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面上寫了幾行字，“可能跟結(jié)合有關(guān)，你們可以多溝通一下。說不定……就……是吧?！彼痤^沖他們眨了眨眼。

這下終于連奇犽也沒話了。

氣氛尷尬地沉默半晌，小杰干巴巴地道：“呃……謝謝……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去吧。哦對了，等等小杰，你可以開始接任務(wù)了。介于你精神向?qū)С隽藛栴}，讓任務(wù)處給你分些復健類型的任務(wù)。最好……讓你的向?qū)隳阋黄鹑?。?/br>
小杰沒忍住，抬頭偷瞄了奇犽一眼。正對上奇犽瞥下來的目光。

象征向?qū)矸莸牟厮{色軍裝敞開著，露出里面一點白色的襯衫領(lǐng)口，和一道鎖骨的線條陰影。金色的永恒樹軍徽別在左肩，岔開四道枝繁葉茂的枝椏，象征了“S”級。金黃色掛鏈順著他傾身的動作微微往下滑落，搖晃搖晃，又墜回去。

塔雖然獨立于各大政府機關(guān)，卻畢竟還是隸屬政府。平時都是軍隊編制，執(zhí)行的任務(wù)也都是些特種兵也完成不了的困難任務(wù)。所以塔里基本都是統(tǒng)一穿軍裝。哨兵墨綠色，向?qū)Р厮{色，方便區(qū)分。當然，出任務(wù)的時候并不是必須要穿制服。根據(jù)任務(wù)需要，可以選擇適宜的便服或者夜行服。

當然，在塔里的時候，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那是一律要穿制服的。

“我知道了?！逼鏍朦c了下頭，微微移開一點目光，問道：“等等。我想問一下。我聽說當初和他一起參加同一個調(diào)查失蹤人口任務(wù)的同批哨兵都已經(jīng)基本康復了？”

小杰愣了一下，這才后知后覺地把視線從奇犽隱藏在下頷陰影里的喉結(jié)上移開。

女人鼠標點擊了幾下，道：“嗯，是，而且其他人……”她的目光在屏幕上一掃而過，伸手調(diào)整了一下桌面上的相框，道：“也沒出現(xiàn)小杰這種醒來后便看不見精神向?qū)У那闆r。你知道的，小杰這種情況多少見哪。他們康復得都很不錯，兩個已經(jīng)出任務(wù)了，還有一個雖然沒出院，但康復狀況也很不錯，近期就能出院了。聽說他是除了小杰傷得最重的，腦震蕩了呢?！?/br>
嗯？小杰一愣。

奇犽?yún)s沒又再多說什么，單手搭上小杰的肩膀，微微壓低身體：“走吧。”

他這么稍稍一彎腰，小杰就嗅到了一絲熟悉的他身上特有的隱隱冷香。他聞到過幾次，下意識里覺得親切熟悉，他不確定這是奇犽向?qū)氐奈兜肋€是對方噴的古龍水，不柔和，是松木的香味，裹著雪的冷意，仿佛風深處的凜然冬季。

那味道把他裹住了，小杰就把這味道叼在嘴里咀嚼了一會兒。雖說凜冽，但不發(fā)苦。末了，還有一點點回甜。像巧克力。

小杰沖女人點了個頭，站起來，沖奇犽笑笑。

那包裹著他的松木香與這甜揉在一塊，霎時，又像是隱約有些將欲融化的溫軟。

“你覺得她為什么要說謊？”

