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閉著，呼吸平穩(wěn)地起伏。

“不用管他，讓他睡吧。吃飯吃飯！”門兒清的薛涼說著，撲向那盤冒著熱乎乎香氣的醬油雞。

……睡，吧？！岑眠看著因為一向早出晚歸而很少撞見的陸離，真的對他們說的一切一無所知的樣子?？偛谜媸莻€辛苦的職業(yè)啊，岑眠暗暗想著。

“嘔，sao狐貍你這是什么味道！你今天上山撿雞糞順便在化糞池里洗澡了？”陸雋難得穿了一件少年樣的T-Shirt，一邊從脖子里扯出自己山海小學(xué)的校卡扔在沙發(fā)上，一邊嫌惡地捏著鼻子看薛涼，然而還是坐在薛涼隔壁的主席位。

“我去汝母的，這是蘆丹氏的開山之作好嗎！聞聞這甜蜜似初戀的前調(diào)，性｀感辛辣的后調(diào)。你想買還買不到呢！”薛涼昂著脖子冷哼，把雪白的手臂伸到陸雋鼻端繞了一圈，才繼續(xù)吃雞。

陸雋偏頭躲開，吃了一口飯，毫不真誠地說：“回頭發(fā)我鏈接，我要為了我的小粉絲們研究一下?！?/br>
關(guān)門的聲音傳來，賀少鈺穿著黑風(fēng)衣拽到不行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手里提著卷宗走進來，額頭上的退熱貼襯著一臉煞氣顯得有些滑稽。

“小傲慢怪回來啦，來繼續(xù)看我們昨晚討論那個角川先生??！”看著賀少鈺落座的陸雋拿出他的平板，架到桌子中間。

給賀少鈺拿碗筷的岑眠分明看到大腿的眉角跳了一下。角川先生啊，大腿也看少女番嗎？……這種莫名的萌感。

“小狐貍也來啊，這是我等觀摩學(xué)習(xí)的好材料呢！真是人類繼菜品以后的第二大發(fā)明?！标戨h顯然對這部番很感興趣，坐在主席位，拉著身邊左右的賀少鈺和薛涼來看。

進了廚房順便把魚端出來的岑眠路過，正好看到卷哥點開一個叫“人體力學(xué)與美學(xué)關(guān)系的西方研究視頻資料”的文件夾。

……卷哥放番的文件夾真是，有特色??！果然活得久的妖就是不一樣嗎。嗯，自己也要好好學(xué)習(xí)才行。

想著自己看過了，岑眠坐回自己的位置，只能看到平板的背面和架子，干脆把魚rou一點一點仔細地挑了刺，放在飯桌中間的一個小碗里頭，方便大家夾。

“嘖，這畫質(zhì)也太差了吧?！毖鲂毖劭粗?，挑剔地說，順便夾起岑眠處理好的魚rou嚼巴起來。

“你個蠢狐貍精，我們要敬重每一位寬衣解帶的藝術(shù)家！”陸卷卷嘟起嘴巴批評他，順便點了下屏幕，強調(diào)：“看，這個主角多漂亮，天生一個仙人洞?。　?/br>
雖然聽不懂卷哥后面的話，但是出于對這部童年番的熱愛，岑眠還是怯怯地幫嘴了：“對啊，那個角川先生很漂亮呢，當年一播出來，成了很多小妖的初戀啊?！?/br>
本來臉色惡劣地吃著飯的賀少鈺聽了，好看的眉擰巴在一起，轉(zhuǎn)過來惡聲惡氣地問岑眠：“你居然喜歡這種？”

……大腿你這么大反應(yīng)干嘛。他也沒說喜歡吧。也就，偶爾畫畫小黃兔什么的？雖然他現(xiàn)在畫女生的圖都十分清純了。

岑眠挑魚刺的手都往后縮了縮，瞪大眼睛無辜地看著賀少鈺，這次真的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訥訥地說：“角川先生是很多妖獸的夢中情妖吧。”那個小美女那時候的確有把他驚艷到啊。

