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一聲：“文熙！”

這一叫，連著吳碧芝和文思母女倆都看過去，一個長相脫俗的年輕人有些別扭地應(yīng)了一聲，好像認識俞航是件讓他在朋友面前難堪的事，這讓吳碧芝有點反感地轉(zhuǎn)回了腦袋。但女人看到那年輕人，臉上一抖，像是凍著了。

“媽，我過去跟朋友說幾句話?！?/br>
吳碧芝“不”字還沒出口，兒子已經(jīng)飛快地跑過去。那年輕人似乎很不情愿，跟其他人道別之后，一同走到角落中去。放著未來老婆不管，去跟這些不三不四的人說話，吳碧芝小心觀察女人的臉色，怕她一氣之下反悔。

文熙對他的魯莽行為很不滿：“你這是干什么，生怕別人不知道？”

“看見你高興嘛。要么，你晚上先去我家等著，”他把頭往mama那頭一撇，“等我應(yīng)付完這些人就回去?！?/br>
“為什么要去你家？我自己有巢?！蔽奈跞滩蛔】纯茨穷^，“老實說，你今天干嘛來了？”

俞航躊躇著笑笑：“相親?！?/br>
文熙果斷就要走。

俞航悄聲說：“我不能跟你說太多話，先走了。今天初雪，來我家喝兩杯？”

文熙努嘴：“你去跟那位小姐喝吧?！?/br>
俞航背地里捏捏他的右手，從那邊看過來，看不到他這個舉動。于是，輕輕摩挲著手心，柔聲道：“那丫頭懷疑還沒成年呢，怎么喝酒？說好了，記得來??！”

沒等文熙回話，俞航已經(jīng)噠噠跑回去了。

文思望著年輕人消失在夜色中，說：“mama，那個哥哥好帥哦！”

女人倏地變色，眼里都要噴火。吳碧芝以為她看不慣兒子重友輕色的行為，有點懊惱地扯扯兒子，讓他把兩位客人送到司機已經(jīng)打開的車門前。

女人臨上車前，問俞航：“那是，你的朋友？”

俞航以為她看出了什么，支吾著說是。

女人款款一笑，跟吳碧芝道晚安，然后在她耳畔說：“你這個兒子，我很滿意?！?/br>
雖然不知道俞航哪方面得了分，但總沒讓人失望而歸，吳碧芝更加殷勤地約她下次再出來。

看著車子遠去，俞航看看mama，問要不要送她回去。

吳碧芝說：“管好你自己吧，我打車回家。還有，下次不要拋下客人，去跟別人說話。你就不能等人家走了再去??！”

“那他也走了啊?！?/br>
吳碧芝攏攏頭發(fā)，裹緊外套：“幸好是個男的。要是個女的，你這樣做，看這事還能不能成！”

俞航嘟囔：“她還是個孩子?！?/br>
吳碧芝眼一翻：“你見過這么大的孩子？二十歲可以定親了?！?/br>
俞航懶得跟她多說，出門攔下一輛車，看著mama遠去，才跑去開自己的車。

第31章意外

俞航：在哪呢？

文熙：在家。

俞航：哪個家？

文熙：當然自己家！

俞航：不是說好來我家的嘛，我還買了熱騰騰的咖啡。

文熙：下雪天，不方便。

俞航：怎么不方便？

文熙：……

俞航：來嘛（撒嬌的表情）……

文熙：我要睡了。

……

俞航將兩大杯咖啡灌進肚子后，居然還睡著了。醒來時，看見沒拉嚴的窗簾處透出白光來，以為天放晴了。手機鈴聲大作，他揉揉眼，支撐著爬起來。

是一個朋友打來的。

“這么早，你發(fā)……”

對方語氣急促：“你看新聞了嗎？”

俞航看一眼安靜的電視機：“沒有，我連眼睛都沒睜開……”

“柏原出事了！”

柏原是程式地產(chǎn)的繼承人，也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之一。俞航一個激靈，立刻睡意全無：“怎么了？”

“被車撞了……你自己看新聞吧！”就掛了電話。

俞航急忙按下遙控器，果然本市的早間新聞上，正在放這起現(xiàn)場的畫面，下面赫然一行標題：程式地產(chǎn)長子深夜車禍身亡。

身亡？

俞航睜著眼睛，扯扯自己的臉，以為在做夢。前陣子還一起喝過酒的人，怎么突然會這樣？

他再次打電話跟其他朋友，得到確認說遺體已經(jīng)送往殯儀館，這事不可能是烏龍。

他頹然往床上一靠。

獨自來到酒吧時，文熙還沒有依約前來，俞航找了個角落坐下，抬眼望著從門口進來的人。人到傷感處，也會文藝兮兮起來，這些進進出出的人們，都懷揣著什么樣的心事？純粹是來借酒消愁還是消遣，是否也會來上一杯，借此懷念曾在這里相遇可再也不會見的故友？

文熙帶著一身風(fēng)霜之氣在身邊坐下時，俞航只略略頷首，吩咐侍者上一杯杯果汁。

“都來酒吧了，還怕我不能喝酒？”說著，自己點了一杯。

俞航看他風(fēng)塵仆仆的樣兒：“今天為這事忙壞了？”

“我們雜志不管這種新聞。”看到俞航面露不悅，又說，“因為程式跟我們有合作，出了這么大的事，當然要去慰問一下?！?/br>
俞航苦笑著：“媒體人就是無情，只想著利益?！?/br>
要在平時，文熙早就反唇相譏了，但今天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沒說什么：“隨你怎么想。本來人就是這樣，跟自己沒什么交集的人，就是一個符號。還以為你們這些富二代沒什么真心，看來我錯了。”

俞航糾正他：“我不是富二代?！?/br>
文熙呷上一口酒，唏噓道：“程式這下頭大了?！?/br>
俞航說：“不是還有個小兒子么。柏原跟我說過，他爸爸眼里只有金錢，沒有親情，兒子不過是工具。對程雄來說，誰繼承大業(yè)都沒太大關(guān)系，但柏原，再不可能來這里了?！闭f完，表情有些哀傷。

文熙轉(zhuǎn)著手中的杯子：“你不知道近況嗎？程式的小兒子在車禍之后失蹤了?！?/br>
俞航睜大眼睛：“怎么可能？！”

“出車禍時，小兒子也在場，據(jù)說是他抱著冷掉的柏原向過往車輛求助報的案。”

俞航不吱聲。

“所以，外界猜測，他是不是跟這起案件有牽連……”

“不可能！”

文熙很驚訝俞航如此肯定。但俞航說，柏原把弟弟看得很重，就算他們這些外人看來，他對弟弟的疼愛已經(jīng)超出了正常的兄弟情義范疇。

“他是他，不能保證弟弟跟他一樣想法啊。沒準正是因為繼承人身份才這樣做的?！?/br>
俞航并不急著辯駁：“我見過幾次，他弟弟安靜內(nèi)斂，不像那種人?！彼兄~頭，感慨道：“其實，什么富二代官二代，最辛苦了。一出生身上就壓著家族負擔(dān)，不自由，沒快樂。連苦惱都沒人信，都覺得你在裝。柏原不拿架子，為人坦誠，可這樣一個人，說沒就沒了?！?/br>
俞航只要一想到昨晚他在卿卿我我之際，柏原卻在經(jīng)歷生死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