也不會像春夏之交那么輕易得見。霜落越是靠近后山,心里就越是發(fā)慌。她忍不住攔在了宿臻的面前,比了比手指,心虛的說道:“那個,我其實還沒有對先生說過你與賀知舟的事情,要是先生不愿意讓你們也跟著一起去,那該怎么辦啊?”當(dāng)初求人辦事的時候,自然是什么樣的話都能吹噓出口。現(xiàn)在事到臨頭,她才想起自己先前許下的承諾似乎并不是那么輕易就能實現(xiàn)的。盡管先生似乎一直對她另眼相看,但就她自己而言,根本就找不到值得先生另眼相看的點,所以她也不相信可以憑借著死纏爛打的功夫,讓先生答應(yīng)下他們的條件。宿臻聽到這話卻只是挑了挑眉:“你現(xiàn)在擔(dān)心也沒什么用,再者說,最后做下決定的也不是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會答應(yīng)我們的要求呢!”“可是,可是……”霜落看著宿臻從她身邊繞開,繼續(xù)向前走著。而她可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苦著臉又跟了上去。心里卻不免暗道,要是先生真的不愿意答應(yīng)下來的話,那她只好試試撒潑打滾的招數(shù)管不管用了。不管怎么說,她還是希望宿臻能夠如愿以償?shù)摹?/br>當(dāng)宿臻他們從小路穿過后山,到達孤墳附近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墳前的那位白衣男子的背影。翩翩如玉佳公子,奈何深陷塵世,無法自拔。“你們回來了。”鶴聞轉(zhuǎn)過身,視線從宿臻等人身上劃過,他的嘴角始終是微微上揚著的,與宿臻他們當(dāng)初在回環(huán)鎮(zhèn)看到的那個秦至一模一樣,他在看向宿臻時,眼睛不自覺的瞇了一下,緩聲說道:“在外面逗留了許久,現(xiàn)在回來了,該準(zhǔn)備好的東西應(yīng)該已經(jīng)都準(zhǔn)備好了吧?”他的態(tài)度并不兇,甚至可以說是很溫和了。可霜落聽到他說話,仍然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就跟小動物碰見了天敵一樣,那是本能的反應(yīng),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小姑娘捧著那本一路上不知道收進了多少東西的食材單子,飄到了鶴聞的面前,畢恭畢敬的將東西給奉送了上去。鶴聞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對霜落擺了擺手,讓她自己看著處理那些東西。“東西既然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舉辦冬日宴的日期也該確定下來了,你們要不要來參加冬日宴呢?”他這話是對著宿臻與賀知舟說的,語氣依舊是很溫柔。宿臻愣了一下,一只手下意識的攥住了脖頸之上的白玉印章,他在看到鶴聞的那一刻,白玉印章就開始微微發(fā)燙,到這會兒已經(jīng)是有些燙手了,然而當(dāng)他攥住印章之后,原本正在不斷升溫的印章一下子又變得冰涼如水起來,以至于他的反應(yīng)都慢了半拍。在鶴聞?wù)f出那句話之后,宿臻沉默了半晌才回道:“我們是想要去的?!?/br>他其實是更想要知道鶴聞想要做些什么。如果是想要為秦至報仇,當(dāng)初害死秦至的那些人已經(jīng)被他挫骨揚灰了,他又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如果是想要逆轉(zhuǎn)時空,讓一切都回到?jīng)]有發(fā)生的時候,那他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弄什么十二生肖陣法,難不成還想要奢望借助陣法的力量,讓一個魂飛魄散的人重新活過來么!事實上,鶴聞已經(jīng)不是一次做那些多此一舉的事情了。讓人實在是摸不清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想要的話,那就來吧!”鶴聞從長袖中拿出了兩枚令牌,丟向了宿臻的方向,也不怕他會接不住,“拿了令牌,等到宴會開啟之日,令牌上的花紋就會變紅,到時候你們找個僻靜的角落,等著被傳送到宴會上來就行了?!?/br>宿臻手忙腳亂的接住了令牌,令牌落在手上的感覺讓他不禁想起了脖頸之上的白玉印章。令牌通體透白,似乎與白玉印章用的是同一種玉料,上面有著深淺不一的紋路,因著令牌整體無一雜色的緣故,單憑rou眼竟是看不出其上鐫刻著的紋路,到底是何種模樣,宿臻的手指順著紋路畫了一圈,也沒能在腦海中構(gòu)建出一個完整的圖案來。而對面的鶴聞此行似乎只是為了通知這么一件事情,事情通知完了,他打算離開了。霜落剛才送上食材單子未果,后來就一直站在了鶴聞的身邊,沒有再退回去同宿臻他們一起。因而鶴聞離開之時,卻是打算也帶上小姑娘的。第二百四十七章堂前客(二)白衣的男人甩了甩衣袖,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小姑娘身上,兩者一為古裝,一為現(xiàn)代裝束,莫名給人一種時空錯亂之感。“此間事了,只待來日重逢?!彼f著話,嘴角向上的弧度也只有在看向宿臻時,才稍微帶上了那么一絲真心,有限的很,一如風(fēng)中殘燭,轉(zhuǎn)瞬即逝,爾后便對小姑娘說:“如今這里也不用再讓誰特地守著了,霜落你就暫且先與我一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