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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彬叫了一聲,拔腿便要向外跑。臨趕到門邊,他像猛然想起來似的,回頭對桓崇和王恬道,“桓將軍,王校尉,請隨我來!” ... ... 甘彬引領(lǐng)他們?nèi)サ牡胤?,是襄陽北邊、臨著漢水一面的城墻之上。 畢竟臨江,荊州水軍實力不俗。幾人來到城墻上之時,江面的勝負(fù)已然分明。只見約十?dāng)?shù)條的船只被荊州水軍驅(qū)趕著,有一條船沉在了水中,另外的船見抵擋不過,趁亂放了幾箭便逃竄回了上游。 荊州軍主要是為了保證此段的河道安全,見敵人逃竄了,他們便也不再追趕了,而是紛紛轉(zhuǎn)了回來。 那邊,甘彬和手下人做著進(jìn)一步的指示。這邊,桓崇凝視著眼前那道寬闊的江面,卻是陷入了沉思。 見他默然不語,王恬和一旁的參軍問過幾句,上前一步,走到他身邊,篤定道,“你要去守樊城?!?/br> 桓崇瞧他一眼,道,“自然?!?/br> 王恬向隔江的樊城望去,淡淡道,“我聽那參軍說,對面石虎派遣了八萬步卒,二萬騎兵,合計共十萬余人圍攻樊城。你剛剛也聽到了,除去襄陽守城的一萬人,再算上我們自己帶來的三千人馬,最多能撥給樊城的也只有二萬三千人?!?/br> “桓崇,你可想好了。你想守樊城,不啻于以卵擊石?!?/br> ... ... 王恬的一番話,說得簡單直白,直戳心肺。 桓崇聽完,皺了皺眉,忽而沒頭沒尾地道了一句,“王恬,你領(lǐng)兵是屬淮陰侯的?” 王恬一愣。 淮陰侯,乃是漢高祖劉邦欽點的“三杰”之一——韓信,其人一生戰(zhàn)無不勝,乃是一代不世出的名將。 王恬有些納罕,這狗嘴里從來吐不出象牙玉石的桓崇,今日怎會這般大方的恭維他?! 可等他腦筋一轉(zhuǎn),再想到韓信領(lǐng)兵一事,臉色又忽然難看起來。 昔年太史公在中記載過一段故事,韓信在面對劉邦“你能帶多少兵卒”的問題時,曾笑著回答說,他領(lǐng)兵,追求的是“多多益善?!?/br> 小陶將軍的安排,莫說是桓崇不滿,王恬在內(nèi)心里也是很不樂意的。不說別的,當(dāng)年他王恬鎮(zhèn)守石頭城,誰不尊他一聲“王將軍”,可這回分列主、副,他再不高興,也不得不頂著“校尉”這個頭銜,面對身為他上級的“桓崇將軍”。 很好,他只是客觀地提醒他實力的差距,這桓崇便拐著彎地笑他是沒有千百倍大軍就不敢上場的懦夫了?! 這邊,王恬氣得剛要反唇相譏。 那邊,甘彬部署結(jié)束,回到他們二人面前,道,“桓將軍,王校尉,剛才回報,那些敵船是石虎從臨近的水賊那里調(diào)遣過來的??磥?,他們也意識到了自己不通水性,所以和我們周邊的水賊紛紛取得了聯(lián)系,想要在水面上sao擾我們。這...” 桓崇道,“你做得很好。目前的壓力都在樊城,襄陽這邊,還要勞煩甘太守和荊州水師確保漢江水道的通衢?!?/br> 甘彬愣了下,道,“將軍的意思是...” 桓崇點了點頭,向?qū)γ嫱ィ凹热凰麄兣汕菜畮焷泶烫?,看來也是想看看樊城和襄陽之間的聯(lián)系了。” “白日目標(biāo)太過明顯,甘太守,麻煩你幫我調(diào)遣水師。今夜,我要帶三千兵士一同過江?!?/br> 說著,他又看向了一側(cè)的王恬,唇邊露出一絲微笑道,“另要勞煩‘王校尉’,今夜和我一同走一趟樊城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寫這一段的戰(zhàn)爭場面,我對著古地圖查了兩天的軍事文獻(xiàn),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吐了... 明明寫個愛情而已,為什么會被我寫出了作報告、寫論文的感覺...(哭唧唧)... 我發(fā)誓,下一本絕對不要這么虐自己了,下本要甜、要撒糖、要輕松、要談戀愛,要不查文獻(xiàn)ORZ... Anyway,感謝大家的耐心等待!這幾天會試圖加更,把拉下來的分量補回來! 感謝在2020-04-18 18:00:45~2020-04-21 01:53: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千秋墨雪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 78 章 尚未入春, 因而天氣頗寒, 濕冷入骨。 方入了夜, 漢江水面便升起了彌漫的霧氣。大霧鎖江,朦朦朧朧的仿如紗帳一般, 不僅掩蓋了粼粼的波光、皎潔的月色,更是掩蓋了江心處那一連串橫渡過去的船影。 午間時候,樊城方面就已經(jīng)得知了增援將至的消息。待船只順利入了水寨軍營,桓崇剛從船上下來,便和率眾親迎的甘衡打了個照面。 “子昂!”只聽一聲欣喜的叫喊,對面那為首的將領(lǐng)便快步走了過來。 桓崇從來了襄陽起,便死死板著一張峻容。此刻乍見那人,卻見他眼梢微彎, 竟是現(xiàn)出個真切的微笑,“公平兄!” 甘衡字公平,他的年紀(jì)比周光還要略大一些。同桓崇一樣, 甘衡也是由陶侃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得力干將。他做事細(xì)心、體恤下屬, 曾在桓崇初來軍中之時為他幫襯不少。兩人一開始的身份是上下級, 可是到后來, 便是親如兄弟手足了。 在當(dāng)年收服襄陽后,陶侃因看中甘衡行事穩(wěn)妥,便把他留在了這處北方防線上, 專門負(fù)責(zé)防守襄陽、樊城。 ... ... 一別數(shù)年,兩人再見,當(dāng)下雖是處于戰(zhàn)事將起的敏感時刻, 重逢之喜卻是絲毫不減。 只見甘衡親昵地拍了拍桓崇的肩膀,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熱切地寒暄幾句后,桓崇一面應(yīng)答,一面把稍落后一步的王恬介紹給他。 簡短的介紹完畢,桓崇便直切主題,發(fā)問道,“公平兄,白日里我已經(jīng)從甘太守那里聽說了一些大概,但畢竟消息仍有滯后。樊城現(xiàn)下如何,還請兄示下?!?/br> 談及戰(zhàn)事,甘衡的面色一改方才的輕松。他向旁的副官交待幾句,便引著二人從水寨來到步軍軍營。等回了中軍大帳,他指著面前懸掛起來的地圖道,“樊城除了背靠漢水,余下三面皆是平川坦途。石虎大軍圍城之前,我察覺動向,在四野各處又臨時設(shè)了不少營寨?!?/br> 說到這里,甘衡嘆了口氣,“可是寡不敵眾,目前北方的四座營寨中有三座盡皆被摧毀,東西幾座亦有損傷。幸而北方開鑿的石頭堡壘猶存,尚可抵擋一陣。即便如此,依照現(xiàn)在我方的兵力,也只能小股sao擾,遇上對面的主力便只好規(guī)避了?!?/br> 王恬對著那地圖仔細(xì)瞧了瞧,皺眉道,“將軍可知對面主將是何人?” “是被那石虎封為‘秦公’的三子,石韜?!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