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于太后的關(guān)系也不會虧待她，她便拿著自己這些年的積蓄在京城站穩(wěn)腳跟，再徐徐圖之。

    總之，她絕不會像原書里一樣，被陷害謀殺于云門寺，無邊怨氣被佛寺鎮(zhèn)壓。

    馬車?yán)镆黄良?，只有咕嚕咕嚕的車轱轆聲，陸搖搖憋得住，倒是興寧王妃有些躁動，大概是因?yàn)榻褚咕鸵谏献嗷实?，她心里總有些隱隱不安，看陸搖搖那般安靜，她忍不住開口訓(xùn)道：“你擺這臉色是給誰看？我已和你說過，你和嫻音要和姊妹一樣相處。她幼年就被抱走，不像你一樣養(yǎng)在我跟前，不知吃了多少苦。她本來是郡主，你占了她的位置，倒還在這使性子？”

    陸搖搖前幾日就被告知陸嫻音是“親meimei”，她倒是無所謂，適時(shí)表現(xiàn)出一點(diǎn)驚訝，誰知這母女倆大概是心虛，看她沒表示便覺得她是心存不滿，非得她笑著說“meimei真好”才行。

    陸搖搖以前還有心情裝一裝，但臨近中秋宮宴，她還不能明確陛下的態(tài)度，實(shí)在是懶得慣著她們，聞言只懶懶道：“那真是委屈meimei了，母妃您等著，我待會就去問問太仆寺卿大人，他們家怎么能讓meimei吃苦？太過分了，最好還要稟明陛下，治他罪名。母妃您說好不好？”

    興寧王妃被她氣得一噎，半晌緩不過氣來，正想說什么，馬車卻已到了宮門前，所有赴宴的人都需下馬車經(jīng)女官或侍衛(wèi)檢查。

    興寧王妃向來不耐煩這道檢查程序，每每都要訓(xùn)斥那些檢查的女官，陸搖搖以往為了避免爭端，都先行讓人檢查，然后在一旁候著興寧王妃，必要時(shí)將她脾氣勸好。但今夜她不想做這種事，便跟在興寧王妃身后，安靜地排隊(duì)等檢查。

    興寧王妃果然按捺不住脾氣，檢查的女官還沒靠近就開始陰陽怪氣。陸搖搖淡淡瞥一眼，還沒說話，忽聽女官說：“安宜郡主不必檢查，您請入內(nèi)。”

    這女官資歷很深，出自世家旁支，底氣并不弱，面對諸位王妃也是不卑不亢的。以往陸搖搖進(jìn)宮都是由她檢查，今日突聞此言，她一瞬間有些錯愕。

    不過她不會去問為何，她與太后情同母女，但每次入宮都要走一走程序，今日這般突兀，那必然不是太后的命令——那只能是陛下親自下的命令。

    心里好像有根弦被人戳了一下，發(fā)出叮叮的響聲，晚霞似火，落下一片深秋的絢麗。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君告訴大家，存稿不多了，作者君要挨打了:D

    ☆、第 19 章

    巍峨的宮門外，平日里再端著身份的貴人們都得停下候檢，唯一被放過的姑娘就顯得有些突兀了。陸搖搖手握特權(quán)，難得有幾分心虛。

    她咳了一聲，越過興寧王妃，率先入了關(guān)卡，站在宮門內(nèi)等她。興寧王妃還以為是興寧王府都免了檢查，面上不自覺帶了笑意，正要進(jìn)去，卻被女官攔了下來：“王妃娘娘稍候，下官失禮了?！?/br>
    嘴上再怎么謙卑，動作上也是不容拒絕的，興寧王妃差點(diǎn)被氣了個倒仰，礙于周圍人多，看熱鬧的也多，好歹沒失態(tài)，只是瞪了一眼陸搖搖。

    陸搖搖不痛不癢，微笑著和剛到的程穎打招呼，程穎也聽見了女官說的話，此時(shí)不免好奇：“搖搖，你怎么突然不用了？皇伯母真好啊。”

