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說好不好吃？”沈清又燙了幾顆青菜，那綠油油的白嫩嫩的小青菜可晃眼了，趙莊隔老遠(yuǎn)就瞅見了。

趙莊推了推陳義：“欸，你看，夫人哪弄來的青葉白桿的小青菜?。　边@大冷天的，還是邊關(guān)，哪來的小青菜？

陳義懶得抬頭，低著頭就回答：“你管夫人哪來的，反正沒咱們的份。那可是夫人特地給將軍準(zhǔn)備的，你羨慕不來。要是想吃，自己去找個‘夫人’吧！”

別說大冬天青菜難得，就是夏天他們也只能在地里挖點野菜嘗嘗。行軍打仗準(zhǔn)備的都是好存放易于攜帶的食物，大多時候都是干巴巴的餅子，有黃米飯就算不錯了。這兩年光景好，有土豆啥好存放的菜，早年間更難熬。但不管是早兩年，還是現(xiàn)在，寒冬臘月，想吃到綠葉菜，難！

所以這小青菜才尤其打眼兒，饞得趙莊真想厚著臉皮，上去要一點兒?？上?，趙莊還沒修煉出這么厚的臉皮，還是悻悻地坐下來，只是眼巴巴地盯幾眼。

“你說春天啥時候到，這野菜也該長出來了吧?！壁w莊吸溜幾聲，把陳義這個膈應(yīng)，連忙和他坐得遠(yuǎn)點。

趙莊可憐巴巴：“你這干啥？”

“嫌棄你！”陳義又翻了個白眼，這大老爺們擺出這可憐巴巴的表情，陳義覺得已經(jīng)控制不住想踹人的腳。好脾氣的陳義忍著不耐煩，還是好心對趙莊說，“行了行了，聽說今天伙房還有酸蘿卜啥的，你要不去看看？”

陳義還沒說完，那趙莊刷一下，幾不見人影了。

趙莊到了伙房，果然就見到了酸蘿卜，誒嘿嘿，這個美，沒有小青菜，蘿卜也好嘛。好吃的趙莊偷偷抱了一罐溜，路過沈清和陸沉的時候，又瞟上幾眼。

趙莊不得不承認(rèn)，有“媳婦”的將軍和沒媳婦的單身漢，真是不一樣。

龐若無人的沈清和陸沉自然不知早有人對他們羨慕了七八百遍。

陸沉皺著眉頭：“有點辣。”

沈清只好把上面沾的辣椒面全唰干凈，只用清湯鍋，還好有兩手準(zhǔn)備，否則還真“伺候”不了現(xiàn)在脾氣變“大”了的陸沉。這么一對比，“玄深”簡直就是乖孩子的典型，不挑食不鬧騰。

“你怎么都不吃？”陸沉瞄了一眼，光看見他給自己弄，還沒見沈清自己嘗兩口呢。

沈清干咳幾聲，那不是因為青菜可就剩這么一點了嗎？還有這清湯，可是用最后一只小公雞燉的。他要是也一起吃，陸沉就不夠了。沈清可是深深地記得陸沉的飯量的。他吃一碗面，陸沉能來一盆面。

“我不愛吃?！鄙蚯迥槻患t心不跳答道。

陸沉眨眨眼，才不信他的話。他搶了沈清的筷子，學(xué)著沈清的樣子也涮了幾下。

“喏，吃！”陸沉僵硬地舉著筷子，僵硬地說。

“好，我吃?！鄙蚯逍χ饝?yīng)一聲。

見沈清吃完了，陸沉才不好意思地解釋起來：“小青菜雖難得，不過畢竟就是嘗個新鮮，吃多了，又不飽肚子。我多吃點rou就好了。”

“行，rou有?！鄙蚯迓槔亟o他涮起rou。

陸沉想了想又道：“還有大白饅頭。”他也有好些日子沒吃過細(xì)面弄的白饅頭了，摻了玉米面的窩頭，吃多了總是有些割嗓子。

“有，都有！”

