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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傳來:“經(jīng)年一別,今日再見,陛下似乎成長了許多?!?/br>那聲音不疾不徐,似是夸獎又似是一種認真的審視,不知怎地,突然便叫穆崇玉臉上一熱。就好像在這個人面前,自己突然被拆去了盔甲,又變成了幾年前那未經(jīng)風雨的少年君主。他忙抬起頭來,不期然地,便撞進了一雙盛著萬千感慨的眼眸。穆崇玉禁不住怔住,便聞那道聲音再次響起:“陛下千里迢迢特地尋我而來,一路艱辛可想而知,臣備了一些筵席,盡是臨安名吃,特為陛下接風洗塵?!?/br>他說著,稍稍側(cè)開了身子,露出身后不遠處,那亭臺水榭上正來來回回準備筵席的婢女。穆崇玉眨了眨眼,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道謝。*穆淵似乎把一切都準備得異常周到細致,周到到穆崇玉有些無所適從。他甚至多次詢問穆崇玉的喜好,不斷地命廚房準備新的菜肴。穆崇玉感到略微的窘迫,連連推辭,可穆淵卻只擺了擺手,仿佛渾不在意。沈青他們幾人卻好似對這筵席很滿意,一路風塵仆仆,雖然到了臨安之后歇息了幾天,可是客棧的飯菜怎能比得上這里?幾人吃喝得倒是盡興。不知不覺地,已到了傍晚時分。穆崇玉一行欲起身告辭,穆淵卻是要他們留下,他口中對穆崇玉的稱呼,也不知不覺地從“陛下”變成了“崇玉”。“崇玉既投奔我而來,哪有住客棧的道理?我這里占地百畝有余,房間也早已收拾干凈,只待你住下了。沈?qū)④姷鹊姆块g也都備好了。想必還應(yīng)有其他人在附近吧?若他們愿意,明日我便著手下一一去安排,將他們安插到我的錢莊、綢緞莊各處,定不會叫人發(fā)現(xiàn)。崇玉,你看這樣可好?”穆淵的聲音低沉和煦,這樣娓娓道來,叫穆崇玉忍不住動了心。他們此番尋到臨安,本就是為了與穆淵匯合,借助穆淵的勢力一點一點地圖謀復國大業(yè)。若是住在這里,倒也可以慢慢詢問穆淵的意向。穆淵注視著穆崇玉的神色,緩緩笑了:“崇玉,分別多年,你我二人該好好敘敘舊才是?!?/br>穆崇玉愣了一下。他在外這么多年,除了沈青這些舊部以外,就真的再沒見過其他故人了。如此一句話,倒勾起了他許多感慨,他輕輕揚起嘴角,微笑答道:“如此也好。那便勞煩宣王叔了?!?/br>遠遠地看著這一幕的薛景泓,不知怎地,心里咯噔一記。他想要上前跟著穆崇玉,卻早已被穆淵的侍女發(fā)現(xiàn),被引著往偏院的客房去了。薛景泓無法,只得暫且跟著這一眾侍女去了。所幸在這兒住下之后,薛景泓四處察看,倒也未發(fā)現(xiàn)什么危險。或許真的是自己多想了?薛景泓低低嘆了一聲,心道但愿如此吧。然而穆淵整個人給他的感覺都很不簡單。雖然他長相俊美無匹,與穆崇玉還有幾分相似,氣質(zhì)也是一樣的溫潤如玉,可若細細觀察下來,便會發(fā)現(xiàn)穆淵的溫潤,如同隱藏著暗流的湖面,表面上平和美麗,卻叫人看不透內(nèi)里的深淺。而穆崇玉則像是一塊打磨精致的和田玉,握之則生溫,叫人一旦碰觸,便不想離開。想到此,薛景泓更有些輾轉(zhuǎn)反側(cè),可一時也無辦法,只能提醒自己要多加注意著穆淵。