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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見祝母要持刀砍來,馬上滑出門去,就像是水溝里的泥鰍,一去不回了。他在街頭蕩了幾個來回,肚子餓得不行。鄉(xiāng)里街坊都認識他,沒同情過這地痞和潑婦的兒子。即便是想當個乞丐,也未必能掙夠一頓吃的。恰好見有外來人帶著幾個小娃往浮山屏鎖門走,他記起山上有大戶正收徒,也許能乘機撈一頓飽腹,便屁股顛顛地隨在大隊后頭跟著上了屏鎖門。也是祝一東命好,郝隴當日自承啟島回來,心情十分糾結,剛好見到門徒正招收弟子便隨意看看。當時祝一東是幾拔人里頭年紀最輕,也是最為瘦小的,偏偏站在最前頭東張西望,讓那群小孩有意無意的推搡著。郝隴多看了祝一東一眼,一下子就讓祝一東盯上了。祝一東年紀雖小,鬼靈精得很,一瞧這爺們就是能做主的頭兒,立馬張嘴朝郝隴笑,露出缺了門牙的一排牙齒。郝隴瞇起眼,點了祝一東過來仔細摸摸筋骨——確實是不錯的苗子,就直接收到門下,硬生生拉下當年招來的一批弟子一個輩分。祝一東進了屏鎖門不久,祝父因為欠了賭債遠走他鄉(xiāng),祝母立馬改嫁得遠遠的。臨走前,祝一東剛提著郝隴給的一包糕點回家,家門大開著,鄉(xiāng)里媒人婆的嗓門又響又大,和著祝母的聲音把門前的祝一東堵在門前。媒人婆說沒了姓祝的兩個掃把星,祝母這是要攀高枝了。祝一東一聽很不高興,沖進去就把糕點摔了媒人婆一身!祝母大怒:“你這夭壽的爛蹄子!與你那死鬼老貨一個德行!要不是老娘顧著,你早餓死街頭了!瞪著眼瞅啥!”祝一東大叫回嘴:“就瞅你老婆娘!老得沒臉還要嫁人!”祝母抄起掃帚就追著他打,祝一東一邊跑一邊罵。祝母追了好一會,實在跑得喘不過來,只得叉著腰大罵:“俺瞧你能有多本事!一雙爛腿能跑到天上去?做你娘的sao夢!”竟連自己都罵上也不知道,轉嘴就又咒罵:“你這混人生養(yǎng)的東西!日后能有人像老娘一般對你,你都要感天謝地了!不知足的狗崽!老娘等著,下黃泉地獄,瞧你這爛東西孤苦伶仃,不得好死!”12屏鎖門的后山又有動靜。當日巡山的弟子跑過去,斷崖處簌簌風響,霍地有一道身影凌空出現(xiàn),衣袖飛揚,凌波微步而來。巡山弟子還以為自己見了山中妖怪,定眼一看,是曾在門主郝隴處見過的男子。對于此人,門主向來睜一眼閉一眼的。今日迎面一見真有些詫異——這男子瞧著也就而立之年,爬上浮山居然氣息毫無紊亂,可見功力之深。將仙拍拍袖上的塵,旁若無人地向郝隴住處走去。一路上碰見的年輕弟子多數(shù)不認識此人,倒是些上了歲數(shù)的長輩忙不迭地給他點頭讓路。待到了郝隴住處,他徑直推門而入,往坐榻上盤腿一坐。不多會郝隴聞聲而來,一見將仙反客為主,便大動肝火:“你這人連禮數(shù)都丟了不成!連三歲孩童都不如!”將仙道:“我在關林月那兒取了一秘方,你給我瞧瞧?!?/br>郝隴氣得眉頭都要豎起來,到將仙身邊也盤起腿腳坐下來,一邊接過將仙遞過來的紙張一邊生氣:“連關林月都能扯上,真夠折騰!”瞄了秘方一眼,埋怨的話都說不下去,皺眉往將仙那兒一看,憂心道:“你這是有何主意?”將仙沒回答,一手撐著下巴,似已經出神云游。郝隴視線從他黑中夾白的發(fā)冠中穿梭,順延而下就是將仙撐著下巴的手。