    陸搖搖默認(rèn)了她的說法，眼見著興寧王妃怒氣沖沖地過來，她趕緊打了個手勢，示意程穎待會再說話。

    “走吧，杵在這兒算什么樣子?！迸d寧王妃不太喜歡幾個皇室郡主，語氣十分冷淡。

    程穎笑了笑，禮貌告辭，走向嘉王妃。

    陸搖搖還沒走到宴會大殿，就有個宮女過來說是太后有請，興寧王妃皺了下眉，不過沒說什么。

    陸搖搖跟著宮女走了一段路就回過味來，這并不是去往太泉宮的路。雖然太后也有可能在宮里其他地方等她，可這個宮女不是太泉宮的熟臉，她遲疑地慢下步子，正想著是不是哪個看自己不順眼的要在宮里動手，就聽見宮女道：“郡主，到了?！?/br>
    她抬起頭睜大眼睛，與樹下的人對上視線，樹上掛了好些燈籠，朦朧的微光籠在他身上，像是神明臨世。只是表情沒有溫度，大概是一位沒有感情的神明。

    “臣女見過陛下。”

    “過來?！?/br>
    陸搖搖走近，在距離他兩步時(shí)停下，抬首看向他，今夜的陛下沒有戴冕，氣勢絲毫不減，冷冷淡淡的眸光掃過她的臉，讓她感覺似有冰涼劃過。

    “考慮好了嗎？”語氣活似威脅要打劫。

    陸搖搖眨了眨眼睛，小聲提醒：“陛下忘了嗎？臣女上回就說考慮好了，以后唯陛下馬首是瞻……”

    “陸搖搖，”程晃低下頭，視線與她齊平望進(jìn)她眼睛里，認(rèn)真道，“那不一樣。你是來給我……”他停頓了一下，斟酌良久選好措辭：“是來陪我的，不是來給我當(dāng)下屬的。你想好了嗎？”

    空氣里氣流涌動，淺淡的花香勾勾纏纏貼近鼻尖。陸搖搖皺了皺鼻子，心里無來由地漫上些難過。陛下拒絕了她，但又希望她付出更多。

    “陛下，臣女還沒想好?！痹谒麩o聲無形的氣勢下，她低下頭卻不讓步，“臣女不明白，為什么不一樣？明明是一樣的?！?/br>
    倔強(qiáng)固執(zhí)得讓人心疼，程晃怔了怔，與她分說：“當(dāng)然不一樣，我不會這樣和下屬說話，但我會這樣和你說話。”

    “那陛下會一直這樣嗎？”

    “不會?！背袒魏敛华q豫，心想現(xiàn)在這樣說話就夠累了，怎么可能一直這樣。往后他們是枕邊人，說話當(dāng)然要親昵一些。

    陸搖搖驚訝于他的坦誠，隨即恍然，書里的陛下就是這么一個人，說一不二，向來不屑于用花言巧語哄騙他人。他與太后關(guān)系淡淡，卻從沒有為了更好的名聲而演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樣。

    “還沒想好的話，離開宴還有小半個時(shí)辰，那我再給你一點(diǎn)時(shí)間，再想一想?！背袒沃逼鹧焓衷谒l(fā)頂壓了壓，輕聲道，“今天很漂亮?！?/br>
    陸搖搖微微紅了臉，聲若蚊吶：“謝謝陛下。”

    為了不給她增加壓力，程晃指了指旁邊的石凳讓她坐下，自己走到一旁招來大太監(jiān)吩咐了點(diǎn)事情。

    陸搖搖坐下以后，視線忍不住跟著他的背影轉(zhuǎn)，陛下生得高，坐著看時(shí)更高。她沒辦法集中注意力，思緒散得無邊無際，還沒過一會，就聽陛下問：“想好了嗎？”

    陸搖搖：“……還沒有?！?/br>
    程晃輕輕嘆氣：“你怎么想這么慢？我有些急，你快些想，好不好？”

    他的聲音刻意壓低時(shí)便減去了一些冷寒，溫溫柔柔，像是燈火與月光糅雜在一處，催促也說的和情話一樣。陸搖搖忍不住捂臉：“陛下，你不要這樣說話，這樣會干擾我的判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