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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很簡單,他的家庭關(guān)系最簡單,受其他人影響的因素最低。等警察將名單發(fā)來,他就帶著程岫去拜訪。導(dǎo)游依舊是黑人光頭。他昨天離開前,曹琋結(jié)清了一天的費用,今天穿著一身新衣服出現(xiàn),精神氣截然不同。程岫說:“人靠衣裝啊?!?/br>黑人光頭嘻嘻笑道:“這可是用錢包裝出來的,要不怎么說,有錢有世界呢?!?/br>曹琋問:“誰說的?”黑人光頭說:“這是我們當(dāng)?shù)氐拿??!?/br>曹琋小聲對程岫說:“明明是有你有世界?!?/br>就知道會這樣,幸虧自己機智。程岫拉下套在腦袋上的眼罩,睡覺。酒鬼住的F區(qū)在礦星六區(qū)中房價最低、治安最亂、基礎(chǔ)設(shè)施最簡陋、生活成本最低廉,用一個詞總結(jié)——貧民區(qū)。黑人光頭帶著他們汽車轉(zhuǎn)飛船再轉(zhuǎn)出租車,折騰了六個多小時才到??吹搅四康牡夭]有讓他們松了口氣,陰暗潮濕的小巷子好似通向垃圾場的路,充滿了臟亂和惡臭。曹琋讓黑人光頭帶程岫找個地方坐坐,自己獨自前往。對他的信任,黑人光頭十分感動,再三保證一定會照顧好小朋友。看著曹琋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程岫催促黑人光頭跟上去。黑人光頭哄他:“你哥哥讓我?guī)闳ベI冰淇淋吃?!?/br>程岫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大步朝巷子走去,黑人光頭下意識地抓了他一下,竟然沒有抓住,急忙追了上去,他一開跑,程岫跟著跑了起來。他的小短腿掄得再快,也比不過黑人光頭,只能仗著身手靈活來閃避。黑人光頭被他轉(zhuǎn)得沒脾氣,停下來投降:“好吧,好吧,你贏了,我?guī)闳フ夷愀绺纭!?/br>程岫道:“你在撒謊。”“我認(rèn)真的?!焙谌斯忸^努力張大眼睛,顯示自己的真誠。程岫冷冷地說:“如果你騙我,就斷小JJ?!?/br>黑人光頭下意識地并攏腿。程岫背著手,大步往前走。黑人光頭伸手一撈,程岫轉(zhuǎn)身一個回旋踢,正中他不可描述之處,令他的臉色頓時也扭曲得不可描述。程岫看著他一點點地矮下來,與自己齊平,慢吞吞地開口:“我勸過你的?!?/br>黑人光頭臉憋得通紅,手還不死心地朝著他離去的方向招著:“你,等等。”程岫頭也不回:“上癮了?”“你知道……去哪里嗎?”黑人光頭蹲跳了幾下,慢慢地趴在地上。程岫的腳慢慢地出現(xiàn)在他的臉邊,輕輕地踢了踢他的肩膀:“喂,帶路?!?/br>黑人光頭一動不動。程岫說:“別裝死,我踢得力道不重?!?/br>黑人光頭眼淚汪汪地抬頭:“我壞了,生不出孩子了……”“噗!”程岫憋著笑,就聽到熟悉的腳步聲,一轉(zhuǎn)頭,就看到曹琋挺直的身影慢慢走近,后面還跟著一個晃晃悠悠的影子。再近些,就聞到了一陣酒氣。曹琋彎腰將程岫抱起,看也不看地上的黑人光頭:“回去吧。”……黑人光頭默默地爬起來,嫌棄地看了眼跌跌撞撞的酒鬼,跟了上去。接下來的事情無比順利。由于領(lǐng)養(yǎng)關(guān)系取締,監(jiān)護人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養(yǎng)好了也不一定給他送終,養(yǎng)壞了警察上門查水表,所以,手續(xù)辦得很順利。酒鬼在監(jiān)護人轉(zhuǎn)移書上簽了字,程岫正式轉(zhuǎn)到他的名下。黑人光頭送酒鬼回去,程岫和曹琋一起回家。程岫問曹琋:“多少錢一個月?”曹琋說:“不給錢。”程岫說:“千萬不要說他見到你驚為天人,從此拜服在你的西裝褲下,甘效犬馬。”曹琋道:“……你能從晉江出來嗎?”“這次和晉江沒關(guān)系,完全是我對你的角色分析。”曹琋嘴唇抿了下,還是沒忍住,笑道:“這是你對我的印象?”“我對你的印象上次不是說過了嗎?”“絲質(zhì)襯衫灰西裝?”程岫說:“嗯,臉很容易記,文件交給他轉(zhuǎn)發(fā),我很放心?!?/br>曹琋笑了笑:“臉有多容易記?”頓了頓,不等程岫開口,又很快截斷,“算了,聽到‘臉很容易記’我就很開心了,還是不要聽下一句了?!敝阏叱?,省得下一句把這一句也扭曲了。程岫也不強求:“你答應(yīng)給酒鬼送酒?”“一天一次,適當(dāng)?shù)販p少,直到他慢慢地清醒過來。”程岫有點驚訝。曹琋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大概出生政治世家的關(guān)系,從小到大聽多了各地貧窮疾苦的新聞,早已習(xí)以為常,一思考就是政策改革,撥款援助,對個案并不在意。曹琋說:“他是你的監(jiān)護人?!?/br>程岫說:“那他真應(yīng)該謝謝我。我們什么時候走?”曹琋說:“再等等?!?/br>“等什么?”“掃清后患。”程岫剛開始沒明白他的意思,直到他們潛入表舅媽的家。曹琋說:“雖然我改掉了桑樂在民政管理所保存的DNA資料,但是他在這個家里待過一段日子,說不定會留下痕跡,必須掃清?!?/br>程岫說:“你覺得以后會有人對我的來歷尋根究底?!?/br>曹琋說:“宋昱還活著?!?/br>程岫不說話了。不錯。宋昱知道他的底細,可能還掌握著他復(fù)活的證據(jù)。只要宋昱活著一天,自己就隨時會面臨身份被揭穿的危險。而等來的,也絕不會是全國上下歡天喜地地慶祝他生還,甚至可能會以使用非法實驗,讓他安樂死。曹琋握住他的手,輕輕地摩挲了下手背:“放心吧。他自己也是實驗室的一員,非到萬不得已,不會想和你同歸于盡的?!?/br>他一邊說話,一邊從柜子里翻出了一堆嬰兒用品,又從衣櫥的身處翻出了兒童枕和被單。程岫驚奇地看著他放入箱子里的東西越來越多:“你打算把東西帶走?她不會報警嗎?”“當(dāng)然要報警?!?/br>說完沒多久,曹琋破壞掉防火裝置,把房子一把火燒了。程岫驚呆了。等燒得差不多,他冷靜地報了警。曹琋說:“不能影響鄰居。”程岫:“……”之后,曹琋并沒有離開,而是去了另一戶人家翻東西。程岫說:“這戶人家也收留過桑樂?”“桑樂父母在世時,曾雇傭她當(dāng)保姆?!辈墁N解釋道,“有些保姆喜歡孩子,就會收藏他們用過的東西,比如……”他拿出一盒奶嘴。程岫:“……”曹琋搜刮了一圈,將東西取走的同時,留了一沓錢。程岫戲謔道:“錢不防火?!?/br>從這家出來,程岫問:“接下來是不是要去醫(yī)院了?”曹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