小心地挑了魚腩和魚臉頰上的月牙rou給大腿，試圖消弭他莫名的怒火。岑眠心里想著，跟生病的大腿就不要計較這么多了。大腿這樣一定是因為生病了，嗯，對，一定是這樣的。

賀少鈺看著碗里的魚rou，惡狠狠神情舒緩了一些，還沒放狠話，就聽到一聲驚世駭俗的——

“小眠，不準走！”陸離閉著眼一句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Whatthehell，然而他面前還沒開封的湯和飯昭示著他還沒醒過。

“陸、離，你要不要解釋一下?！标戨h悠哉地吃完了剛夾的魚，抬起頭，眼神冷靜，卻一拳頭砸在陸離腦袋瓜上。

……岑眠瑟縮了一下，雖然卷哥看起來只是個八歲小正太，但是山神的拳頭可不會輕到哪去。

感覺到大腿兇惡的視線，岑眠頭埋得更低了，只覺得陸總裁再不醒，他跳進三途川也洗不清了。

洗不清了。

不清了。

清了。

了。

被鬧醒的陸離瞇著眼，慢悠悠地扶好被陸雋打歪的金絲邊眼鏡，勾起唇角問他：“怎么了小獅子？”

“你剛才叫小白龍干嘛？夢到什么猥瑣事了？”陸雋手指在桌上輕敲，陸離的腦袋詭異地沿著他用力的方向低下來，正好和他平視。

“啊，這個啊?！辈弊颖粺o形力量拽著的陸離淡定地推了推金絲邊眼鏡，問：“你真的要聽？”

“哦，也不是非聽不可?！标戨h不看他，臉上冷靜非常，玩著垂下來的一絲卷發(fā)。

陸離平靜地喝了湯，說：“其實沒什么，我夢到了小眠搶走你回了靈獸界而已?！?/br>
……他搶卷哥干嘛？要搶也搶大腿好嗎！

誒，不對，大腿好像不用搶。不對，不對，關(guān)大腿什么事。而且他也回不去靈獸界啊。各界有別，沒有靈主和靈獸相護，誰也無法過界。絲毫沒有自己已經(jīng)帶鬼車過界了一回的自覺。

岑眠晃著腦袋扒著飯，忽略這離奇的腦洞。也忽略了眾人各懷心思的臉色。

***

吃完飯，收拾好碗筷，時間已經(jīng)是十點半。

在廚房里整理著垃圾桶，岑眠忍著惡心，把塑料袋口扎了又扎，想等到明天再去扔了這惡心的菜。不曾想，他越是扎，背上就越沉，直到他覺得呼吸困難，一回頭，嘴巴已經(jīng)先他意識一步竄出尖叫聲——

腐朽的氣味霎時彌散鼻端，肥嘟嘟的黃白蛆蟲從自己背上趴著的女尸里滋滋地爬上自己的身體，那爛了一半還留著綠水的臉上，嘴巴攢動著，好像正要說出什么。

……嚶嚶嚶！不帶這么嚇人的！他只是克克業(yè)業(yè)地倒個垃圾！放過他一天行不行！

岑眠恐懼得渾身僵硬，惡心的滑膩感激起一身雞皮，胸膛起伏想要深呼吸，卻被那惡臭堵住，身上冷汗狂冒出來，手上用力地推著，卻沒法推開她，只能使勁地要伸長脖子遠離她。

果斷的腳步傳來，來人顯然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如長長絲練的火舌有力地繞過岑眠的身體，一下把女尸焚成灰燼，一粒?；鸸庋刂块g像是雪般落下，帶回岑眠一絲神智。

“救……我……”

早就腐爛的的聲帶發(fā)出的聲音，帶著陣陣湖水的腥氣，可怖得像是卡帶的磁帶，但是岑眠卻聽到了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