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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失望,將頭埋在了被子里,固執(zhí)地不肯離開。“連連,阿姨和哥哥來接你了,你有沒有聽護士jiejie的話,按時吃藥???”“蕾姐,不好意思啊,這孩子任性得很,非吵著要見大哥哥?!?/br>“哪有,連連多可愛啊?!?/br>躲在被子里的小孩聽見外面的對話,一把掀開了被子,看到站在病床邊的黎煜后,嘴邊咧開了一抹燦爛到極致的笑容,就像一只看見骨頭的小狗,整個人又充滿了活力。男孩爬下床,自己穿好衣服和鞋子,小心地將自己的手塞到黎煜的手里,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仰頭看向黎煜,“哥哥,我們走吧。”黎煜這一次破例地沒有甩開男孩的手,只是板著一張臉,牽著他往外走,一路上,男孩始終帶著甜甜的笑。跟在他們身后的白玉連臉上不禁露出了苦澀的笑,這個傻小孩,永遠都是這樣,記吃不記打,仿佛一點也不記得牽著自己的這個人正是害自己住院的罪魁禍首。恍惚間,眼前的畫面一轉,原本跟團子一樣的小男孩像一顆抽芽的幼苗般長高了,也長瘦了。那些熟悉的街道、洋房仿佛也不像最初的記憶中那般色彩鮮明了,短短幾年間,歲月已經(jīng)給它們留下了破敗的痕跡,整個世界變得暗沉起來。長到九歲的男孩看著那一件件搬上卡車的家具,哭得聲嘶力竭,哭聲中的悲拗讓在場所有大人都為之揪心。只可惜他最想打動的那個人,至始至終,都無動于衷。“哥……嗝、哥哥,你……嗚,不要搬走好不好?”男孩抱著黎煜的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鼻涕一股腦兒地往人家身上蹭。黎煜看著衣服上那一大圈的水漬,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厭惡,伸手將男孩從自己身上撕了下來,徑直上了車,再沒有看他一眼。男孩徒勞地想要去拉那即將發(fā)動的車,被身后的婦人嚴厲地制止了。望著絕塵而去的卡車,男孩終于知道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他的心里空蕩蕩的,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他停止了哭泣,將臉埋在了母親懷里,因為之前哭得太厲害,身體還不時地抽搐著。這是男孩第一次知道,原來眼淚是沒有用的,再多的眼淚也無法感動一個絲毫不在意自己的人,所以這一次,無論他怎么哭鬧,都不能令那個人轉頭了。白玉連的痛苦絲毫不比那個九歲的男孩少,為什么,為什么要讓他再經(jīng)歷一遍這些事情?畫面再次變幻,不再局限于幼年時的白墻紅瓦,記憶中的一幕幕像放電影一般飛速地在他的眼前劃過,最后定格在了一個裝飾精美的衛(wèi)生間。只見一個穿著高中制服的清秀少年正緊張地站在鏡子前,唇色發(fā)白,不斷地給自己打著氣。這里是……白玉連瞪大了眼,瞳孔猛地收縮到了極致,不,他不要回到這里!白玉連終于承受不了,崩潰地跌坐在地上,掙扎著想要往外跑,卻一次又一次地被不知名的力量拉回來。“不,我不要……”求你了,無論是誰……讓我離開這里,我不要回到這里……巨大的痛苦與驚惶讓他的眼前一陣陣地發(fā)黑,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向他襲來。“不要,帶我走……”“小粽子?”“帶我走……”“小粽子!醒醒!”白玉連猶帶著淚珠的睫毛顫了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還沒等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他已經(jīng)下意識地掙扎了起來,手腳慌亂地揮舞著,聲音帶著哭腔:“讓我走!”滕南緊了緊懷中的人,“小粽子!”白玉連眼前的視線有一瞬間的模糊,頓了頓,他才看清滕南那張滿是焦慮與擔憂的臉,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里。“沒事了,是幻境?!彪戏湃崃苏Z氣,哄小孩一樣拍著白玉連的背。白玉連摸了摸滿是淚痕的臉,幻境里窒息般的痛苦還未褪去,他感覺自己的心仍在一陣陣地絞痛著,那些他最不愿觸及的回憶被翻出,那些血淋淋的傷口被撕開,卻原來是幻境,黎煜,你看,我都死了,你還不肯放過我。他渾身顫抖,如同嬰孩一般蜷縮著,喉嚨里發(fā)出了小獸一般的嗚咽。“沒事了……”小粽子的情況非常不對勁,皇陵外的第二重天塹霧谷幻境確實有讓人致幻的能力,據(jù)說在最早的時候,這種能力能夠強到讓人精神恍惚永遠也找不到皇陵的入口,但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斗轉星移的兩千年后,這種致幻的效果已經(jīng)很微弱了。它對意志越堅定的人影響越小,對執(zhí)念越深的人影響越大,其他人在他的提醒之下都陸續(xù)清醒了過來,只有小粽子,竟然陷入了深度昏迷,滕南毫不懷疑,如果沒有旁人在,小粽子一定會深陷幻境之中無法自拔,到最后不斷地自我厭棄,直到死去。到底是怎樣執(zhí)念,才能夠讓一個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人依然無法放下呢?【對不起,宿主】【你的內心太過抗拒那段回憶了,潛意識里一直排斥著外力的侵入,所以我進不去你的幻境】白玉連閉上了眼,借著背上那有規(guī)律的拍撫,心里默數(shù)著數(shù)字。【宿主,不要這樣!】十,你很累了。【宿主!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你還要再次封存那些記憶嗎?】九,無有懼怖。【宿主!】八,凈心守志。七……“小粽子,你在做什么?”背上的拍撫驀地停了下來,白玉連的自我催眠不得不強行中斷了,他的眼皮再次掀開,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漠然。這種全然陌生的冰冷神情令滕南心口一悸,不知道為什么,他特別不想看到小粽子臉上露出這種神情,一種難以言喻的惶恐之感油然而生,那是一種可望而不可得的絕望,這種絕望里雜糅著佛常說的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這種切膚之痛,仿佛在很久以前就深深地烙印在他的靈魂里了。突然涌上心頭的復雜情緒促使他將懷中的小粽子摟得緊緊的,鄭重地承諾道:“別害怕,我答應你,我會保護你?!?/br>催眠進行到一半被強行中斷的感覺并不好受,白玉連頭痛欲裂,腦海中好像有颶風刮過,將他的記憶絞得支離破碎,一塊塊記憶碎片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重現(xiàn),那些美好的瞬間是那么地短暫,往往一閃而過就消失了,而那些痛苦的,絕望的記憶則像一部部漫長的影片,一幕接著一幕……“大哥哥,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連連,我跳級了,現(xiàn)在念高一,我們是校友了!”“不記得嗎……我叫白玉連啊,小時候經(jīng)常找你玩的那個啊……”“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