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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回回,反復講:“那,那多難過,睡不著,太難過了……”他才來工地時被砸傷過一次腿,不影響行動,只是疼。白天勞累一天,晚上疼的厲害,連續(xù)兩三天都沒怎么睡著,之后難受了一個星期,比腿疼好的還慢。“你不用擔心?!标懹羟浦哪樱岛鹾醯?,連一點懷疑也不曾起,心中一軟,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細軟的頭發(fā)在他的掌心里慢慢摩擦,又松開了,“前幾天,我忽然找到了自己的藥。你還記得嗎?有一天,你在陽臺上唱歌,我聽了你的歌,那天晚上就睡的很好?!?/br>他心想:因為,你是我治病的唯一良藥。和裴向雀交流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僅僅是這么幾句話,一個字一個字掰開了來說,講了大半個小時,才能叫裴向雀聽懂。天都暗了,屋內(nèi)的暮色沉沉。裴向雀不解,疑惑里滿是天真,“那,為什么???”他從沒有這樣的天賦異稟。陸郁彎下腰,唇角含笑,“我也想了很久,大概是因為你唱的好聽,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好?!?/br>裴向雀一怔,反射弧不長,就是話說的太慢,“瞎說,你騙人?!?/br>陸郁不與小傻瓜裴向雀辯駁,又提出了剛剛的建議,只是變換了種方式,“你看,我的病,只有你的歌聲能治,所以作為回報,為你提供一日三餐又怎么了?”這樣就比方才免費提供三餐容易接受得多了。可沒料到裴向雀明白后第一時間卻是急忙擺手,“我不要回報的……”陸郁對他那樣好,帶他去看病,幫助自己治療,還愿意聽自己唱歌,他要是唱支曲子還要回報,簡直,簡直不是東西。陸郁撐著頭,看著一點便宜都不肯占的裴向雀,哭笑不得,只好硬下心腸,語氣稍冷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好占你一個小孩子的便宜。你不必為我唱歌了,讓我晚上睡不著難受好了?!?/br>“不能這樣的!”裴向雀為了快一點說出這句話,臉憋的通紅,昂著腦袋,倔強地回答,“你這樣,太任性了。怎么可以不治病呢!”“哦?”陸郁的眼角微微上挑,語氣里滿是引誘的意味,“那你愿不愿意接受我方才的提議了?”裴向雀的心思單純,自然是輸?shù)靡凰浚缓么饝聛磉@個條約,垂頭喪氣的,“好吧?!?/br>外頭的天已經(jīng)黑盡了,只有零散而模糊的幾顆星星。桌上只吃了一半的方便面涼透了,糊成一坨,裴向雀還有點可惜。陸郁笑話他,“以后可不許吃了。你要是偷偷吃了,就不許你給我治病了。”裴向雀如臨大敵。臨走前,陸郁開門離開,剛跨出左腳,卻察覺到身后的阻力。他轉(zhuǎn)過身,裴向雀正揪著自己一小片的衣角,磕磕絆絆地問:“真的……很好聽嗎?”陸郁忍不住想,如果現(xiàn)在他的小麻雀褪了毛,臉色該比晚霞還要紅。他輕輕“嗯”了一下,這個詞的音節(jié)太過簡單,裴向雀聽一遍都能懂。“啪嗒”一聲,背后的門被關(guān)上了。真是害羞,真是可愛。如果可以,他會打造一個金質(zhì)的籠子,將裴向雀關(guān)在里面,只為自己唱歌,只為自己臉紅,也只有自己,才能觸碰到他的金絲雀。可惜不可以。他會克制自己,不會這樣做,重蹈覆轍。陸郁頓下腳步,沒有回頭,又徑直走到對面,擰開了自己的家門,從茶幾下面拿出幾本前些日子買回來的菜譜,打算挑選幾道,做給裴向雀吃。第二天的晚上八點,裴向雀第一次吃上陸郁做的飯,色香味俱全,好吃到差點沒咬掉了舌頭,吃了足足兩碗米飯,肚子都鼓起來了。陸郁發(fā)愁地看著他,最后只好領著肚子圓滾滾的裴向雀下去溜溜食。兩個人慢慢地走著,裴向雀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從口袋里拿出來,看了一眼屏幕。是裴定的號碼。裴向雀沒有接,叫住了走在前面的陸郁,“陸哥,我去接個電話。”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像是很害怕,可又無可奈何,陸郁卻沒有拆穿,點了點頭,“你去吧,我去別的地方走走,過會回來找你?!?/br>僅僅是這兩句話,也足夠裴向雀手里的電話來來回回撥通了十多次了,像是催命的一樣。裴向雀接了起來,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只聽到那頭一連串炮仗似的火爆又急促的話。老式舊手機收音效果不好,電話對面的聲音附近的人都能聽得到。一個帶著小女孩的mama路過這里,連忙捂住自己小女兒的耳朵離開了。他苦笑了一下,這個時候,他就會慶幸,幸好自己聽不懂。就不用知道裴定罵了自己什么,也不會知道周圍的人說了什么。裴向雀捂著手機,站了好一會,一動也不動,腿都麻了,裴定才算是罵痛快了,“吧嗒”一聲,掛斷了電話。其實打電話給裴向雀沒有半點實質(zhì)性的意義,如果非要找一個出來,大概就是發(fā)泄裴定的怒火,當個出氣筒而已。沒過一會,一條短信發(fā)了過來。裴定說:“這個月的錢呢?不會是你這個野種在外面鬼混花掉了,不管家里的死活吧?!?/br>他一貫稱呼裴向雀為野種,因為不相信自己這么健康的男人,會生出一個話都不會講的傻子。裴向雀死死地咬著嘴唇,手指懸在鍵盤上好一會,猶豫再三,寫:“爸,那個工程隊因為沒有開工資質(zhì),老板被警察拘留了,我現(xiàn)在沒有工作。”果然,裴定編輯了一條長長的短信,里頭全是在罵裴向雀沒用,災星,不會賺錢的廢物。裴向雀心想,他又有什么辦法?他什么辦法也沒有。他打字的手在發(fā)抖,錯了好幾個字,又返回來修改,再三保證,“我正在找工作,下個月,下個月一定能找到?!?/br>只有這樣,裴定才不會讓他立刻回去,失去現(xiàn)在的生活。裴定一個字也沒多問,只說了下個月錢要翻倍,否則連家門也不要想進。裴向雀捂著臉,單薄削瘦的身體在發(fā)抖,呆呆地站在原處。他其實連裴定對他笑著的模樣都不記得了,只是還能回憶起年幼時母親那雙溫暖的手。她說:“小雀,要聽話,聽爸爸的話。以后乖一點,只有你和爸爸了。不要讓我埋到土里還要擔心你們,好不好?”她的手曾經(jīng)那樣溫暖,那樣柔軟,最后卻冷冰冰的,再也沒有一絲溫度,裴向雀再怎么努力,也挽回不了一絲溫度。他答應了母親的話。陸郁并沒有走遠,站在在樹叢后面,以為裴向雀哭了,他卻沒有。等走近了,裴向雀甚至能露出一個不太勉強的笑來,狀似平常,“我們回去吧。”陸郁漫不經(jīng)心地答應了,走在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