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人的堂風，嚇得周大娘臉色青白、含著眼淚，哆嗦哆嗦的走回房里，不敢再惹丈夫生氣。

總補頭衡量了一下，反正只是占一個牢位，況且通jian在碧城可是重罪，外鄉(xiāng)人亦不得免罰，于情于理、秉公cao課，他都沒有袒護莫寒的理由，就算他是城主的兄弟。

「莫公子，煩請你委屈一點，暫住大牢，若府衙大人審理過后證明您的清白，在下定親自向您賠罪?！?/br>
「我知道了，你也是盡忠職守，我不會怪你的?！鼓p嘆一時不查，惹出這么大風波，自己的麻煩自己解決，他也不想靠碧衍用特權(quán)幫忙，因此便隨總補頭入獄，他坦坦蕩蕩、俯仰無愧，要查就隨他們查吧。

04

「這是怎么回事?。俊?/br>
當碧衍知道莫寒被關(guān)入大牢的消息時，從病榻蹦起，一口氣哽在胸口差點休克，下仆驚嚇的連忙換來大夫，知情的心腹手下也匆匆趕來。

「城主，你的朋友被控與人通jian，府衙大人正在調(diào)查?！?/br>
「荒唐！他倆規(guī)規(guī)矩矩，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我也常常出入周家，難不成我亦與有夫之婦有染??？」前些日心疾又犯，只得病焉焉的躺在床上休憩，饒是此刻怒氣勃發(fā)，也遮蓋不住雙頰的蒼白。

「任昆城官職的周大人執(zhí)意要控訴莫公子，衙門的所作所為完全符合法令，無從挑剔。城主你就寬心吧！府衙大人正直不阿，若是莫公子確屬無辜，他會還他一個公道的。倒是您要安心靜養(yǎng)，切忌大動肝火?。　?/br>
「哼…」碧衍也知是自己沖動了，邢大人在爹當政的時候就坐鎮(zhèn)城衙了，辦案經(jīng)驗豐富、公正嚴明，確實沒話說…他試圖平息內(nèi)心的焦躁，但卻徒勞無功，那隱隱的不安是為什么？

「城主您再多歇回兒吧，您的臉色看起來很差?！拱?，這天生的心疾怎么就這么難治，傾盡全城之力也僅勉強能延命而已，若再不能找到生長于蒼穹之巔，千年難得一見的紫朵蓮，隨著城主年歲越長，心臟負荷越大，恐怕…

「嗯…」咚咚咚的心律超出一般人頻率，以高速收縮，讓碧衍覺得視線有些模糊，他倦極睡下，突然想起一件未了的事情。

「叔父哪里…有什么動靜…」

「他送走了那些鬧事的外地人，最近也收斂許多，沒什么異狀?！?/br>
「是么，那就好…」

碧城百姓只是要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不需要繁華富貴的生活，不需要奢榮瑰麗的享受，在每一天珍惜著每一份恬淡平靜的快樂，不受戰(zhàn)亂波及，不受疾疫侵奪，代代守護著碧城人的幸福，就是身為城主的職責。

可是當七日后，屬下風風火火的向他報告，莫寒可能遭有罪判決時，碧衍簡直難以相信，不顧旁人的勸諫，撐著病體著裝來到刑堂。

「周氏妳再覆誦一遍供詞，容本大人提醒妳，偽供可是重重大罪，不僅要游街示眾，還將斬去雙臂永久逐出碧城，妳可清楚！？」驚堂木一拍，聲聲威武。

「民、民婦不敢欺瞞大人…確、確實是莫寒這、畜生…半夜欺身上床，獸性大發(fā)，玷污了妾身清譽…」一不做二不休，老牙一咬，又供道：「當初見他孤身一人可憐，方才好心借他雞圈暫棲一晚，未料他半夜成狼，之后更賴著不走，威脅恐嚇民婦，聲稱若是不任他欺凌，便要將丑事公諸于事…妾身…只好委曲求全…嗚嗚…」她低頭涕淚漣漣，哀泣鳴鳴，卻是刻意避開了莫寒目光。

「莫寒，你怎么解釋?。俊?/br>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雖同處一個屋檐，但我莫寒絕沒有逾越君子之禮，我不知周大娘為何要這么說。」嘆，為什么要說謊？為什么要背棄他們曾有的情誼？莫寒不懂，只是心頭泛酸，也許自己根本不適合與人相處太久，流浪似乎是宿命。

「大人你一定要為賤內(nèi)主持公道！吾妻竟在我不遠行時遭人如此侮辱！這也是對我莫大的冒犯！除賤內(nèi)供詞外，還有多位鄰人也證實了莫寒的狼子yin心，證據(jù)鑿鑿，請您從嚴懲處！」周禾指著莫寒聲討，句句鏗鏘。

「不可能…」碧衍斷不相信莫寒會做出禽獸之事，周大娘在撒謊！瞧她飄移不定的眼神，分明是作賊心虛！

「世侄怎能說的這么篤定，人證物證俱在，都指向莫寒，難道世侄想護短？」碧肆一直以碧城長老的身份在旁聽審，見碧衍想插手，不贊同的出聲收韁勒馬。

「我并非意圖護短，只是認為這人證物證還有許多可疑之點，尚待詳細考察，不宜妄下定論，以免冤枉好人?！鼓难凵袂宄瓮笍?，絕不如yin魔般污穢，這是蓄意栽贓！只要給他時間就一定能查明真相！

「每個疑犯的審理過程通通一視同仁，沒有道理為莫寒特別破例，本府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所有人證物證了?！剐咸焱评沓茄梦迨嗄?，最自豪的一件事便是在他的大堂上，沒有特權(quán)。

「邢大人，證據(jù)確實有可議之處，速審速決雖是好事，但也不該因此輕忽發(fā)現(xiàn)真相，本城主愿意替莫寒作保，請大人暫緩判決?！贡萄芤猿侵髦穑瑧┣姓埱?，但他終究與莫寒相識不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而不自知…

「法理不外人常，既然城主作保，本府就領(lǐng)這個情。來人！將莫寒收押回牢，二十日后擇期再審！」大手一揮，莫寒的命運就此──拍板定案。

05

碧衍回去之后，火速下令徹查此事，親自辦案，但虛弱的身體撐過三日已屬不易，沒多久便被幕僚強諫勸阻，只得在床上掌握進度。

周大娘是說謊，但她為何說謊？又是誰指使她說謊，種種問題的答案指向她的丈夫周禾！可周禾又為何要誣陷莫寒？此人才學平平，勤奮不足，昆城聘他五品，實有可疑之處，偏偏樓蘭之臣不管分屬何城，一律平等，受樓蘭大律保護，他無法任意對之用刑逼供，才是棘手之處，他已派人快馬前往昆城明查暗訪，盼得真相。

但…內(nèi)心深處總有一個不知名的聲音催促他…要快…要快點還莫寒清白…似有一片隱晦不明的黑影悄悄籠罩在碧城上空，讓他坐不安穩(wěn)，夜不安睡…是什么？是什么威脅著他？是什么威脅著莫寒？

他忍不住不安，草草披件外袍，深夜獨自探訪地牢。骯臟凌亂、污穢惡臭的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