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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笑音,接著一個小女郎脆生生道,“我還道望夫石是立在武昌山北邊,沒想到在這蔣山之上、昆明湖畔,竟然也有一塊呀~” 話語中帶了些揶揄調侃的興味,口吻中卻又透著一股久違的熟悉。 桓崇原是對著那湖水出神,不料竟被不識趣的女娘打擾。他略帶不耐地微微凝眉,乍一回身,卻對上了無憂一張喜滋滋的笑臉。 眼前的小女郎言笑晏晏,柳葉般的兩道煙眉濃淡相宜,兩頰雖然還帶著些嘟嘟的嬰兒肥,眉眼之間的俊俏風流卻是想掩也掩不住。 他愣了愣,而后不由驚道,“你...!” 無憂見他似有所悟,遂眉眼彎彎,露出些調皮神色,“桓郎君,是我呀!我是‘令宣’,咱們去歲在建初寺曾經見過的。” 原來那古靈精怪的曹家令宣,便是方才舌戰(zhàn)大勝的曹家女娘! 怪不得他方才聽那曹家女娘說話,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之感。 小童的聲音,本就雌雄莫辯,想來她那時為了假扮男孩,刻意壓低了聲線;她阿父便是瀟灑名士,她舉手投足間又故意學著士族男兒的模樣,竟也把他給糊弄過去。 無憂見他不言不語,一雙烏黑的眸子只是盯在自己的兩道眉毛上,模樣像是有些古怪。她忽地就想起了初遇時,自己信手畫上得那兩道拙劣粗眉。 一思及此,無憂的雙頰上頓時飛上了兩片淡淡的紅云。她神色一轉,誠懇道,“桓郎君,恭喜你們打了個大勝仗!” 小女郎的語調輕快,“我聽說了。襄陽一戰(zhàn),桓郎君做前鋒,竟然直接率部打到了襄陽城下。你們都是大晉的英雄,無憂佩服得很!” 那桓崇一愣之下,嘴角方才輕啟,卻又閉上,半晌后只淡淡道出了一句,“非我功勞,此役全賴陶公英明?!?/br> 無憂擺了擺手,道,“陶公運籌帷幄,自是大功臣??衫删H赴戰(zhàn)場,殺敵報國,又何必自謙?!” “還有,方才那場戲射我也看啦!”她想了想,又笑道,“郎君比得著實驚險又漂亮,不僅無憂看了驚嘆,連陛下也對郎君的騎術贊不絕口呢!” 說罷,她睜著兩只圓溜溜的眼睛望向桓崇,卻見他不屑似地將嘴角撇了撇。 等再度轉過頭去望向遠方,他這才冷聲開口,“雕蟲小技,不足掛齒?!?/br> ... ... 無憂難得不悅。 她甚至不悅到嘟起了嘴巴。 縱使天性再樂觀開朗,她也從沒見過這般大煞風景之人。 明明一張臉蛋生得俊秀,在這好端端的節(jié)日里,他卻仍是板著面孔,不說亦不笑。 連旁人向他問候,他也不肯好好寒暄兩聲,一開口只會給人添堵! 真是不討人喜歡! 無憂嫌棄地瞧了他一眼,她再猛一伸手,將剛摘得那朵菊花遞到他的面前,“喏~桓郎君,這個給你!” 伸到他面前的那只素白小手中,開了一朵盛放的黃丨菊。 剛離了枝頭的菊花還新鮮的很,千絲花瓣舒展,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清芬。 瞧是瞧了,可他一雙手依舊背在身后,沒有一絲要接過的意思。 見他做派倨傲,無憂口中還算熱絡,聲音卻是明顯冷了下來,“重九贈菊,聊表情誼?!?/br> “桓郎君,這朵菊花便贈予你。希望你們陶家軍就如這秋中黃花,凌寒猶開,歷風霜而不??!” 見他只是側頭向著自己的面上瞧,無憂用眼神回瞪過去,將兩瓣嘴唇嘟得更翹了些,“反正我把它送你了,你...” 桓崇的目光卻慢慢上移,從她撅起的嫣紅小嘴直往上,望到她的兩只發(fā)髻。 他忽而打斷了無憂的話,道,“既然曹娘子要‘表情誼’,那我可以選嗎?” “誒?”無憂剛想撒手將那朵花拋到他身上,卻不想他沒頭沒尾地突然冒出這么一句。 她不解道,“你要...選什么?” “我不要你手上的黃丨菊...”桓崇說著,將手一指她頭上的兩團發(fā)苞,“我要你發(fā)間的那朵墨菊?!?/br> ... ... 無憂怔了一下,她慢慢抬手,摸向了自己的發(fā)髻。 見她動作遲疑,桓崇忽地將唇角勾起,譏諷一笑,“曹娘子不愿,是不是?” “既如此,方才你在那幾名女娘面前,說得也不過是好聽的空話、大話而已?!?/br> “等等,你...方才全都聽見了?”無憂詫異道。 “自然。曹娘子慷慨激昂,頗類諸葛武候舌戰(zhàn)群儒。如此大的風頭,如何能使人錯過?”桓崇說著,目露輕蔑之色,“然,我還道曹公家的小娘子有多么與眾不同...說到底,你們這些士人娘子們不過是一路貨色罷了?!?/br> “曹娘子,既瞧不起我們這些軍漢,你還過來招惹我作甚?!” 只一瞬間,無憂的大眼睛里便閃過了怒火。她咬了咬唇,小手一摸頭上半開的墨菊,稍一用力,竟把那支花直接從頭上拔了出來。 她拔花時的動作還似有氣,可將花摘下后,她將頭一低一抬,轉而狡黠一笑,“你要激我?不,桓郎君是想嚇我!” “可我偏不上鉤?!?/br> 說著,她將那花在桓崇面前晃了晃,“不過,你若是能說出個讓我信服的理由,我便送你;若不然,我便是將它拋眼前進這昆明湖中,也不給你!” 桓崇神色微訝,他緊皺的眉目漸漸舒張開來,譏誚地神情也漸趨平和。 直到此刻,他才露出個淡而又淡的真切笑容。 ... ... 腿一曲,他頹然靠坐到欄桿處。 手一伸,他卻是將腰間的竹筒打開,直接灌了一口進肚。 “呵...”再一張口,滿口呼出得便是清冽的酒氣。 桓崇垂下了眼簾,長長地睫毛遮住了他眼中閃動的光芒,“如你所說,襄陽是荊州門戶,因此無論付出何種代價,我們此番務必要將襄陽城拿下。” “攻城那天,我們雖是勝了,卻也折損不少...”他慢慢將垂落在旁的手握成拳,低聲道,“這些人中,有的我并不認識;有的...是我的袍澤兄弟?!?/br> 他面無表情,語速卻是越來越緩,“可無論認得與否,那日城下,江左兒郎們的血足足將腳下的土地染紅了三尺?!?/br> 從小到大,無憂便在阿父阿母口中聽多了戰(zhàn)事無情,就是幾年前她還小的時候,蘇峻之亂殃及建康,她腦中亦是有著印象的。 她吸了口冷氣,雙膝一屈,跟著坐到了桓崇的身邊。 她知道的,眼前的少年雖然一向冷冷淡淡的,不討人喜歡,可內中心腸卻是好的。 如今他會這般,定然是難過了。 阿父和他的朋友們總是夸贊她頭腦機敏,口齒伶俐,有魏武之風。此時,她應該說些好聽話出來的,可不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