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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少昊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1

分卷閱讀51

    草木灰和藥粉繃帶,白臉的臉色已經(jīng)跟旁邊半截都要入土的老祭司沒什么兩樣了。

瑪魯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但雙唇仍舊在顫抖,他哆嗦著問:“是什么時候的傷到的……”

“我哪記得,他的刀那么長,什么時候捅了我都不奇怪?!卑啄樀目跉獾故且姽植还帧K闷鹋圩雍鸵律?,露出腹部可怖的長長豁口,血污遍布,幾乎將原本的膚色徹底蓋去。

瑪魯看得心驚rou跳,連忙拿過草木灰為他止血,“我盡量輕一些。帕帕蘇……你忍著點(diǎn)?!?/br>
“我不叫帕帕蘇?!卑啄?biāo)恢鴼?,回道?/br>
“哎?”

“這是我胡編出來騙這幫人的,我阿媽是被擄到邊城做妓女的南國女人,跟馬賊們生下我不久就死了,沒人給我起過名字?!?/br>
“哦……”瑪魯垂著頭,他吸著鼻涕,將繃帶一圈一圈小心繞上白臉的腰腹,他動作已經(jīng)盡量放輕了,可白臉額頭豆大的汗水還是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做完了這一切,瑪魯才敢抬眼去看白臉,問他還有什么需求,白臉吐出剛剛?cè)掏磿r咬著的布團(tuán):“你上若娜閼氏那邊看看,雖然我對你們這個汗王都能被吊到礎(chǔ)格魯上的地方不抱什么期望,但好歹你們金子付的比末羯人痛快,還是別完蛋了的好?!彼f一句話得緩上半天,仍然忍不住在里面摻上奚落嘲諷。

“我?”瑪魯指著自己。

“不然能是誰?”要不是白臉身上帶傷,早一腳踹在了瑪魯?shù)钠ü缮希斑@帳子里兩個死人兩個半死的人,就你還能跑能走,或者你想把你師父叫起來?圖戎男人都像你這個德行,今晚保準(zhǔn)全死光了。”

瑪魯被藍(lán)眼睛瞪得一個瑟縮,他還在猶豫白臉的傷,氣得白臉抄起占卜用的羊骨蓋丟他,少年這才連滾帶爬地朝門口跑去。掀開帳門時,他囁嚅兩聲,回頭對白臉說道:“帕帕蘇……你可真勇敢。我是比不上你啦。”

白臉楞住,半晌后對著空闊死寂的帳子翻了個白眼。

出了帳篷,瑪魯才知道外頭亂得有多厲害,先前鷹鉤鼻形容的一群沒了頭羊的羊群說得真沒錯。圖戎祭司的營帳尚處于隊伍腹地,而遠(yuǎn)方目極盡頭受到騎兵沖擊的連綿營地正在火光中不斷收縮移動,仿佛一條受傷的蜿蜒長蛇正將自己的龐大軀體盤結(jié)成圓?,旚斦驹诼分醒耄磉吶巳簺皼?,撞得少年東倒西歪,他好不容易才抓住一名剛剃了頭的男孩急急問道:“外頭怎么樣了?

那男孩懷里還抱著一只兩個月大的小獵犬,一雙圓眼睛里驚恐未散,“我、我不知道!反正半夜里末羯人全沖進(jìn)來了,額濟(jì)里大人叫男人們都去拿馬刀,女人和沒成年的都別管羊圈,先往里跑了再說?!彼f罷用力甩開瑪魯牽住袖子的手,繼續(xù)去追前方的阿媽與姊妹。

瑪魯左右環(huán)顧,如今營潮流動,一派人心惶惶。但他得相信白臉,相信圖戎,去往閼氏大帳的所在地,為大伙報信。他掙扎著,妄圖在夾縫里開出一條前往王帳的路,不僅雙腳快被人群踩得沒了知覺,胸肺也被壓擠著喘不過氣來,一張臉憋得通紅。

