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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一心只有權(quán)字,所謂兒女,一旦讓他覺得能動搖屁股下的金龍椅,昨日的父子同樂,今日變成一場笑劇。“臣妾,會將他送出宮,再不讓他出現(xiàn)在陛下面前,求陛下饒了他吧!”戚皇后斂去心中嗤笑,恭敬地跪下,再三磕頭。砰砰的撞擊聲,在這空寂的金色寢宮,尤其清晰入耳。洪熙望著戚皇后的頭發(fā),恍然發(fā)覺她的發(fā)尾竟有一絲灰白,而戚皇后三十未到。一夜夫妻百夜恩,他生出些許憐惜這個柔弱女人的心思,但側(cè)踏之前的隱患一日不除,洪熙帝便一日無法安枕無憂。洪熙目光一轉(zhuǎn),最終還是饒他一命,甩袖離開。戚皇后等洪熙帝已經(jīng)走遠(yuǎn),才抬起頭。她擦掉眼底的淚水,親了親兒子的額間。她有兩個兒子,上一個不能示于人前,這一個,竟也差點(diǎn)兒絕命于此。她撫摸著兒子柔軟的頭發(fā),愈加刻骨地明白了人心灰暗。為權(quán)為利不折手段,哪怕只是個毫無力量的孩童,甚至是親子,只要有一點(diǎn)兒威脅到他的皇位,就視為仇敵。天家果然無父子。“呵呵,雙龍出,亂世伏?!逼莼屎罄湫σ宦?。因?yàn)檫@種理由,將雙生子中的一個藏起,如今又因?yàn)橐粋€相貌,忍棄另一個親子。她從前不懂那白發(fā)妖道國師為何三言兩語就能騙得了皇帝,如今想來,哪是他的話騙過皇帝,分明是他剛好撬動了皇帝本就隱隱動搖的心罷了。什么幼龍出世,雙龍不可同時現(xiàn)世,否則此消彼長,會吸去另一只真龍龍氣……聽聽,這話兒,和話本里看熱鬧的戲文多像,偏偏他還能信。說來說去,不過是權(quán)勢動人心。自古以來,皇宮之中,父子相殘,兄弟相爭的事情還少嗎?遠(yuǎn)可說鄭伯克段,近有玄武門之變……這金燦燦的龍椅之下,不知流過多少鮮血。“我的兒呀。你可別像他那么傻。人總要死,他以為自己是真龍,幻想長生不老。呵呵,秦始皇也肖想千秋萬代,最后卻不過二世而斬,洪熙比之秦始皇,更不知差了幾倍。秦始皇不能做到,他就更不用想了?!?/br>戚皇后笑笑,“母后今次將你送出宮,只望你以后健康喜樂、平安一世。什么權(quán)啊勢的,都不要沾上。這不是什么好東西,它會讓你只看到自己。”“母后……”陸沉瞇著眼睛,戚皇后額聲音在他耳邊回響,他想睜開眼看看母后,卻怎么也睜不開眼。他急了便掙扎起來,口中一聲聲嚶嚀。“母后,我疼……”“寶寶,做噩夢了嗎?”此時正是夜色濃郁之時,他們投宿在一家客棧里。睡到半夜,沈清卻聽到陸沉那里有動靜。他下了床,亮了燈,去看陸沉,只見他面色蒼白滿頭大汗,口中還不時發(fā)出一兩句聽不太清的聲音。“疼?哪里疼?”沈清拿出帕子沾了水,擦掉他額間細(xì)密的汗。“呃啊……”陸沉從夢中驚醒,目光呆呆地看著沈清,好一會兒,他眨眨眼,眼睛才恢復(fù)清明。他把手伸出被子來,小聲喊道:“沈清……”“我在?!鄙蚯逦兆∷氖帧j懗恋氖中亩济傲撕?。“我做噩夢了?!?/br>“嗯。”他答應(yīng)一聲,看出來了。陸沉坐起來,抱住沈清,靠在他的肩上,拿牙齒細(xì)細(xì)地磨著他的肩,咬出一個個牙印來。沈清撫著陸沉的長發(fā),耐心地任陸沉肆意發(fā)泄情緒。