那處皮膚緊致有力,與自己已經蒼白發(fā)皺的雙手有著天淵之別。郝隴收回視線,把秘方收起來,說:“你也省省力氣,甭?lián)胶秃簜兊氖聝?。你以為咱們還有多少光景,都是半只腳進棺材的人了……”見將仙嘴角帶笑斜眼睨來,他頓頓,頹然擺手道:“好好好、是羽化登仙!”關婆子早在三天前到了屏鎖門。何芳宗一路跟著,也算是沾了姑祖母的光,不止進了浮山的山門,還讓屏鎖門捧著當是半個貴客好好伺候著。次日一早有人前來拜訪,何芳宗上前招呼,發(fā)現(xiàn)是個五官端正的年輕人。他上前就給關婆子行禮奉茶,親昵地喊了聲關婆婆。關婆子冷著臉,茶也不喝就放到桌上,對著年輕人冷淡道:“我在山下見著你師傅?!?/br>賀錦讓這話一下子堵死咽喉,連著還未說出口的請求都被掐死在嘴邊。關婆子哼一聲:“阿錦,莫說婆婆不疼你。我只問一回,你可仔細回答了。”聽見賀錦順從應聲,就問:“養(yǎng)身蠱,可還在你那兒?”賀錦把這話捋得千回百轉,答:“是在我身上?!?/br>關婆子瞇著眼,眼神并不在賀錦身上,仿佛穿過他的皮rou直接將他那些小心思都連皮帶rou地掏出來翻翻撿撿的。她說:“你可記住今日說的,甭后悔了。”賀錦謹慎地點頭;思索一番,想著關婆子往日最是好說話,還是把今日前來的目的說了。關婆子一聽,竟冷笑:“莫當我是老糊涂。你說的那些發(fā)刺,是誰弄得,心里都有數(shù)。你這娃兒,仗著將仙的寵,還以為老婆子會為此逆著將仙的意,幫你拔刺?莫說我,便是那些老東西,沒一個答應?!?/br>賀錦抿抿唇,不吭聲。關婆子瞧著他失落的模樣,又氣又恨:“瞧這副沒了骨頭的樣兒!為了幾個野男人,連你師傅都敢忤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將仙沒一巴掌拍死他們已是稀罕!換了老婆子我、你現(xiàn)下連骨頭都撈不著!還能這般與長輩置氣!”賀錦只能賠笑:“關婆婆莫要動氣,都是我的不是?!?/br>關婆子訓他一回,口氣才稍微緩和下來:“你聽婆婆的,與那些人斷了。將仙寵你,定不會再怪罪?!?/br>賀錦糾結:“斷不了哇?!彼怪^瞄了關婆婆一眼,唰一下給她跪下行個大禮,畢恭畢敬道:“婆婆曾與我說過,人世情愛,能靠一條紅線牽起的不多,折騰來折騰去,最終也不過是心甘情愿這四字。今日,望婆婆也能成全賀錦一番心甘情愿?!?/br>關婆婆皮笑rou不笑地勾嘴笑笑,那笑意湮滅在嘴邊:“甭用這話搪塞婆婆我。將仙的事兒,我管不著也不敢管。你走罷!”唐歷見賀錦垂頭喪氣地出門來,也不好再潑他冷水,只好靜靜跟在他身邊離開。回到房里,俞聰不知何時過來了,堂而皇之地坐在桌子旁;見著他兩回來就上前一把將賀錦拉到身邊,恨得牙齒癢癢地道:“你這幾日躲得挺歡??!讓小爺好找!”唐歷不吭聲,尋個椅子坐下,給賀錦和自己倒了杯茶。賀錦苦中作樂:“你三哥沒管著你?”“他敢管我!笑話!”俞聰色厲內荏地吼一句,“你這小浪蹄子倒好啊,耍了小爺就躲著!今日小爺定好好教訓教訓你!省得你夫綱不振!”賀錦一挑眉,扯過俞聰就親上去,一下子就堵死他那張損嘴;舌頭直接掃進去,帶著橫掃千軍的氣勢席卷著他口中那條不得寵的舌。俞聰讓他堵得猝不及防,舌根似乎有意無意被撩撥幾下,他正要反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