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恪守至今。 不僅僅是因為月薪高昂,還因為格萊思是發(fā)自真心的心疼這位發(fā)瘋的夫人。 ——畢竟十年下來,連塊石頭都焐熱了。 半個月前伯莎夫人身患重病,可讓作為仆人的格萊思揪心不已,幸好她已經(jīng)痊愈了。 這么想著的格萊思,從廚房端了晚餐上樓,打開了兩道緊鎖的大門,才走進(jìn)了昏暗逼仄的閣樓。 “伯莎夫人,我把晚飯給端上來啦,”格萊思和和氣氣地開口,“今天格外豐盛呢,有rou有菜,我甚至還拿來了布丁和葡萄酒,或許你想嘗上一杯?” 她并不指望自己能獲得夫人的回應(yīng),事實上十年來,伯莎夫人也很少給格萊思清醒的回應(yīng)。女仆這么做,無非是想給宛如地獄牢籠般的監(jiān)獄中添上幾分屬于活人的氣息罷了。 然而這次…… 黑暗中傳來了一道沙啞的女聲:“謝謝你,格萊思,端過來吧?!?/br> 格萊思愣在了原地。 她愣了足足有半分鐘,直到黑暗中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格萊思,怎么了?” “什、什么?” “我說,”黑暗中女人的聲音帶上了幾分無可奈何的笑意,“把晚餐端過來吧,否則的話,你是想我親自去拿嗎?” “不,不是的!” 格萊思險些把手中的餐盤丟了出去。 一個大膽的想法襲上心頭,格萊思難以置信地邁開步子。她朝著黑暗中那個聲音走近了很多,近到搖曳的燭光總算能照亮床邊女人模樣的距離停了下來。 格萊思瞪大了眼睛。 這十年來,伯莎夫人過著幾乎不是人類的生活——不是格萊思·普爾趁著家主不在便屬于照料或者虐待,而是發(fā)瘋的女人從不接受文明人類的生活方式。頭一年的時候,格萊思也會每天幫伯莎夫人編好長發(fā),換好衣服,但往往不足一天她就會扯壞發(fā)辮、撕掉長裙,寧可在地面上匍匐爬行也不肯直立走路。 這還是狀態(tài)比較好的情況。 狀態(tài)不好的情況,伯莎夫人則會展現(xiàn)出可怕的攻擊性,不是放火,就是傷人,哪怕格萊思再怎么緊盯她,也有出現(xiàn)疏忽的時候。 離開閣樓之前的伯莎夫人仍然披頭散發(fā),而回來之后,格萊思看到的并不是那個猙獰可怖的瘋女人。 坐在床上的女人脊背筆直、神態(tài)冷靜,十年來格萊思始終想要為她梳理整齊卻總是失敗的一頭又厚又長的黑發(fā)在后腦隨意挽了個發(fā)髻,昏黃的燭光拉長了她纖細(xì)脖頸的影子。 伯莎夫人甚至脫下了裹尸布般寬大的白袍,換上了一襲紅色衣裙,勾勒出女人高挑瘦削的身形。 這抹紅色在昏暗的閣樓里仿佛燃起的熊熊火焰,格萊思忍不住聯(lián)想起來伯莎夫人幾次縱火未遂,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可她涌上來的恐懼立刻被伯莎夫人暗金色瞳仁里的沉著和清明消磨干凈。 格萊思聽說沒發(fā)瘋的伯莎夫人是牙買加有名的美人,直至十年之后,看到面前衣著整齊的女人,她才意識到這是真的。 ——眉眼凌厲、蜜色皮膚,大病初愈的面孔顯得有些憔悴,卻絲毫不減那股端莊的風(fēng)情。 端莊的風(fēng)情。 “咣當(dāng)”一聲,格萊思手中的餐盤仍然是控制不住地摔在了地上。 “夫、夫人???” 格萊思震驚地開口:“你、你清醒了?!” 床上的伯莎失笑出聲。 “讓我想想看,”她用略帶是沙啞的聲線慢條斯理開口,“我叫伯莎·梅森,出生在加勒比海岸,嫁給了一個姓羅切斯特的英國男人,卻已經(jīng)被他在桑菲爾德莊園關(guān)了整整十五年了,是嗎?” 果、果然! 在此之前格萊思還想著,伯莎夫人能熬過這次傷寒就已經(jīng)是奇跡了,而看到現(xiàn)在衣冠整齊的伯莎夫人……一場大病,竟然讓伯莎夫人的神智徹底清醒了過來。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啊! 格萊思不禁哽咽起來:“是十年,夫人,不過這無關(guān)緊要——您竟然恢復(fù)了神智!這可真是老天有眼??!” ——原來是十年啊。 看著痛哭失聲的女仆,伯莎的笑容逐漸變得苦澀。 很可惜老天并沒有長眼,如今的伯莎·梅森已經(jīng)不是愛德華·羅切斯特被關(guān)在閣樓上的瘋妻了,她是靈魂穿越過來的現(xiàn)代人。 之所以大概無誤地說出那些消息,是因為穿越過來的伯莎從身體中零碎的記憶整理出來有用的信息,加上她看過這部大名鼎鼎的愛情名著罷了。 但伯莎記得中男主角羅切斯特發(fā)瘋的妻子,實際上是在閣樓上被關(guān)了十五年。 現(xiàn)在的情況……是原著劇情還沒發(fā)生,還是因為自己的穿越而發(fā)生了改變呢? “別哭了,格萊思?!?/br> 在原身有限的記憶里,面臨這位格萊思·普爾一直照顧她的飲食起居,雖然偶有喝酒的習(xí)慣,但心地不壞。幾次玩忽職守,卻反而給了伯莎偷偷溜出去得見天日的機會。 剛剛穿越,伯莎還人生地不熟的,她得抓住一切了解情況的機會。面前的女仆就是一個值得拉攏的對象。 伯莎溫言安慰道:“你要是真的為我高興,就好好同我說一說,這些年來外面究竟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第2章 閣樓上的瘋女人02 其實伯莎并不想穿越。 穿越之前伯莎是一名記者。雖然作為一名刑事欄目的新聞記者,伯莎的工作可謂是強度直逼程序員、工資相對卻少得可憐,但生活在二十一世紀(jì),生活在一個有wifi有手機有外賣有垃圾食品的時代,誰會對穿越回一百多年前感興趣? 最重要的是,原身還是個瘋子。 伯莎試圖回憶這具身體的記憶,撲面而來的念頭卻只有一個,那就是逃出去! 她的思維,她的情緒,她的記憶統(tǒng)統(tǒng)在重復(fù)著這些簡單的詞組:逃出去,要自由,離開這里! 至于其他的,由于原身的精神問題,伯莎對過去的記憶非?;靵y,零碎的記憶片段讓她稍稍一想就感到頭疼。 幸而格萊思并沒有注意到這點。 原著中負(fù)責(zé)看管伯莎·梅森的女仆格萊思·普爾是個五大三粗、長相丑陋的酗酒中年女人。而此時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仆人大概三十歲上下,體格足夠健壯,臉上卻洋溢著發(fā)自真心的喜悅,不像是個壞人。 “伯莎夫人……你還記得多少事情?”格萊思問道。 說完她又補充:“記不清也沒關(guān)系,總會想起來的?!?/br> 事實上伯莎還真的記不清多少了。 如果不是知曉原著的內(nèi)容,面對大腦中破碎的記憶,伯莎甚至有些無從下手。 “我記得……我的父親是英國人,很有錢,”她努力回想著腦海中的線索,“母親是牙買加當(dāng)?shù)厝恕N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