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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金絲雀[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

分卷閱讀15

    向雀半低著頭跨出校門,還沒轉彎,就被一個聲音叫住了,連續(xù)的幾聲,似乎是自己的名字。

他一抬眼,陸郁站在不遠的地方,西裝革履,樣貌出眾,周圍路過的女同學都要偷偷多看他一眼。

裴向雀走過來,張了張嘴,周圍人潮涌動,川流不息,甚至可能隱藏著他新認識的同班同學,他不想寫字。

陸郁很理解他似的,及時在手機屏幕上打出一行字,“下班的時候想到你今天第一次來新學校上課,就順道來看看你。今天在學校里怎么樣?”

他頓了頓,又加了句,“怕你不認識路,走丟了?!?/br>
裴向雀看明白陸郁話里意思,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那都是晦暗難明的記憶。

他的母親很早就生病臥床,不能起身,后來去世的也早。后媽不疼,親爹不愛,誰也不在乎他。小學在鎮(zhèn)上,家卻在村子里,上學的路途遙遠,得過一條河。南方雷雨季節(jié)河水暴漲,淹了小橋,要淌水去才能上學。裴向雀的同學都是在父母的背上,他看著很羨慕,卻只能自己摸著沒過大腿的河水過河,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沖走了。他就這樣全身濕漉漉的去學校,有時候從過大的破鞋洞里還有些小魚小青蛙什么的跳出來,班上的同學笑話他,老師也以為他是故意調皮,罰他站在教室外頭反省。那時候裴向雀很小,也沒有多難過,只是覺得自己大概和別的人命不一樣,他的命不好,所以沒人接他上學。

可現(xiàn)在陸郁卻等在門口。他心里有些歡喜,明知這只不過是好心的鄰居陸叔叔一點善心,也忍不住有夙愿成真的夢幻感,原先在學校里的垂頭喪氣都消失的一干二凈,點了點頭。

陸郁瞧見了他最開始的模樣,并不大相信,卻不揭穿,只是寫,“那就好,我們先回去吧?!?/br>
住所是陸郁特意挑選的,離學校很近,只是大路夾著小路,并不太容易記得清楚,所以才能叫陸郁尋的著這個借口。

不過裴向雀卻將路線記得很清楚,走的離學校漸漸遠了,周圍也沒了學生,陸郁才一邊走,一邊問具體的情況。

在路上不好拿紙筆寫字,陸郁用手機打完字再塞給裴向雀接著打,裴向雀沒用過這種手機,又覺得貴重,用的小心翼翼,好半天才能打下一行字。

陸郁問:“在學校交到了什么新朋友嗎?”

裴向雀心里一動,擅自把他歸為朋友,“有一個,我的同桌?!?/br>
陸郁刻意放慢步調,緩聲問:“那他是個怎么樣的人?”

路旁長了許多高樹,春日草木枝葉滋長,枯枝上才生出些微軟綠,連夕陽的余暉都遮不住。

裴向雀的笑容被金橘的光映得真切,又有少年人活潑的可愛,“很好的人。不太愛說話,正好我也不會說話?!?/br>
陸郁看著他的模樣,語調稍稍抬高,“那除了這個,別的都好嗎?”

“都,都很好啊?!迸嵯蛉赣悬c緊張,手抖了一下,差點沒拿穩(wěn)手機,慢吞吞地打下一行字。

陸郁一把接過手機,眉目低斂,視線垂在裴向雀的臉上,輕輕問:“真的嗎?”

裴向雀的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直視,可陸郁的緊迫逼人,叫他不得不說實話。

他的指尖摁在屏幕上,很久才動一下,好半天才打完一行字。他本來一點抱怨也沒有的,可陸郁一問,仿佛萬般情緒都涌上了心頭。

人往往如此,在惡意中不動不搖,堅強而勇敢,而與善意卻沒有絲毫辦法,無法拒絕。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新同學和我說話,我聽不懂。他們,好像很不高興。還有上課的時候老師講的話,也不明白?!?/br>
陸郁仔細看完了,嘆了口氣,這早在預料之中。

其實在重生回來,把裴向雀送到學校之前,他也想過這個問題。裴向雀與尋常人不同,他的確是有缺陷的,而且這個缺陷會在集體生活中被無限放大。

可陸郁不愿就這樣剝奪了裴向雀的心愿,他希望讓裴向雀去嘗試自己希冀的生活,即使不如想象中的美好,也不足夠愉快,可總是滿足的。

而且無論如何,自己還在背后看著他,出不了什么大差錯。

陸郁想了想,寫,“這是因為你生病了。生病了就要去看醫(yī)生,醫(yī)生會診斷出來怎么治好你的病。我陪你一起去看病,好不好?”

裴向雀一怔,嘴唇動了動,大約是想拒絕的,可是心底的欲望太盛,戰(zhàn)勝不了,喉嚨里講不出話,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陸郁笑了笑,輕輕地觸碰了他一下腦袋,似乎是撫摸,卻又太快。

“這樣才是乖孩子。我的阿裴?!?/br>
他們約定好在這個周六的早晨去醫(yī)院看病,走到了各自家門,互相道別。

裴向雀回到家,打開了一盞小燈,想起了今天的事,有安知州,還有陸郁和去醫(yī)院的事,忍不住的開心。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差點沒揪掉小半撮頭發(fā),裴向雀終于寫完了老師布置的作業(yè)。洗了個澡,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邊寫邊畫,寫完了今天的日記。

因為他的日記上只記開心快樂的事,而這幾天的好事太多,所以任務格外繁重。

可壞事不會因為好事太多而消失。

裴向雀想起了裴定,他的父親。他猶豫了很久,要不要把現(xiàn)在的情況告訴他,他丟了工作,可得到了上學的機會。其實這件事瞞不了多久的,到了下個月,沒有打錢回去,裴定一定會追問原因。

想到這些,難得有些焦慮,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只好從床上爬起來去陽臺吹風,又有些精神了。

他想唱歌了,這是他的母親小時候教他的。她是個傳統(tǒng)的水鄉(xiāng)女人,溫柔可人,嗓音像春水一樣,唱歌動聽。裴向雀遺傳了她的好嗓子,也喜歡唱歌,還想要給許多人唱。不過就像癡人說夢一樣,沒人相信一個話都說不好的人能唱的好歌。

那么,至少要唱給自己聽。

而另一邊陸郁回到家,打開電腦,里頭傳來了一份文件,是淮城那頭的基本產(chǎn)業(yè)報告。他甄選了一番,圈選了一些日后大有發(fā)展的項目,又找到了幾只股票,給賀原發(fā)了過去。賀原是家中老幺,和前頭的幾個哥哥不是一個媽生的,現(xiàn)在的日子不太好過。

賀原問:“為啥???”

陸郁不太耐煩,“賺錢的,買不買?”

賀原“嘿”了一聲,“買買買!難得一毛不拔的陸三少爺給我指點迷津,怎么能不買!”

掛斷電話后,陸郁開始遠程處理淮城的事。再抬頭已經(jīng)是凌晨的時候了,他站起身,點了根煙,煙頭上的火明明滅滅,陸郁沒什么煙癮,不大抽,只是偶爾才抽一口打發(fā)時間,一根煙從點燃到最后熄滅化成灰燼,費了很長的功夫。

屋里滿是煙味,他走到窗臺邊,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