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鈴已經(jīng)響了，顧渺看旁邊的女孩還是坐在座位上，絲毫沒有要動的趨勢，忍不住問道。

    坐在這里礙著他了嗎？

    那她還偏要坐在這里了，程楚心中莫名涌上絲委屈，聲音悶悶的：“不想去。”

    女孩平日總是輕快愉悅的聲音中帶上了幾許郁氣，顧渺的心忍不住揪了揪。

    “為什么？”他小聲問道。

    程楚握著筆，眼睫微微顫，“心情不好，不想去?！?/br>
    傍晚的風(fēng)帶著涼意，窗外的冬青樹仿佛受了凍般的微微抖動。

    顧渺側(cè)過頭，看著旁邊的女孩。

    有幾縷碎發(fā)落在她沉靜的側(cè)臉上，平日里總是綻著光的桃花眼有些微微暗淡。

    他心也不自覺沉了沉，不由得有些厭惡起了自己的笨口拙舌。

    要是他也能像別的男生一樣，說出好聽話，抖得她開懷大笑該多好。

    窗外的冬青樹在寒風(fēng)中被吹得沙沙響。

    顧渺低著頭，絞盡腦汁地想著各種聽過的俏皮話，但是那些話都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握緊雙手，緊緊地盯著遠(yuǎn)處的黑板，許久才蹦出一句：“別不開心?！?/br>
    程楚微楞，不知為什么，剛剛郁結(jié)的心被這一句愣生生的話給撫平了些。

    唇角的笑意怎么壓也壓不住，她忍不住轉(zhuǎn)過頭，想要說些一些。

    可下一秒，卻被生生打斷。

    “顧渺，這題怎么做??？”女孩聲音壓得很輕，卻宛如絲絲縷縷的冷風(fēng)，鉆進程楚的耳朵里。

    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吞回了肚子里。

    她轉(zhuǎn)過頭，看見何漱站在桌子邊，手里正拿著物理卷子。

    程楚坐在座位的外側(cè)，何漱的視線越過她，直直地望向顧渺。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團空氣，就這樣輕飄飄的漾在兩人之中。

    顧渺沒說話，只是淡淡地看了何漱一眼，從抽屜里取出寫完的物理卷子，遞給何漱。

    意思是，你自己看吧。

    “謝謝?！焙问α讼?，拿著卷子走遠(yuǎn)了。

    坐在前面的于心路對空氣翻了個白眼。

    教室里很安靜，重點班的學(xué)生都很自覺，縱使沒有老師也依然埋頭苦學(xué)。

    只有遠(yuǎn)處的幾個人湊在一起說著小聲話，但大多也都是在討論問題。

    “你剛剛，想說什么？”顧渺問。

    程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什么?！?/br>
    顧渺看她面色不似之前一般冷凝，心中也不由地安穩(wěn)了些，小聲道：“嗯?！?/br>
    臨近傍晚，教室里開著燈，一片亮堂。

    程楚寫了幾道題，碰了碰顧渺，“這題怎么做？”

    和剛剛的何漱問的是同一道題。

    旁邊的少年聞言立刻放下筆，看了眼卷子，回道：“你先分析，一下受力，再......”

    頂上的白熾燈明亮，少年低著頭，時不時地推一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聲音低沉，還帶著絲啞。

    “懂了嗎？”最后，他抬眸，撞進那雙波光瀲滟的桃花眼里。

    女孩拖著腮，微微歪著頭看他，一瞬間仿佛所有的光都落進她眼底。

    走廊里跑過幾個人，沉重的腳步發(fā)出陣陣巨響。

    可顧渺覺得，那震耳欲聾的響聲，分明是從他心底傳出的啊。

    他握著筆的指尖顫著，指骨微微發(fā)白，掩飾著垂下眼，小聲問：“會，會了嗎？”

    “嗯。”程楚重重點頭，“會了?！?/br>
    外頭的天色漸漸昏暗，天邊還掛著最后一縷緋紅色的晚霞，教室里一片靜謐。

    程楚笑了笑，語帶調(diào)侃：“看來你小老師還是做得挺好的嘛?！?/br>
    紅暈霎時爬上顧渺蒼白的臉，他眼神慌亂，連連擺手：“不，不是，她來問我，我就直接給了她卷子，沒教她?！?/br>
    除了程楚，和以前三班的幾個朋友，誰會愿意聽他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解呢？

    “哦，好吧?！毙σ馑查g漫上了程楚的唇角，她那張本就明艷的巴掌臉，像是春日綻開的花朵兒，熠著動人的光。

    剛剛悶在心里的那股氣，如同寒冰遇上了太陽，瞬間化開來。

    顧渺看著眼前那張漂亮的令人心顫的臉，忍不住低下頭，掩飾般地說：“做，做作業(yè)吧?！?/br>
    再說上幾句話，都快不能呼吸了。

    臨近下課，班級里窸窸窣窣地發(fā)出響動，今天是周五，有些坐不住的人已經(jīng)開始收拾書包了。

    前面的于心路轉(zhuǎn)過頭，興致勃勃：“楚啊，我剛剛聽一班班長說過兩周要運動會了，你想報什么？”

    “不知道啊?！背坛鸬?。

    “哎，我也不懂，到時候看看吧?！庇谛穆忿D(zhuǎn)過頭，將書包背上，低頭看著手里的表，計算了下課時間。

    浮躁的氣息瞬間洋溢在教室里。

    “顧渺?！庇腥嗽谝慌暂p喊道。

    程楚回眸一看，是何漱。

    女孩將剛剛那張物理卷子遞給顧渺，小聲說：“謝謝你了，不過剛剛那一題我還是不太懂，你能給我講講嗎？”

    兩人坐在最后一排，而何漱就這樣生生地擠進兩人中間，背對著程楚，小聲說：“那題那個受力，我看得不是很明白?！?/br>
    于心路早就不知道對著她的背影翻了多少個白眼了。

    而何漱卻一點不在意地將筆徑直遞給顧渺。

    氣氛仿佛有一瞬間的凝滯。

    程楚咳了咳，用筆點了點何漱的背，說：“那題我會，我給你講吧?！?/br>
    何漱轉(zhuǎn)過頭，“可是......”

    “沒事的，剛剛他和我講過，我聽懂了。”程楚笑瞇瞇：“不過你能站到外面嗎，你這樣的話，擠得我有點難受?！?/br>
    何漱訕訕地走到了外面。

    下課鈴悠悠響起，程楚低眸，細(xì)細(xì)地給她講解了這道題，末了抬眸認(rèn)真地對她，甜甜地說：“下次有問題還可以來問我哦?！?/br>
    作者有話要說：　　顧渺：她為什么突然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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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4 章

    海市的冬春沒什么界限。

    仿佛一夜之間, 寒風(fēng)不再, 樹枝也抽出了新芽。

    三月初，同學(xué)們褪去了笨重的冬季校服，換上了輕便鮮艷的春季校服。

    于心路的小道消息果然不假，這周的班會上, 班主任就宣布了運動會的事。

    但重點班同學(xué)們對運動會的熱情都不高, 男生倒還好, 堪堪把項目名額都填補上去了，可女生這邊人本就相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