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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沒見興寧王妃的問題,一老一少親親熱熱地說著話,宮女們偶爾湊趣說上一兩句,太泉宮的笑聲甚至傳到了墻外。 安靜的宮道上,御輦緩緩而行,年輕的帝王低著頭,冠上垂下的珠串擋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線條精致的下巴。聽見隱隱約約的笑聲,他半轉(zhuǎn)過頭,見是太泉宮的方向,漫不經(jīng)心問道:“太泉宮今日有客?” 一旁的內(nèi)侍立馬回道:“陛下,應(yīng)是興寧王府的安宜郡主。今日是幾位王妃攜郡主入宮拜見太后的日子,安宜郡主總是到得最早。”更重要的是,只有安宜郡主能讓太泉宮那位笑這么開心。 程晃恍惚了一下,似是看見姑娘笑靨如花,頰邊的酒窩若隱若現(xiàn),印象中是個笑起來很軟的小姑娘。他轉(zhuǎn)回頭,似是不經(jīng)意問:“興寧王妃也來了?” “回陛下,興寧王妃一早就出門了,聽人說是去了城外的云門寺?!?/br> “云門寺?”程晃語氣嘲諷,食指輕敲了下扶手,“讓人看著她?!边^了會兒,他又道:“朕有幾日沒給太后請安了,去太泉宮。” 內(nèi)侍連忙應(yīng)下,命抬步輦的宮人轉(zhuǎn)道去太泉宮,心中卻不由腹誹,陛下您昨日才見了太后呢,哪用得著現(xiàn)在去太泉宮請安。 陸搖搖還沒待一會,就聽宮女說陛下前來向太后請安。她有些驚訝,正要按禮回避,卻被太后按住了手:“不必躲著。” 她只好站到一旁,腦中思緒亂飛。當(dāng)今陛下與太后并非親母子,關(guān)系隔了一層之后,感情就不太熱絡(luò),所以她雖然很得太后喜愛,時常來太泉宮,但與陛下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次,每次見到還得垂頭,不得直面圣顏。 原文中對這位陛下也沒多少描寫,只知道他在位期間殺伐果斷,不喜與人交流,性格甚至有些孤僻。因?yàn)榕d寧王府與皇家的尷尬關(guān)系,原文對皇室著墨較少,因而陸搖搖對這位陛下的了解也十分之少。 聽見腳步聲時,她沒忍住,偷偷抬了眼,視線從衣裳下擺一路逡巡而上,瞥到下巴時還想繼續(xù)向上,卻被珠串擋住,她霎時有些遺憾地移開視線。 程晃剛上朝議事回來,身上還穿著繁復(fù)的朝服,頭上的冠冕垂下十二條珠串,將他的臉色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只能從聲音中聽辨他的喜怒哀樂。 但他的情緒向來不顯,說什么話都冷硬十足,更不要說透露出什么喜怒哀樂了。太泉宮自他一進(jìn)來,氣氛就隱隱冰封,宮女們腳步都放輕了許多。 “母后,兒臣來給您請安?!?/br> 太后示意他坐,照例問了幾句衣食,正想按流程關(guān)心一下身體就結(jié)束這場母子會面,卻不想便宜兒子偏頭看向旁邊:“這位是安宜郡主?” 陸搖搖精神一凜,立馬退后一步行禮:“安宜見過陛下,陛下萬安?!?/br> 程晃瞇了瞇眼,透過珠簾看向少女的發(fā)頂,好像高了許多。 “平身?!彼灶h首,語氣沒起半點(diǎn)波瀾,端的是正直威嚴(yán),“不知興寧王妃近來可好?” 陸搖搖一頓,總覺得皇帝的問話有些意味深長,斟酌著答:“母妃一切安好,只是昨夜夢見了父王,心中不大安寧,今日一早便去云門寺祈福了?!?/br> 據(jù)傳聞,十六年前先帝與興寧王不和,后來興寧王一朝身死,暗地里有流言就說是先帝在背后下的黑手,只是推了當(dāng)時弄權(quán)的丞相出來當(dāng)背鍋俠。 