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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撫著玉笛,問道。傅離塵隨意的點了點頭,“不錯?!必龟煽戳怂谎郏值溃骸澳阆胍拿俊备惦x塵濃密的長睫輕輕抖動了一下,他摩挲著酒盞,低聲道:“是?!?/br>毓晟半瞇起眼,“那為何最后卻不殺他?”細(xì)長白皙的手指悄然握緊酒盞,傅離塵看向毓晟,漠然道:“與你何干?”毓晟亦看向他,“因為我是他七皇叔,”他收回視線看向桌上的玉笛,“我從小看著他長大...”“卻也是你迫使他一夕之間長大,讓他從此陷入深淵。”傅離塵冷漠的打斷他的話。毓晟苦笑一聲,“沒錯,是我逼迫他成長,可是,”他猛然看向?qū)γ嬉簧砑t衣如火的男人,沉聲道:“他本身就在深淵中,我所做的,不過是推波助瀾,他生長在帝王之家,又怎會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傅離塵摩挲著艷色的袖袍,冷笑道:“你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放了把火,又現(xiàn)在憑什么以七皇叔的身份來質(zhì)問我?”“那把火,我又是為了誰才放的?”傅離塵冷哼一聲,挑眉道:“晟王還真是個多情將軍,寧要美人不要天下?!?/br>毓晟不理他的冷嘲熱諷,只默默道:“毓氏人倒在一方面是極為相似的,”他看著傅離塵,男人光潔的額頭微皺,毓晟微微一笑,低低道:“深情,皇兄雖然荒yin,但卻可以為了顧影放棄天下,而憬帝,也為了某個人親自領(lǐng)兵攻打拓跋氏?!?/br>狹美的鳳眼微瞇,傅離塵垂眸道:“大師兄可曾聽過一句話,情深不壽!”毓晟皺起眉,隨即卻又淺笑了起來,“三師弟可也曾聽過一句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傅離塵心下大動,雪上之山顏夕的死和靳蓉的自盡,晟王為大師兄屠盡一城人,千載史冊盡是罵名,二師兄為楚逸軒眼角的那滴淚...以及,自己將劍刺入毓憬體內(nèi)時那人悲傷的眼神和自己最后的功虧一簣...他驀然握緊雙拳,深吸一口氣道:“晟王既然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訴你?!必龟煽粗惦x塵淡淡道:“我下山的確是為了他,不僅是為了他的命,更是為了他的心。”他的眼神飄渺的看向遠(yuǎn)處,“因為只有他死,我才能活下去?!?/br>“就沒有其他的方法?”毓晟問道,傅離塵笑著搖搖頭,又點點頭,毓憬皺眉道:“到底是有還是沒有?”“有?!备惦x塵看向亭外,外面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雪,傅離塵慢慢的垂下眸子,低聲道:“有,但是我卻不會用?!?/br>“為何?”傅離塵站起身,緩緩道:“我好不容易讓他愛上我,又怎會讓他忘了我?”我因他疼了那么久,怎么可以讓他,忘了我...他緩步走了出去,毓晟看著他挺直的背景,卻只看到了一片凄然,他拿起玉笛,緩緩的吹了起來。“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云霞翠軒,雨絲風(fēng)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傅離塵的腳步微一踉蹌,他閉起眼,濕涼的雪落到他的臉上身上,化成一道道水痕。“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閑尋遍,在幽閨自憐。轉(zhuǎn)過這芍藥欄前,緊靠著湖山石邊。和你把領(lǐng)扣兒松,衣帶寬,袖梢兒揾著牙兒沾也。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是那處曾相見,相看儼然,早難道好處相逢無一言。”他睜開眼將臉上的水漬拭掉,笛聲聲聲如履,不絕于耳,他半垂著眼,訥訥道:“游園驚夢。”“湖山畔,湖山畔,云蒸霞煥。雕欄外,雕欄外,紅翻翠駢。惹下蜂愁蝶戀,三生錦繡般非因夢幻。一陣香風(fēng),送到林園。”☆、情殤桃色飄挽,淡香裊裊。一重重繁復(fù)精致的桃色刺繡錦簾半掩,隱隱約約能看到一襲纖瘦裊娜的身影斜躺在燙金雕鏤軟榻上,那人一雙美目微垂,帶著精巧玳瑁的手指輕捻著垂在胸前的一縷青絲。半低的頭緩緩抬起,那人容顏艷麗,堪稱國色,艷紅的唇微抿,玩弄頭發(fā)的手驀的一緊。一襲黑影透過反復(fù)的繡簾映入眼中,她撐起身子,似漫不經(jīng)心道:“憬帝去了塞外?”“是?!?/br>她點點頭,低聲輕笑道:“由著他去,你讓人暗中看著點?!?/br>黑影頷首道:“是?!彪S即便消失無蹤。女人自軟榻上起身,她輕撥著手指上的玳瑁,低低嘆了口氣,她看著桃色的繡簾,眼神卻慢慢散渙。“我喜歡你?!币簧戆滓碌呐由裆謇洌珮O亮的雙眸中卻透出點點期許,她身側(cè)身著艷麗華貴宮裝的女子似是怔了怔,隨即側(cè)頭面向她,“此話當(dāng)真?”白衣女子點點頭,宮裝女子仔細(xì)的看著她,隨即勾唇一笑,她慢慢靠近白衣女子,艷紅的唇印在那人一直緊抿的薄唇上。雙唇一觸即分,卻讓人兩人的心猛地一震,毓岫煙握著她的手,狠聲道:“我會記得你的話,若有一日你欺騙我,我定讓你百倍償還!”散渙的雙眸緩緩閉起,她深吸了口氣,再睜開時,雙目中儼然一片清明。是你先說喜歡我,也是你先背叛這段感情,月若兮,你現(xiàn)在所受的一切不過是咎由自取,我毓岫煙,絕不會讓人有負(fù)于我!她冷冷的瞇起眼,撩起反復(fù)的繡簾,緩步走向內(nèi)屋。屋內(nèi)極為安靜,毓岫煙看著床上滿頭濕汗的人,低聲笑道:“你現(xiàn)下如何?”那人緊閉的雙眼輕輕轉(zhuǎn)動了一下,卻是仍舊閉著眼,“還好。”她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意。毓岫煙冷笑一聲,伸手擦拭著她額上的汗,“可是我看你,并不是很好呢?!痹氯糍馕A起眉,漠然道:“不勞宮主費心?!?/br>毓岫煙收回手,她面目表情的看著床上的人,忽然低聲嘆了口氣,“當(dāng)初,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可是...”她的眼神猛然尖利冰冷了起來,“就是因為喜歡,所以被背叛時,才會格外的痛...”她一把握住月若兮的脖頸,強迫她仰起身來,月若兮半睜開眼看著她,眼神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