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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幾乎是淌著水在行走,很快,他意識到這場暴雨將會是一場災害,他的手機不斷地顯示著紅色預警。或許是因為這里不常下雨,連制傘業(yè)都不發(fā)達,少年在學校超市買的這把傘很快就承受不了暴雨的摧殘,開始從傘的正中心漏水,他的頭發(fā)和身上的襯衫頃刻間便濕透了。少年有些懊惱,他應該拿另一把大一點的傘的,這個城市里的人很多都不備雨傘,他們寢室也只有兩把而已,但他不用為其他室友擔心,那些家伙在假期開始的時候就帶上幾個妹子去B市周邊的一個城市旅游了。雨維持著逐漸猛烈的趨勢,他的傘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了,雨打在身上,又疼又涼,風刮起來,少年幾乎要連人帶傘被掀倒了。跨越了大半個校園,少年終于來到了生命科學院研究生實驗室,他手上的傘的骨架已經變形了,少年窘迫極了,覺得自己傻透了。猶豫片刻,他還是邁進了這座在風雨中孤零零立著的小樓,一樓最里面的那間實驗室里還亮著燈光,這讓少年安心下來,略顯急切地往里走著。實驗室的大門開著,少年走進去,里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器材和標本,但是沒有人。還來不及疑惑,身后傳來“砰”的一聲關門聲,少年連忙轉過身。實驗室的鐵門已經被人從外面鎖上了。下一秒,燈光驟然熄滅。他被騙了。有人用黎煜的手機給他回復了信息,騙他到這里來,只是想整他,做這件事的人身份呼之欲出,孔雪莉。窗外的天光是在太微弱了,周遭一片黑暗,少年憑借手機的燈光找到一個角落坐了下來。要求救嗎?向誰呢?室友都在外地,關系一般的同學大概不會愿意在這種鬼天氣下出門,孔嘉佑?不,他不想再和那個人有什么瓜葛。黎煜的手機現(xiàn)在在他自己手上嗎,他向他求救他會看到嗎?他會管嗎?少年頹然地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陷入了困境,更可怕的是,外面隱隱傳來了雷聲。他不怕黑,不怕高,但他怕打雷。滾滾的雷聲從天際傳來,那么響,似乎近在耳邊炸裂了開來,聲波令得地面上的建筑物都在震顫。每一道雷聲都令得少年渾身一抖,以前那個會在打雷時溫柔地陪在他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他甚至不敢去想那個人,不敢去想他的mama。這里只有他自己,少年因為恐懼,意識變得模糊了,然而那驚雷依然鍥而不舍地環(huán)繞在他耳邊。睡吧,睡著了就沒事了,一覺醒來,那個女人滿意了就會放他出去的。少年皺著眉頭睡著了。他做了很多夢,夢境中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里面有著他很多不愿意去回憶的事,不愿意去想起的人。鐵門打開的時候帶進來了一陣冷風和濕氣,角落中還在夢魘里的少年抖了抖,抱緊了胳膊,有光照在他的臉上,少年茫然地睜開了眼睛。他的思維非常遲鈍,大腦完全不能對眼前的畫面做出反應。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少年半睜的眼睛看見一個人影正在脫下雨衣。朦朧中,他感覺到有一只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那手涼涼的,令他的神經舒緩下來,讓他感受到了幾分愜意,少年忍不住那只手的方向靠。然而那只手很快拿開了,他聽見有人說,“發(fā)燒了。”聲音很好聽。少年胡亂嘟囔了幾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雨聲很大,暴雨還在持續(xù)降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覺到有人在,少年放松了下來,一直緊皺著的眉頭也舒展了不少。他聽見了手機的震動聲,那個人影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他發(fā)燒了……外面雨太大,不能現(xiàn)在帶他走……今晚我會在實驗室陪著他……”那人的聲音像是淬了冰,帶著極度的不悅,這樣拒人千里的態(tài)度讓一旁意識模糊的少年下意識地有些惶恐。“這樣的事,沒有下次,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br>手機里通話的另一方似乎非常激動,電話中傳出的聲音十分刺耳,“黎煜,那個人不是你的責任,他母親出事也與你無關,之前的那三個月還不夠嗎,你還要把自己搞成什么樣子——”通話被掐斷了。少年在電話另一端喊出黎煜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徹底清醒了,環(huán)視四周,他一眼便認出了站在一邊的人影是誰。他聽得出聲音的主人是孔雪莉,只是他不能理解她話中的意思,什么三個月?見黎煜看過來,少年舔了舔唇,“對不起……”“你是來找我的嗎?”“你不用說對不起?!?/br>蜷縮在地上的少年有些局促,想從地上起身,卻在站起來的那一瞬間眼前一黑,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上。少年嚇了一跳,手心里涌上冷汗,在下一秒,他落入了一個清冷堅實的懷抱,對方比他高,卻能夠恰到好處地將他抱入懷中,無比契合。耳邊傳來一聲嘆息,少年繃緊了身體,“我不是故意的,你放開我吧?!?/br>男人攬在他腰間的手并沒有松開,這時,又一道震耳欲聾的驚雷在不遠處炸響,小樓前花園里的一棵大樹應聲而倒,少年心弦一顫,禁不住往男人懷里縮了縮。“別怕。”男人的手放在了他的后腦勺,安慰般地撫摸著他后頸上的軟rou。這樣的動作恍惚間讓少年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已經發(fā)生過很多次了一般,可他的記憶里卻絲毫搜索不到有關的畫面,少年茫然地呢喃,“這是夢吧,大概是夢吧,真不想醒來……”少年大概是認為這樣溫柔的黎煜只會在他的夢里出現(xiàn),于是下意識地抱緊了男人,“如果是夢的話,那就不要推開我了?!?/br>“不是夢,我不會推開你?!?/br>這句話的末尾,男人張了張嘴,像是在喚著一個名字,敏感的少年察覺到那并不是自己名字的發(fā)音,有些委屈,“你在叫誰?”男人愣了愣,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叫我面前的人。”少年看呆了,他從來沒有看見這人對著自己這樣笑過。男人似乎被少年這副模樣取悅到了,揉了揉他的頭,牽著他到實驗室的靠椅上坐下。少年眼睛亮晶晶的,乖乖地任由他牽著。“睡吧?!?/br>這人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少年頭一沾到椅墊,意識便逐漸模糊,然后沉沉地睡了過去。徹底失去意識前,少年聞到了酒精的味道,是這人在給他擦拭身體。雨下了一夜,伴隨著驚雷,但這一次少年沒有再害怕,因為他感覺到有人一直陪在他身邊溫言安慰著他。……白玉連回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