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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莫非割他rou時你在墻外?”容文御覺得好笑,又道,“他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你可以救卻不救,又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想知道他一個妖怪,和朝廷沒有半分關(guān)系,怎么會去給皇帝下妖術(shù)?”黎安抿起唇,黑眸中星光點點,過了一會才接著道,“他也是為了一個人。”容文御眼瞳猛地縮小,怔怔地喃喃道:“這個人是……”“連宰相府一個普通家丁的妻女都難逃一死,要做到斬草除根,朝廷又怎么可能會輕易放過宰相的親生兒子?”黎安抬起袖子,露出半截手腕,他皮膚白皙如羊脂,卻在手腕上留著一圈傷口愈合后的深痕,“前來抄斬的人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躲在衣箱里的孩童,他們把他從衣箱里拖了出來,砍斷了他的手腳,就把他扔在了后院的荒草里?!?/br>黎安說這些話仍是心如止水的模樣,仿佛那個話中的孩童和他沒有半點聯(lián)系。“所以,你就算殺了黎衣,你也只能拿到一半的妖丹?!?/br>“另一半,在我這里。”第19章先生×18濃煙。沖天的火光。街上空無一人,只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怔怔地站在被推翻的菜攤旁,仰頭看著不遠(yuǎn)處燃著熊熊烈火的府宅。府宅大門掛著的牌匾上黎府二字已經(jīng)模糊不清,門里的石板路早已被家丁的鮮血染成了一片暗紅,前來抄斬的人一面殺人放火,一面搜刮府里值錢的瓷器和字畫。少年眼神飄忽,他看了看自己稚嫩的雙手,又抬頭去看門上的牌匾,心緒還未收回,他的雙腿便已帶他跨過了門口家丁的尸體,一步一步地催他靠近哀嚎聲響起的地方。他不該往前,也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季文淵一直以為世上不會有什么真正令他感到恐懼的東西。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種腿肚子發(fā)軟,冷汗直流的感覺,明明知道這不過是夢境,他還是因恐懼而胸口發(fā)悶,近乎昏厥。他早就及冠,在這夢境中他卻仍是少年模樣。季文淵聽到里房中女子的哀求聲,習(xí)慣性地想拔-出自己的短劍,手觸及時才發(fā)現(xiàn)他腰間除了祖母贈的玉佩,什么都沒有。這是黎府,是正被火舌吞沒的黎府。季文淵被腳下的殘肢絆了一下,半響才緩過神繼續(xù)往前走。這若是夢境,怎么會如此真實,真實到他伸手能觸碰欄上的雕花,真實到他踩在血洼中時,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腳下的粘稠之感。他那天沒到過黎府,此后也沒再去過,怎會對十年前被抄斬時的黎府有這般深刻的印象?既然是十年前的黎府,那豈不是意味著在他這個夢境中阿安沒被季府收留,還在黎府中的某一個角落?季文淵心咯噔一跳,漸漸地能按心中的想法控制自己前進(jìn)的方向,他從正廳走到偏房,沿著一路的血跡尋過去,在宰相黎煜的臥房里看見了被血漬和淚痕花了臉上胭脂,額上破了一個大洞的黎夫人,她氣如游絲,卻還勉強活著。方才季文淵聽到的哀求聲,是黎夫人的貼身侍女臨死前用最后一口氣替夫人求情。黎夫人……黎夫人后來還活著?不,不對,朝廷分明將宰相黎煜和她的人頭都掛在城墻之上,足足掛了一個月。季文淵站在黎夫人身旁,想救她,想問她黎安在哪,卻仿佛被什么東西定住了身,只能站在原地動彈不得。約莫過了兩刻,他聽見有人在門外吵吵嚷嚷,幾個人高馬大的士兵拿著長刀邁進(jìn)了臥房的門,罵罵咧咧地房間里轉(zhuǎn)了幾圈,領(lǐng)頭的人的視線最終停留在了仍舊睜著眼的黎夫人身上,嘟囔道這娘們怎么還沒死,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便抬刀砍下了她的腦袋。季文淵和這領(lǐng)頭人的刀鋒相隔不過一尺,落在他臉上的血炙熱而guntang,他狠狠地咬著舌尖,才能讓自己保持清醒,不被這滿目的鮮紅亂了神智。這幾個士兵又找了幾圈,剛要離開時領(lǐng)頭人回頭往季文淵的站的位置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突然轉(zhuǎn)身大踏步地走到季文淵面前,得意而帶著諷意地冷笑了一聲。季文淵心下一驚,想這領(lǐng)頭人莫非看得見他,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往旁邊靠了靠,重新站定后才發(fā)現(xiàn)對方看的不是他,而是放在紅木床下的一個衣箱。衣箱不大,卻要兩個人合力才能從床底拉出來。箱上還有一把鎖,領(lǐng)頭人定定地看了一眼,直接拿刀砍斷了周圍的鎖鏈,抬手掀開了衣箱的木蓋。里面不是黎夫人的金銀珠寶,只穿著幾件衣服,還有——一個正縮在衣物中瑟瑟發(fā)抖,大約也才十歲左右的孩童。壓在季文淵胸膛上的窒息之感越來越濃,在衣箱打開之際他幾乎不能呼吸。即使這張臉此時還過分稚嫩,他也能認(rèn)出這個孩童是誰。怎么……怎么可能?阿安怎么會在這里?季文淵不能動彈,只能強迫著告訴自己阿安不會有事,阿安后來活得好好的……這些人一定會看在阿安年幼的份上不忍下手,才能讓在外躲過一劫的奶娘回來把阿安帶到季府。十歲的孩童身材還很瘦小,領(lǐng)頭人輕而易舉地就將衣箱里的孩子扯出來扔在了地上,毫不憐惜地一腳踩在了孩子的后背。“怎么處理這個小孽種?”領(lǐng)頭人仔細(xì)確認(rèn)完孩童的身份,偏過頭問旁邊的手下。“圣上說不留活口?!庇腥舜?,“自然是斬草除根。”“這孩子也不過十來歲,不如放他一命……”中間一個年輕點的士兵看不過去,低聲勸道。領(lǐng)頭人斜眼看了神情不忍的年輕士兵一眼,笑道:“這也是,十來歲的孩童無父無母,這能幫他的人都下了黃泉,這下放了他,他也未必能活下去。”年輕士兵以為領(lǐng)頭人是在默許放人之事,連忙又接了兩句:“他這般年幼,想來長大后也不會記得此事……”這話說出口,年輕士兵自己也覺得說錯了話,十來歲的孩童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心智,怎么可能會忘掉家門被滅這等大事,萬一長大后真找到人回來報仇,他哪付得起這個責(zé)任。領(lǐng)頭人也沒對士兵的魯莽發(fā)怒,反倒笑著彎腰把腳下的孩子重新扯了起來,抓著后領(lǐng)把孩子拖出了臥房。季文淵心思未穩(wěn),身體又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跟在領(lǐng)頭人后,一直走到了黎府的后院。在黎府被滅門前,他以前常和黎安在這里玩蹴鞠,季文淵走到這時,看見先前不小心掛在后院老樹上的紙鳶還在原位,池中也還有魚,和被血尸淹沒的前院相比,安謐美好得讓人反倒心生不安。他停在離阿安有三尺遠(yuǎn)的地方,不能再前進(jìn)半步。看著阿安被扔在地上。看著別人斬斷阿安的雙腿。看著阿安抓著土里的草根掙扎著想爬起來。看著別人揮起刀砍下阿安的手腕。殘肢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