當(dāng)年朝綱不穩(wěn),丞相李維專權(quán)獨(dú)斷,李氏一族差不多掌握了半壁江山,連皇室都要受其掣肘。這種情形的轉(zhuǎn)折點(diǎn)出現(xiàn)在興寧王死之后,有確鑿證據(jù)表明李丞相下毒謀害興寧王,眾皆嘩然。 后邊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李維被處斬,李家被清算,興寧王府得了撫恤卻沒了繼承人,先帝除掉了心腹大患又弄死了看不慣的人,成了最大贏家。 這事態(tài),任誰來看都會覺得是個陰謀。 在興寧王妃眼里,這段歷史混雜著血與淚,她的丈夫成了權(quán)力傾軋的犧牲品。興寧王妃對皇室的態(tài)度才如此矛盾,一方面不得不依附皇室生活,一方面又隱隱憎惡忌憚,暗地里蠱惑女兒報仇,自己卻為了眼前的榮華富貴而順從安分,只是時不時就要鬧一鬧脾氣,叫明眼人看笑話。 “哦?!背袒螇焊鶝]仔細(xì)聽,垂著眼皮,顯得克制又內(nèi)斂。 就這么沉寂了半刻鐘,嘉王妃攜安和郡主過來,程晃沉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離去。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曉他突然來給太后請安是為了什么事,總歸不是因?yàn)槟缸忧樯睢?/br> 一刻鐘內(nèi),各王府的王妃都帶著府中郡主到了,一時間太泉宮內(nèi)似是聚了一群鳥雀,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一群年紀(jì)相仿的小姑娘聚在一處,什么話題都敢說。 “搖搖,你母妃又沒來???”安和郡主程穎小聲問,視線在殿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語帶不忿,“她怎么這樣?我都聽母妃說了,今日來是為了我們的婚事,我還以為今日總該見到的?!?/br> 是呀,這本該是由母親所做的事。陸搖搖拿先前應(yīng)付皇帝的話應(yīng)付了過去,她又不是興寧王妃的女兒,只是這事沒人知曉,她也不能說出來。興寧王妃連面子情兒都懶得裝,背后的議論也只能由她自己承受。 剩下幾個小姑娘也同仇敵愾,但礙于長輩的壞話不好說,只能別扭著安慰陸搖搖:“沒事,待會出宮就去我家,我父王昨日剛送了我一匹小馬。” “不行,搖搖上次就去的你家,這次該和我回家了?!?/br> “不是說好抽簽了嗎?簽子呢?” 一旁伺候的宮女掩著笑去拿花簽,拿來后,陸搖搖先接了過去,假模假樣地?fù)u著竹筒,嘴里念念有詞:“稍安勿躁,注意了啊,看看大寶貝搖搖今日花落誰家?!?/br> 小姑娘們鬧成一片,一個說“牡丹是我”,另一個說“我是茉莉”,等五支花簽分配完畢,陸搖搖才不緊不慢地停下,竹筒里掉下一支簽。 程穎眼疾手快,迅速抓了過去,一看就撇了嘴:“是菡萏,誰是菡萏?” 分配到菡萏的是最小的安雅郡主程欣,聞言大喜,樂顛顛地蹭著陸搖搖,把自己另外幾個堂姐妹看得眼紅,你一言我一語的將這個最小的堂妹擠了出去,留她在外圈生氣叉腰。 另一邊太后和幾位王妃看得忍俊不禁,大人們心思重,但看著這群正值花齡的小姑娘,心情也松快了許多。 她們年少、單純、不知煩惱。 ☆、第 3 章 今日小聚就是為了各位郡主的婚事,王妃們倒是心里都有點(diǎn)譜,對各家才俊都點(diǎn)評了一番,言語間不乏試探,都想為自己女兒尋得佳婿,少不得要爭上一爭。 試探之后發(fā)現(xiàn)各家傾向不同,便緩了氣氛說起話來,一來二去的不免說到興寧王妃身上。 嘉王妃輕啜口茶道:“可憐安宜了,也是先帝親封的郡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