等他脫離人潮時,少年幾乎是一躍撲倒在地上,他還沒吸上兩口新鮮空氣,一具尸體迎面向他倒了過來,年輕的祭司頓時嚇得大喊了一聲,手腳并用地往后退去。

死人穿著突狼騎的衣裳,臉上一道從右眉骨直摜到左下頜的深刻刀傷,身體下落時傷口揮灑的幾點(diǎn)血沫正濺到了瑪魯干凈的臉上,一雙沒來得及閉上的雙眼直勾勾地瞪著他。瑪魯駭?shù)妹鸵慌ゎ^,不敢去看,可當(dāng)他轉(zhuǎn)眼注意到面前景象時,剎那間他以為自己見到了羊皮書上所寫的血海煉獄。

幾個時辰前還在他帳子里耀武揚(yáng)威的金環(huán)被一柄長刀貫穿了左胸,垂著頭雙膝跪地,和刀柄形成了一個欲倒未倒的三角形,耳朵上的那只金環(huán)與他的帽子都不翼而飛;小個子的末羯人則在瑪魯?shù)娜街?,男人的胸腔肋骨深深凹陷下去,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擊打過,右腿自膝蓋以下都沒有了,人還沒死透,正躺在地上抽搐著,口腔里涌出的血沫糊了他的半張臉。

可在這兩人的身邊,倒下的是更多的圖戎武士。勇士們就這么橫七豎八地躺著,如果不是染紅地面的一灘灘血泊,簡直如同一場慶典狂歡后的醉酒狼藉。少年的眼珠機(jī)械地挪動,視線環(huán)顧中,他甚至在其中看見了自己眼熟的面孔。

正前方的帳門殷紅如血,上面那朵齊人高的金盞花在火光下閃爍舞動?,旚?shù)哪抗庾罱K停在了擋在金盞花前的男人身上。

“赫扎帕拉大人……”他喃喃道。

赫扎帕拉自然沒有聽見這微小聲音,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僅剩的一名入侵者身上。他午后想去尋榮頭一行人,是阿容蓮閼氏趕出來叫住了他,說與其尋滄海一粟,不如坐收漁利,他雖然不知道滄海一粟什么意思,坐收漁利又是什么意思,但他最終是等到了。

為了擊殺金環(huán)和那個小個子,他已經(jīng)折損了一整支十人小隊。現(xiàn)今只剩下這個難纏的鷹鉤鼻,赫扎帕拉吞了口唾沫。

兄弟盡死,鷹鉤鼻早知無路可退,此時還堅持站著,是他身為末羯武士的尊嚴(yán)。男人低吼一聲,掌中長刀隨著他的橫沖揮劈過去,赫扎帕拉并不閃躲,他腰身一沉,舉刀生生接下并用力格開,刃口在暗涌角力的摩擦間,發(fā)出凄厲的鳴叫。

赫扎帕拉一把甩開鷹鉤鼻,刀鋒斜揮,鷹鉤鼻腳步向旁想避,只聽一聲哨響,他后胛骨霎時一疼,是樹枝帶著鐵鉤穿透皮rou的那種痛,一根不知從哪射來的箭想必已牢牢釘在了他的骨頭里。他身型再欲停頓,脖子便被牛筋索套住,繩扣瞬間鎖緊,驟然襲來的窒息感讓鷹鉤鼻眼前發(fā)黑,等他再睜開時,他就只能看到赫扎帕拉的靴子尖了。

鷹鉤鼻的四肢已被綁死,并且繩索還在不斷施力,男人把嗆入喉管的塵土咳了出來,他居然還能發(fā)笑:“我以為會是你親自打敗我,不知名的勇士?!?/br>
“你是敵人。該知道我們不會跟敵人講公平。”

“你能接下我那一刀就很了不起了。這身手,該去做個金帳武士才對?!?/br>
赫扎帕拉搖搖頭,老實答道:“汗王的金帳武士只有一個?!?/br>
鷹鉤鼻還要笑,五官卻突然扭曲起來,因為他看到了跑向赫扎帕拉的一道灰色身影,那是一件祭司長袍。

“瑪魯,你怎么過來了?!彼犚姾赵晾凶×四莻€身影問道。

“我來是……”那個身影踟躕停下,“不,已經(jīng)不需要我來了。”

“……瑪魯?”鷹鉤鼻立刻用力抬頭,想要確認(rèn)這個名字的主人,他兩頰肌rou緊緊繃死,“是你——!你騙了我們!”

“我……我沒有騙你,帕帕蘇要我當(dāng)個啞巴,我什么都沒說。”瑪魯邊說邊躲在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