這時大鍋里煮的湯底也好了，軍營里，幾個人就著一口鍋涮了起來，那熱氣騰騰的場面，好不熱鬧。

愛喝酒但這時還不能喝酒的趙莊扯著嗓子高喊一聲：“兄弟們，都吃起來，全都管飽，不過，吃rou歸吃rou，要是敢有人偷喝酒，可不要怪我老趙不客氣咯！”

趙莊說完，眾人又齊聲連連應(yīng)和一句“知道咯，讓沈清不由自主笑出聲。

陸沉看他笑，覺得好看的不得了，當(dāng)然這話他是不說的，他很是正經(jīng)地說其他事去：“這幫小子，就知道鬧騰?！?/br>
“鬧就鬧吧，他們也是夠苦的?！鄙蚯屣@然沒察覺陸沉到底在想什么。

不過話題既然轉(zhuǎn)到這里，陸沉也不由想到其他事情。

“我看匈奴國撐不過這兩天，呼倫也該做決定了?！标懗梁咭宦暎八乾F(xiàn)在認(rèn)輸，還能送他們一頓晚飯呢?！?/br>
說完這話，陸沉看了看碗里的雞翅膀，抬起頭，底氣很足地補(bǔ)充道：“當(dāng)然雞是沒有的?！?/br>
“放心，都是你的。”沈清夾起一塊雞胸rou，放到陸沉碗里。胃口這么大，能從他嘴里摳出一塊雞rou留給自己就不錯了。沈清慶幸這次除了麻辣鍋，多準(zhǔn)備了些其他的，否則以他的胃口，鐵定喂不飽。

這廂，這兩人討論著肥雞的十八種吃法，那山谷里，眾人聞著味兒空流口水。

大都尉年紀(jì)大了，更經(jīng)不住餓。餓了這兩天，人就更虛弱，頭發(fā)看起來都比之前花白。大都尉并不說什么，呼倫卻看著他心有戚戚。

是繼續(xù)硬抗還是現(xiàn)在投降？他抬頭望著自己的士兵。這些都是他匈國最強(qiáng)壯的漢子，他們出征時意氣風(fēng)發(fā)，一想到富饒的陳國近在眼前，那里有堆成山的糧食和金子，每個人都心動不已?？墒撬麄兊搅诉@里，卻功敗垂成。

本就是軍備不足出戰(zhàn)，又沒預(yù)料到陳國現(xiàn)在的天氣情況早不是當(dāng)年的樣子。

顧此失彼，何況出征緣由本就牽強(qiáng)附會。

呼倫想起出征之前，閼氏曾與他秉燭夜談過。那個女人，向來強(qiáng)勢得很，這次依舊如此。她直言，不義之戰(zhàn)大多一敗涂地，窮兵黷武只不過飲鴆止渴。

當(dāng)時的呼倫并沒有認(rèn)真聽閼氏的話，他和閼氏早就面和心不合。如今想來，確實是自己太過沖動，又一心只眼紅他國之利。

他輸了便輸了，只是對不起這些一心追隨著他的子民。

他們跟著自己跋山涉水來到異國，卻命絕他鄉(xiāng)。這些人或許有幾十歲的老母，或許有牙牙學(xué)語的兒女，也或許有耳鬢廝磨的妻子……

他呼倫對不起這千千萬萬的百姓。

他想起因自己而死的趙姬。如今也不知道誰對誰錯了。她是陳國jian細(xì)，卻因自己而死。呼倫并不恨他，他想，如何可以的話，他希望趙姬當(dāng)初不要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呼倫記得趙姬和他坦言，她是為報仇而來。

如果一開始趙姬生活的村子沒有被他們匈人侵害，她的父母沒有死……

呼倫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

他該做出決定了。

第63章

數(shù)日后,京城,皇宮御書房。

八百里加急，邊關(guān)送來了消息。

“匈奴人認(rèn)輸了?！遍L慶帝喜形于色，就算他這個皇帝再怎么不著調(diào),也不會盼著自己的國家輸?shù)??！翱磥砦疫x的人也不是不行嘛?！?/br>
國師呵呵笑一聲，并不附和他的話。他心道,就那個只會紙張談兵的人，也就糊弄你罷了。怕是冒牌貨早就被揭穿了,看來是陸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