直到坐進車里，奇犽才道。

小杰撓了撓頭：“不知道。她做中介人很長時間了，在酷拉皮卡調(diào)去情報局以前，她一直和酷拉皮卡搭檔，好像工作能力還是很不錯的?！?/br>
奇犽聳肩：“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雖然直視我，但隱藏在平靜之下的焦慮情緒還是沒被完全掩蓋住。她為了使人信服而特意說了很多細節(jié)，這反而是她心虛的證明，如果是正常情況根本不會說那么多。即使沒說謊，她肯定也隱瞞了什么?！?/br>
“她雖然為了緩和氣氛露出了一個微笑，但眼部肌rou沒有運動，沒有牽扯鼻子到嘴角處的笑紋，這些都是撒謊者的表現(xiàn)。她藏在襯衫旁的左手撫摸了一下膝蓋，本來大概是想抬起來摸一下鼻尖，但強行忍住了，轉(zhuǎn)而拉拽了一下絲襪?！毙〗芙拥??！斑€有她的心跳，一開始劇烈跳動，后來漸漸轉(zhuǎn)為平靜，這是典型的說謊者的心跳?！?/br>
哨兵五感敏銳，向?qū)芙邮崭鞣N各樣的情緒，二者都是天然的測謊儀，準確率百分之百。

“不虧是哨兵?！逼鏍氡頁P了他一句。小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心跳這點是旋律教我的……但我還是不知道這個人為什么要說謊。如果把她最后的話反著理解，也就是說不止我一個人看不見精神向?qū)Я耍窟@會不會太巧合了？”

意外一旦集中出現(xiàn)，那就不太可能是意外了。

“查查就知道了?！逼鏍肽抗饫淠?，伸出手做了一個手掌虛虛向上攤撫的動作。小杰疑惑地看了一會兒，才忽然意識到他大概是在輕輕地撫摸他精神向?qū)У南骂h。

記得奇犽的精神向?qū)А茄┍?？如果奇犽現(xiàn)在是在撫摸他的精神向?qū)У脑?，那它現(xiàn)在……

他下意識地往后車座看了一眼。

是坐在這里？

他的目光試探地在后車座搖晃了兩下，想象那里有一條銀色斑紋的矯健長尾，正百無聊賴地搖來晃去。

說起來，奇犽作為向?qū)?，向?qū)s是冰原之王、貓科猛獸的雪豹，這件事其實還挺奇怪的。向?qū)У膽?zhàn)場定位大部分都是輔助進攻或者治療，精神向?qū)б搀w現(xiàn)了這一族群的這一設(shè)定，大部分都是溫和友善的小型動物，譬如雀鳥、鯨魚、海豚什么的。像奇犽這樣有一頭雪豹作為精神體的向?qū)?，其實很少見?/br>
不過……

他偏頭看了看奇犽的側(cè)顏。奇犽顯然還在思考，并不知道他的思緒已經(jīng)順著雪豹的長尾巴一路跑到了不知哪里的冰原雪海。他肌膚白皙，藏藍軍裝隨便搭著，便被那禁欲隱忍的藍色襯得愈發(fā)像雪一樣晶瑩。青年下頷線條流麗，銀發(fā)桀驁，目光散漫地望著前方徐徐掠過的街道，銀色的眸光被秀長的睫毛兜攬了一捧，擷去了幾分凜冬似的驕矜凌厲，止在深潭之中，靜隱不動。

雖然從常理來說，像雪豹這樣的rou食貓科猛獸作為精神體這件事對于向?qū)碚f多少有些奇怪，可他看著這樣的奇犽，卻又覺得一點也不奇怪了。

嗯——不如說很合適。

小杰忽然覺得有點兒可惜。那天在病房里雖然是瞧見了這頭雪豹，可只是冰山一角地瞅見了一條尾巴。不過那條尾巴那么長，想必這頭應(yīng)當也是矯健的成年雪豹。

奇犽正擺手讓疾風滾回后座自己躺著去，忽然聽不知為何一直在發(fā)呆的小杰說了一句：“它叫什么名字??？”

奇犽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是說自己的精神向?qū)?，?yīng)道：“疾風?！?/br>
“疾風。”小杰低低地重復念了一句，“這名字好帥啊。”

奇犽聽他這么說，忽然想起小杰的精神向?qū)У拿郑粫r忍不住想笑，憋得有些辛苦。他輕輕咳了一聲，剛想開口，就見小杰沖著空氣伸出了手：“你好啊，疾風?！?/br>
原本懶洋洋趴在后座、尾巴有一搭沒一搭甩來甩去的疾風一下子直起身體，輕巧地鉆過來，小心地收了指甲，抬起軟毛毛的rou墊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