那邊穆崇玉卻是被引著去往一處寬闊別致的院落。與之前別具匠心的亭臺樓閣、回廊水榭不同,這里清幽簡潔,唯有兩樹杏花斜倚在院落兩側(cè)。穆崇玉抬腳跨進正屋,打量一番,左面書房有書案擺放,書櫥上整整齊齊地擺放了許多書卷,右面則是臥房,透過掀起一角的厚重帷帳可隱約看到,那里正放著一桶熱水,散發(fā)著裊裊熱氣。這是連沐浴的熱湯都準備好了?穆崇玉待要回頭詢問,卻發(fā)現(xiàn)本來尾隨著自己的一干侍女早已悄然出去,關(guān)上了房門。他無奈地笑了笑。宣王叔如此無微不至卻又是不動聲色的照料,叫他隱隱地動容。他走過去,把帷帳拉好,褪下了衣衫。水的溫度剛剛好,里面仿佛加了解乏的草藥,有淡淡的草藥香來回氤氳。穆崇玉靠在里面,覺得這幾天來的疲累盡除,一種放松下來的困倦感漸漸彌漫上來。他差點忍不住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朦朦朧朧的意識才被漸涼的水溫激了一下,清醒過來。他不覺有些羞赧,連忙收拾好自己,簡單地拿巾帕擦拭過身體,然后套上一旁新的里衣,踏出了浴桶。正當此時,細微的敲門聲突然響起,穆崇玉看了看窗外隱約透進來的夜色,以為自己聽錯了。那敲門聲卻是又響了兩遍,穆崇玉這才確定,忙披上一件長袍便去開門。門外站著的竟是穆淵。作者有話要說: 啊,外面櫻花開了,真好~~第23章你恨我么穆淵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挑眉道:“怎么不穿好衣裳就出來?小心著涼?!?/br>他跨過門檻走進來,視線又落在穆崇玉滴著水的頭發(fā)上,瞇了瞇眼:“頭發(fā)也不擦干。”穆崇玉面上一赧,忙道:“是崇玉失禮了?!彼D(zhuǎn)回身便要去取浴桶邊的巾帕,卻見穆淵早先一步,從懷中掏出一塊棉布帕子來,輕輕撫過穆崇玉被水浸潤得漆黑如墨的發(fā)梢。“你坐下?!蹦聹Y一只手按住穆崇玉的肩膀,力道不大卻足以帶動他的姿勢。穆崇玉感到不妥,他蹙起眉毛抬眸看向穆淵,卻看不出他臉上的任何異色,仿佛對方要做的事情再平常不過,而自己才是大驚小怪。他只得趁勢坐在了凳子上。穆淵便站在穆崇玉的身后,與他挨得不遠不近,動作間唯有寬大的袖袍時不時地觸碰到穆崇玉的脊背。他一手托著穆崇玉那長及腰身的墨發(fā),一手拿著巾帕從頭頂開始,一寸一寸地擦拭下去,動作雖然生澀粗糙,顯得有些笨拙,卻也小心異常。穆崇玉僵坐在那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慢慢升騰上來。他的脊背忍不住微微一顫。卻惹得穆淵輕輕地呵斥了一聲:“別動。”穆崇玉連忙坐好,不敢再動。屋子里很安靜,能聽到水滴落到地上的聲音。過了良久,穆淵的聲音才從頭頂傳來:“崇玉……”穆崇玉等了半晌,沒聽到下文,便問:“宣王叔?”穆淵悠悠地嘆了口氣,手下的青絲已被擦去了水漬,摸起來軟軟的。他用手指輕輕捋過,竟有些愛不釋手:“我沒想到你竟真的從北渝逃了出來?!?/br>“在北渝的日子,不好受吧?!彼nD了一下,從床榻上拾起一件長裳遞給穆崇玉,示意他穿上?!拔矣浀媚阌讜r一向畏寒,從小到大又是錦衣玉食的過來。北渝偏偏氣候寒冷,定叫你受了不少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