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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作了如何安排解釋,慢慢地,便不見有人向穆崇玉敬酒了。不久,便有大臣告醉回家,陸續(xù)地,整個大殿空了下來。穆崇玉也不知自己飲了多少酒,他許久未曾這樣豪飲過了,頭腦昏昏沉沉的。勉力站了起來,穩(wěn)了穩(wěn)身姿向薛景泓笑道:“陛下,崇玉今日也告退了。多、多謝陛下款待?!?/br>薛景泓果然沒有食言,把過去南燕的國土傾數(shù)還給了他。雖則今日仍只是受封為臣,可是薛景泓言行中已分明把自己當(dāng)做了一國之主,而不是唯他是命的臣子。不得不承認,他心里是漫過了一層動容的,那猶如一波融融泄泄的春水,纏繞上他的心底。薛景泓恰看到了穆崇玉嘴邊的那抹笑容,如同寒星升上夜空,皎月驅(qū)散了陰云。他禁不住站起身來,半垂眼眸掩住了自己的思緒:“崇玉,可否暫留稍許時刻?”薛景泓揮了揮手,大殿之上的宮人立即識趣地退出了殿外,整個大殿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筵席被撤下,轉(zhuǎn)而被點起一爐熏香,青煙裊裊,在殿內(nèi)環(huán)繞不散。穆崇玉困惑不解地微皺了眉頭,飽含著醉意的眼眸仿佛濕.潤的明珠,眨眼間透露出誘人的氣息。薛景泓被這樣的目光燙了一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著那簇火苗。“崇玉,自豫州一別后,我們還未曾坐在一起好好說說話,今晚,”薛景泓繞過身前幾案,跨步走向穆崇玉面前,“你可否留下,與我秉燭夜談?”穆崇玉蹙了蹙眉,實際上他有些困,他今日白天才從豫州舟車勞頓趕過來,晚上便出席了酒宴,很有些疲乏。再加之飲了許多酒,這會兒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穆崇玉舔了下唇,道:“抱歉,陛下,崇玉今日……”話只說了一半,唇上便被一個濕.潤.柔.軟的東西覆蓋,灼熱的氣息拂面而來。穆崇玉驚愕地瞪大了雙眸。有風(fēng)從大殿外吹進,卷起了那輕薄的帷帳,月影斜照下來。薛景泓情難自禁地伸手環(huán)住了穆崇玉的腰,扣住了穆崇玉的后腦,雙唇在那肖.想已久的唇瓣上磨蹭流連。他想說的,對面這人不讓他說出口,既然如此,他只好全部都化在這一吻里。只可惜食髓知味,一旦沾上這雙唇,他竟不想輕易停下。男人間的吻粗.暴卻又綿長,動作間不知怎地,兩人滾到了地上,他的崇玉就這樣躺在那里,眼睛里如含了星辰,唇瓣上如含了嫣紅的罌粟。薛景泓忍不住又低頭吻了上去。星辰漸沒,拂曉天明。晨風(fēng)吹起窗幔,偷偷往里窺視著。穆崇玉昏昏沉沉地醒來,腦子里如同澆灌了漿糊一般,沉重難忍。他有點記不清自己這是怎么了。青煙色的床帳微卷,床榻上蓋著繡有明黃.龍紋的薄被,有裊裊的熏香的味道飄過來,鉆入鼻尖,癢癢的,更讓人添幾分慵懶的困頓。穆崇玉有些分辨不得自己這是在何處。然而下一刻,薛景泓走進來了,他輔一觸及到薛景泓深邃如潭的目光,才像是打開了記憶的洪流。有一幅一幅令人難堪的片段閃過。穆崇玉驀地漲紅了臉,從床上一躍而起。“陛下,崇玉有事,先告辭了?!睆埧诼曇艉苁巧硢?,穆崇玉也無心情去管,只顧埋頭便走,連鞋也忘記了穿。薛景泓眼神暗了一下。他快步走到穆崇玉的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穆崇玉猶如碰到了燙手山芋一般,猛地甩開。他后退了兩步,垂下了目光,始終不肯去看薛景泓的臉。就在這掙扎兩下間,穆崇玉的衣衫滑落了一小截,露出了他細白的脖頸。薛景泓的目光輕輕落在了上面,又艱難地挪開。昨夜他終是趁人之危了,趁崇玉喝醉的時候忍不住吻了他,兩人在地上滾了好久,他都不舍得將崇玉放開。這樣目光瑩瑩、全神貫注望著自己的崇玉著實太誘.人了,他恨不得把那柔軟的唇瓣吞吃入腹,然后將他深深地抱入骨髓。可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他不愿意在崇玉醉的時候……晚風(fēng)輕拂,穆崇玉后來在他懷中睡著,薛景泓便把他抱到了床上,自己則在床邊守了他一夜。他甚至連那紫色的華美繡章長袍都不能替穆崇玉脫下,生怕自己忍不住腹下的欲.火。直至天將亮?xí)r,才稍有些睡意。兩人正僵持著,忽有宮女捧著熱水,從外面請旨。穆崇玉恍如得救,他再次低聲道了句“告辭”,轉(zhuǎn)身飛快地掀簾而去。此時正是八月十六,早秋微寒。九月初一,一應(yīng)事務(wù)交接完畢,燕國公離京返回封地。薛景泓站在城樓上目送了許久,終于不得不化作一聲長嘆。穆崇玉終究要回到南燕的大地上,北渝的天終究是太冷冽,留不住他。彼時正有一群南歸的大雁排列成行,縱然一躍,飛入那萬里無云的南方的青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