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吧，木樨園?！?/br>
車子行駛在路上，車內(nèi)一時靜默，厲深不知道瞿東陳什么目的，但此刻他只覺得有些累，他昨天才出院，今天就安排調(diào)研事項忙了一天，現(xiàn)下終于可以休息會兒了，他便有些困。

“你臉色不太好，”瞿東陳忽然開口了，轉頭看著他，露出關心的神色，“是不是燒還沒退？”

一句話頓時讓厲深睡意全無，他眼露驚訝轉頭看著瞿東陳，“誰告訴你，我生病了？”

‘“對不起，”瞿東陳抿了下唇，眼有愧色，“那晚傷害到你了，對不起厲深?！?/br>
這是厲深第二次聽瞿東陳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對不起，第一次說對不起，瞿東陳為了留住他拋下自尊和他道歉，但那一次厲深徹底地傷害到了他，這一次他和自己說對不起，厲深忽然就覺得心疼。

他的臉色本就不好，現(xiàn)在更是透露出一種蒼白來，哪怕心底那個地方很疼，可他還是溫柔地朝瞿東陳笑了，他看著他說，“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東陳，沒人能強迫得了我，你比我還清楚這一點，所以你沒有錯，也不要愧疚，我沒事的?！?/br>
瞿東陳想到很多種厲深的反應，但沒想到厲深會像現(xiàn)在這樣溫柔地笑著對他說，你不要愧疚，我沒事的。

他忽然有些分不清楚，眼前的這個人，還是曾經(jīng)的厲深嗎？

他似乎變了，他把他的鋒芒一一收起，不再永遠的強勢驕傲，他變得溫潤從容，可他又似乎沒變，他還是那個笑起來很好看的厲深，他望著你的時候，像是眼里有一彎秋水。

瞿東陳不自然地把目光移開。

“你別這么說，厲深，那晚要不是你，我已經(jīng)著了他們的道?！卑腠?，瞿東陳才低聲吐出這么一句，“字海都告訴我了，你當天被安排出差，如果我沒對你做的那么狠，你也不至于生病住院，整個人瘦了一圈。”

“你愛他嗎？”厲深忽然開口問，瞿東陳的話音甚至都還沒落地，厲深忽然就開口了，聲音竟然有輕微的顫抖。

瞿東陳一愣，轉頭看向他，他看到厲陳嘴唇有些白，他聽到厲深又問了一句，“你愛蘇然嗎，東陳?！?/br>
直到到達目的地，厲深都沒有聽到瞿東陳的答案。

司機把車子停在門口，厲深看著瞿東陳，心口一牽一牽地疼，他打開車門，忽然苦笑出聲，“我知道了，對不起，是我失言了?！?/br>
厲深站在那里，他不知道身后的車子開走了沒有，可他卻連一步路都邁不出去了，剛才問瞿東陳的那一句，已經(jīng)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知道是自取其辱，可他還是想聽他親口承認，他要瞿東陳親口說。

可瞿東陳始終都沒有開口。

不開口，即代表默認。

他其實早就知道了，在那一晚，瞿東陳折磨他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哪怕瞿東陳心里還對他有一點愛，都不會那樣折磨他。

所以瞿東陳今天才會這么愧疚地向他道歉。

厲深有些想笑，笑自己咎由自取，笑自己執(zhí)迷不悟。

在河里這么多年，他第一次忽然覺得很冷，睜開眼看著河里始終只有自己一個人，他忽然就感到一種浸骨的寒意。

他為瞿東陳高興，他終于找到一個他愛并且愛他的人，他那么好，值得蘇然真心對待，而他這輩子就這樣吧，這段感情已經(jīng)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愛任何人了，他這一生，就這樣吧。

第二十七章

你愛他嗎？

厲深的聲音縈繞在腦海揮之不去，他甚至有些期望地望著他，瞿東陳抿了下唇，把頭轉向窗外，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樣的心情。

厲深還愛著他嗎？他不知道，可自從重逢后，他一次比一次感受到厲深對他熾熱的感情，厲深看向他時的眼神，厲深心甘情愿給他做，厲深告訴他，沒人強迫得了我，你知道的……

心里五味雜陳，覺得有些可笑，又覺得莫名的心疼，想起厲深看向他時的眼神，厲深對他淡淡的笑，心口莫名一陣酸楚。

他確實是喜歡蘇然的，在厲深離開后，是小孩給他帶來了為數(shù)不多的快樂，他不必再承受那么多的痛苦，但那是愛嗎？

瞿東陳心里清楚的知道，所以他沒法回答，特別是對著厲深。

半響，手機震動了。

瞿東陳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對方在電話那旁說道，“瞿先生，許家榮找到了，但是……”

對方欲言又止，瞿東陳皺眉道，“別吞吞吐吐的，說?！?/br>
“許家榮逃到了南方，和另外一個女人成了家，現(xiàn)在我查到的是，他們還有一個小孩，已經(jīng)四歲了。”

一時沉默，半響，瞿東陳才開口問，“你確定嗎？”

“我確定，因為我現(xiàn)在就在他家樓下，”對方回答著。

瞿東陳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許家榮沒有離婚，卻和另外一個女人有了夫妻之實，還生育了一個小孩，這么多年沒有回家，就是因為他已經(jīng)拋棄這個家了。

這樣一想，似乎所有的都順理成章，瞿東陳之前一直就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么多年過去了，許家榮一直沒有回過家。

之前是愧疚沒錯，但許穎離開厲深后，瞿東陳就已經(jīng)替許家解決了問題，要是許家榮有心的話，不會鴕鳥似地躲了這么多年連家都不回來望一眼。

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有了解釋。

“好，我知道了，”瞿東陳對著電話那旁道，“這件事先這樣，你回來吧，剩下的我來處理?！?/br>
掛斷電話，瞿東陳才默默地搖了下頭。

過了幾天，瞿東陳在餐廳吃飯時遇到了曲波。

常少先正在那兒掰著手指頭給他數(shù)數(shù)字，身后忽然有人試探性地叫了他的名字，瞿東陳回頭去看，是多年不見的曲波。

他站起身露出一個笑來，“曲波？好久不見?！?/br>
“真的是你啊東陳，”曲波看到老同學挺開心地，眼睛很亮，“我剛還不確定，就聽到你說話了?！?/br>
“如假包換。”瞿東陳和他開了句玩笑，兩人握了握手。

“之前就聽說你要回來了，但沒你聯(lián)系方式，也不知道怎么聯(lián)系，想不到今天會在這兒遇到，你必須給我一個電話，周末有時間吧？我得把大伙約上好好聚一聚?！?/br>
瞿東陳笑了下，知道曲波還是那個脾氣，他把手機號碼告訴他，說著，“這個周末我沒時間，下周末吧，我做東，約你一起吃飯?！?/br>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曲波才離開，常少先坐在那兒抽著煙笑，“你這個老同學挺健談的么?！?/br>
“他一直這樣，沒變。”瞿東陳說。

“行吧，剛才我說到哪兒了？”常少先被人打斷也不記得自己剛才的話，抬眸問瞿東陳，瞿東陳抿了口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