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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來,極目遠眺,火光的背后似乎有一道忽隱忽現(xiàn)的身影,他喊了一聲:“蘇澤哥?”對方?jīng)]有回答。圖南瞇起眼,待到火焰稍微平息一些,才認出那道攏著兜帽靜靜地矗立在火焰之后的黑色身影并不屬于蘇澤。“……夏……亞?”他睜大眼,難以置信地出聲。淺發(fā)少年情不自禁朝火光處靠近,攏著兜帽提著巴雷特的身影轉過身去,似乎在領著他往前走。那的的確確就是夏亞,只是長得更高了,更冷漠了。圖南跟在夏亞身后,邊走邊目測著夏亞的身高,應該有一米七好幾了吧,再過段時間說不定就能趕上他了。“謝謝你……”他開口道,想說謝謝你救了我,但這一出又不像是為了救他。“跟我走吧,我?guī)闳ナ最I的營地?!毕膩喗K于出了聲。“你變聲了。”圖南笑著說,試圖緩和這尷尬凝重的氛圍。“嗯,”夏亞點點頭,良久才說,“……你看上去瘦了?!?/br>圖南沒有說話,保持距離跟在少年身后,夏亞一路都攏著兜帽,這讓他的背影冷酷難以接近,圖南都懷疑是不是那一頭小貓似的軟軟的頭發(fā)也變得更冷硬利落了。不過說起來,他并沒有摸過夏亞的頭發(fā)呢,只是下意識就覺得手感一定和奶茶一樣,軟軟的,暖暖的。真是奇怪,圖南抬頭望著夜空那輪煙熏火燎的月亮,心想,本來見到你我以為自己會痛哭流涕的,可是沒想到心情意外的平靜。你變了不少,但是……還是很高興再見到你……不管你怎么改變,我都會記得你是那個不甘心地咬著嘴唇,踮著腳擦窗戶的少年……我還留著你送我的刀呢,你注意到了嗎?蘇澤哥告訴我那是你送給我的,他望著那道放慢腳步,像無言散步的孤僻黑貓般慢慢走著的背影,心中默默說著,謝謝,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蘇澤捂著受傷的腹部,一路追進森林腹地,背后是熾熱的火光,前方是陰冷的森林,身體里,腦海里,不管哪里都是冰火兩重天。他一直住在冰火兩重天的地方,有火的地方是藍傲文熾烈的欲望,有冰的地方是肖陌冰冷的尸體。血從指縫中流出,一點點帶走身體里僅有的溫度,背后盛大的火光也無法再溫暖他,他離藍傲文越來越遠了,卻離那個不知是好是壞的真相越來越近。林子里飄來一股冰冷的血腥氣,黑衣的狙擊手停下腳步,借著月光發(fā)現(xiàn)了躲在一棵樹后喘息發(fā)抖的男人。貝吉已經(jīng)逃得不堪重負,痛苦地靠在樹干后,看著居高臨下神色冷硬的狙擊手,苦苦哀求著:“你放了我吧……你到底想怎樣……”“為什么撒謊?”蘇澤冷冷地問,他的筋骨因為憤怒和疼痛絞得緊緊的,好像在互相撕咬著自己。“我沒有撒謊!我說的都是真的!是藍傲文殺了肖陌!”“閉嘴??!”蘇澤猛地一聲喝止他。貝吉從沒見蘇澤如此憤怒過,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仿佛都染上了血腥氣,像一頭嗜血的黑豹。貝吉噤了聲,一動不敢動地吞咽著唾沫。“你說是他干的,”蘇澤忍住傷口處的絞痛,提起貝吉的衣領,“那就和我回去跟他當面對質?!?/br>貝吉哪里敢跟藍傲文當面對質,一下回了魂,奮力掙扎著:“不管我說的是不是實話他都不會放過我的!”“我會讓他留你一條性命?!碧K澤將彎刀抵在貝吉脖子上,瞇縫著眼,“否則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貝吉深知此刻的蘇澤真的能說到做到,只好就范:“……你不能讓他殺我?!?/br>“他要殺你,就得先殺我。”蘇澤回答,拽住貝吉的胳膊將人一把拉起。貝吉拖著傷腿站起來,感覺蘇澤的手上其實沒有多少力氣,他不由得偷瞄起黑衣青年身上的傷口,先前只注意到這個人受了傷,但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對方的傷可能比他還重。小個子男人心念一閃,趁蘇澤向前打量道路沒注意他時,一把推開對方轉身就跑!蘇澤驚愕地回頭,手卻沒能夠到已經(jīng)掉頭逃遠的貝吉。蘇澤和彎刀男搏斗時受了不輕的傷,之后又馬不停蹄地追過來,而貝吉還在樹后以逸待勞了一陣子,不管是體力還是傷勢,小個子男人都遠在上風。手上沒有槍,還受了重傷的狙擊手一點也不可怕,貝吉邊跑邊回頭打量,拼命拉開距離,卻見追在后方的黑衣狙擊手忽然站住了腳步,月光映出他面無血色的臉,他不知為何突然朝他大喊:“躲開!!”貝吉還不及反應,就被一股驚人的力道撲倒在地。他以為撲倒他的是喪尸,一陣天旋地轉后睜開眼,卻看見一只渾身赤紅,不人不獸的四足怪物,怪物咧開嘴,露出一排鋒利的獠牙,長長的舌頭垂下來,如同它龐然有力的尾巴,在空氣中蕩了一下。蘇澤聽見貝吉的慘叫聲,不顧一切狂奔上前,怪物朝他的方向弓身撲來,蘇澤雙手推著彎刀,一刀卡在怪物的血盆大口上。獠牙與刀刃碰撞,發(fā)出令人心驚的脆響。身負重傷的蘇澤很快被怪物驚人的力道壓倒在地,而刀刃只在怪物的血盆大口兩側卡出兩條不深的血口,對怪物來說,似乎根本無關痛癢。他后背是冰冷的泥潭,從遠處洋館的方向,風帶來呼呼作響的火焰,那火焰的溫度飄忽遙遠,仿若幻覺,但是他確切地知道藍傲文就在那里,如果他帶著真相去見藍傲文,藍傲文會是怎樣的的表情,會惱羞成怒,還是會欣喜若狂……也許那個真相會讓藍傲文的罪行無處遁行,但也許還有萬分之一的幾率,那個真相會拯救他們?nèi)齻€人!怪物發(fā)出一聲得勝的咆哮,然而就在此時,刀刃突然開始發(fā)力,鋒利的刀鋒一分分撕裂它的嘴角,纖維血管刺啦啦不停地斷掉,怪物瞠大眼,那雙血紅的瞳孔里映出的黑衣青年正從泥沼中抬起身,他原本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如同充血一般火熱,他像一柄正在火紅的熔爐中漸漸成形的冷兵器,越來越堅硬,越來越勢不可擋!怪物的咆哮最終扭曲成一聲慘叫,它小半個頭顱被那柄冷鋼彎刀赫然削去,身體重重地摔倒在泥潭里,劇烈抽搐著直至不再動彈。“貝吉……”蘇澤虛脫地回過頭,然后怔住了。貝吉瞠大眼仰面躺在泥潭里,被怪物撕咬的頸部大動脈已經(jīng)不再大量地出血,他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蘇澤飛快地爬起來,撲過去雙手按在貝吉胸前區(qū)的位置,徒勞地做著心肺復蘇:“你不可以死??!”“醒過來??!”“醒過來——”如果這個人死了,誰來還藍傲文清白,誰來還肖陌公道?!森林里只有他絕望的喊聲,每按壓一次,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