“我夢到小時候了?!标懗聊蛄搜例X,才對沈清道。“小時候的我,住在整個陳朝最金貴的地方。那里到處都富麗堂皇貴氣逼人,吃的穿的用的,統(tǒng)統(tǒng)是最好的??墒俏乙稽c(diǎn)兒也不懷念。”陸沉覺得現(xiàn)在最好。他要什么,沈清都會給他準(zhǔn)備好。當(dāng)然,陸沉也不會讓他摘天上的月亮,取銀河的星星。他要的都是沈清有的,能給的。也只有沈清有的,他才喜歡。“你肯定沒見過,那房子可漂亮了。和我們將軍府一點(diǎn)兒不一樣。一個就是雍容華貴的貴婦人,一個就是小家碧玉的姑娘家,咱將軍府可比不上?!标懗吝@樣說,當(dāng)然不是說將軍府不好。他就喜歡將軍府的樣子,可美。尤其被沈清重新修繕過,比從前還要好上幾分。連荒廢的后園,都開辟出來,種上了些時令果蔬。陸沉對此十分滿意。什么花花草草,他們一個武人能欣賞出什么來,還不如蔬菜水果實(shí)在。就是那原來養(yǎng)錦鯉的池子,也改成了草魚鰱魚鯽魚,偶爾釣上一只,清蒸鮮美紅燒濃郁,烤起來也是不錯的。還有園里一處荷塘,先是花開的多又艷,多是讓人用來觀賞的。如今可不是這樣,蓮子和藕好吃著,底下還有泥鰍和田螺。陸沉想著這些,心思便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忘了正和沈清說著話呢。“玄深?”睡著了?忽然沒了聲音,沈清忍不住問一聲。陸沉坐直,和沈清面對面。“沒呢。”陸沉搖頭,“我就是想到我們府里的荷塘,明年種九孔的藕好還是七孔的?!?/br>沈清答話:“都種上,糯的脆的都有?!彼睦锇l(fā)笑,剛才還一臉要談心事的模樣,拐個彎就跑到藕上去了。陸沉忽然瞇了瞇眼睛,說:“你親親我吧。我覺得有點(diǎn)兒難受?!彪m然好多了,可是夢里的感覺仿佛仍舊殘存在他的皮膚之上。幼年的陰影,這么多年,也并未完全消退。“好?!?/br>沈清自然沒什么不好。他親吻著陸沉的臉頰每一處,最后順著陸沉細(xì)長的脖頸,在他的喉間常常吮吸。陸沉說這個地方難受,他感覺自己仿佛窒息了一般。“好點(diǎn)兒嗎?”沈清抬起頭,露出一絲笑意,“還需要親哪里?”“夠夠了!”陸沉往后坐了一點(diǎn)兒,他就是有點(diǎn)兒難受,才不是想讓沈清親呢。陸沉微紅著臉,把夢中陰暗的過去拋在腦后,只想著每次都主動提出親吻,實(shí)在讓他覺得不好意思。可是男人嘛,主動一點(diǎn)兒也無妨,陸沉安慰自己,都是男人,該主動點(diǎn)兒就要主動點(diǎn)兒。又不是小姑娘,害什么臊。嗯,他一點(diǎn)兒也不害臊,就有那么一點(diǎn)兒兒不好意思而已。總之,還是很男人的!床上之事,怎么能讓夫人主動,他陸沉是很有夫君風(fēng)范的!陸沉這么胡思亂想,不需誰開解,自己就開導(dǎo)了自己。“你又想什么呢?”沈清見他一時又陷入沉思,默默不語,臉上表情忽喜忽笑,不知在想著什么。“沒,沒有,什么都沒有。”陸沉矢口否認(rèn)。“沈清,其實(shí)……我也是有娘親的?!标懗令D了一會兒,又把話拐到正題上,“到了京城,我?guī)闳ヒ娝!?/br>“好啊?!鄙蚯灞ё£懗?。不管陸沉想做什么,他都會支持,只要他想。“那你可得改口了?!标懗料氲揭话闳思业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