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綴有松脆的葵菜和鮮美的菌菇,望之即使人食指大動。 陶億頓了頓,笑道,“這魚糕做得好香啊。不過,無憂的午飯怎地用得這般遲?” 無憂搖搖頭,“不是午飯。是周夫人方才過府來,托人把這個送給了我。” 周夫人,即是周光的妻子紅藥了。 陶億沉吟道,“這也難怪。阿崇和顯明一向交好,現(xiàn)下阿崇不在,前方軍報又是未知。他們想到你孤單一人,送吃食過來,也是一片心意?!?/br> 無憂點了點頭,思緒卻飄遠了。 ...不知為什么,紅藥似乎一徑避著她似的。這二三回,她每次都是托人把吃食送來,卻從未在自己面前顯過身。 不如,下次干脆直接把她請過府中好了! ... ... 無憂把筷箸放在一旁,讓侍婢們把這盤魚糕收了下去。 她狡黠一笑,道,“別光說別人,陶姊姊這回來,有沒有給我?guī)硎裁础囊狻???/br> 陶億一怔,隨后笑著點了點她的小嘴,道,“可莫忘了,我在這府里也是孤單一人,與無憂同病相憐呢!” “不過,我這回倒是真有些事情,是要向女郎求教的?!?/br> 說著,她從廣袖里取出了一管笛子,道,“上回咱們可說好了,曹女郎家學淵源,識文通音。我把這笛子翻了出來,你可要好好幫我聽聽。若能指點一二,那我便是受益無窮了?!?/br> 無憂笑道,“我可不是阿父,‘受益無窮’四個字可擔不起,但聞樂如聞人,我確是真心想聽聽陶姊姊的笛曲!” 陶億的笑容更深了,她站起身來,在屋中緩緩走了一圈,卻又搖了搖頭,“阿崇的房間還是太過逼仄,咱們還是到院中去吹吧?!?/br> 在外吹笛,風雅是夠風雅了,就算今日陽光明媚,可畢竟還是一月的時間,冬日里在外面站著都嫌冷,遑論吹笛?! 無憂只當她是受了王恬的影響,但見陶億興致勃勃,她又不好去直接說個“不”字,沒奈何,只好道,“好吧,可若是一會兒冷了,咱們須得盡快回屋才是?!?/br> 陶億一笑,道,“...自然?!?/br> ... ... 未聞聲,先看人。 陶億站在院落中心、最開闊的那處,她熟練地將笛子橫在唇邊,左右手分開按住笛孔。光瞧這架勢,便是讓人心生贊嘆。 無憂笑道,“陶姊姊,開始吧!” 陶億點了點頭,她向碧藍的天空望去,任微風拂過自己的衣帶。而后,她身影微側,氣息猛地向笛子里一灌,第一聲出來,就尖利得差點把周圍的幾人的耳朵震聾。 見無憂蹙起眉來,陶億趕忙停下,對她歉然一笑,道,“許久未練,手生得很,讓我重新試試?!?/br> 說著,她重新貼到了笛孔那里,氣息一鼓,再起一曲。 相比第一次,這回的起調確實和緩許多,可不知是笛子不好,還是陶億的氣息不順,整支曲子雖是流暢地吹了出來,可那音調依舊高得能震死人,更不要提那轉調時急促的變音了,笛音又劈又刺耳,難聽得就連陶億的侍女們都現(xiàn)出了怪異的面色。 可無憂卻一言不發(fā),她盯著全神貫注的陶億,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褪了下去。 一曲吹畢,她對上陶億望來的雙眼,片刻后,忽而低聲道,“陶姊姊,你是故意的!” 陶億的瞳心湛了湛,她一言不發(fā),目光卻是從無憂臉上掠過,向院門那處望去,只見門外幾個人影匆匆而過,卻是陶侃院中的幾名內侍往前廳的方向趕去了。 ☆、第 80 章 陶億的母親, 在她年幼時就病逝了。 那時王家引發(fā)的王敦之亂才剛剛平息, 江左安寧, 荊州穩(wěn)定,陶侃便專心安駐于武昌, 處理州府事務,休養(yǎng)生息。有富余的時間,他剛好在家陪伴自己唯一的幼女。 但,陪女兒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個難上加難的差事。 多年來投身軍營、在外奔走,陶侃性子肅整,氣度威嚴, 何況他久不歸家,陶億面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父親,更是無所適從得很。 所以, 父女兩人的頭一回相處, 陶侃就碰了個釘子——無論他說什么, 陶億對他都是不理不睬。 而且, 他陶家的小女娘和一般的稚童不同。陶億又倔又硬氣,她不哭、不鬧,可偏偏就是不理睬他。整整一個下午, 她就安安分分地坐在一旁的榻上玩她的小布偶,只時不時地偷偷朝他瞄去兩眼。 陶侃自己也是個大忙人,他又一向惜時如金, 沒有片刻的安閑。既然哄女兒不成,陶侃便也索性坐在一旁批復起了公文。 一連三天,父女倆面對著面,宛如兩只鋸嘴葫蘆一般。就算坐在同一間屋子里,兩人卻是各做各的,互不攪擾。 三天時間就這么過去,陶侃面上不顯,心中卻是著急起來。阿憶是自己唯一的女兒,也是老妻留下的唯一一塊心頭rou,總不能一直這樣,任父女之間的感情淡漠下去。他左思右想,最后終于想出了一個好辦法,那便是通過教女兒吹笛,進而拉近和女兒的距離。 曲樂乃風雅之事。陶侃出身貧寒、望非世族,他所懂得的,也不過是軍營中高亢嘹亮的軍哨罷了,和真正高門名士的玉笛清音要差得多的多。 縱是如此,陶億第一次聽到那短笛的音色之時,還是著了迷。 軍哨化用到短笛里,曲調高昂,節(jié)奏活潑,轉調輕快之處仿如外面的鳥鳴...幾乎就在一瞬間,陶億便愛上了父親手中的那柄笛子。 而后,這笛子一吹,便是十數(shù)年。 ... ... 在外面站得久了,寒風吹過,身上便是一陣陣的發(fā)冷。 陶億的面色,卻是平靜如水。 無憂的視線在她的臉上稍稍凝滯了片刻后,道,“陶姊姊,你那笛音乍一聽來,只讓人覺得嘔啞嘲哳、很是刺耳。可若是能耐著性子,將整支曲子聽下來,便會發(fā)覺,在每每吹破音調之前,你的呼吸聲都會變得格外的明顯。所以我推測...十處劈音的地方,其中至少九處是你調整氣息、刻意為之。” 見陶億默然不語,她繼續(xù)道,“至于剩下的那一處回環(huán)轉調...” “則是你在借機,把同屬一類的幾首曲目拼續(xù)到了一起?!?/br> “因為你的曲調從頭到尾都是高揚尖利的,所以大家自然都只注意到你調子里不和諧的地方,反而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你吹得原就不是同一首曲子?!?/br> 直到這時,陶億的神色才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她微微瞠大了眼睛,道,“無憂,我真是小瞧你了?!?/br> 頓了頓后,她又輕聲問道,“除了這些,你還發(fā)現(xiàn)了別的嗎?” 無憂道,“我還發(fā)現(xiàn),這些曲目節(jié)奏簡單,類似鄉(xiāng)人的俚俗曲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