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把帽子推給沈啟俊：“幫我收著，回頭寄出去?！?/br>
又是給省城緝毒署的信，這些天連著幫她投遞了五、六封，也不知道寄到她想要寄到的地方了沒。雖然覺得希望不大，卻也不忍心潑她冷水。怎么說，抽大煙都是誤國誤民的事，若是真能有緝毒署的官員看到并來莆縣徹查，總歸是件好事。況且……

沈啟俊凝著眉尋思，看情形，陸天賜是與青蛇幫沆瀣一氣了。若是緝毒署真的查到莆縣，能重創(chuàng)下青蛇幫，陸天賜必然也不那么好受。

“砰砰……”窗邊的玻璃被人敲了敲。沈啟俊回過神，看到陸天賜正站在外頭。他永遠(yuǎn)都能裝做不經(jīng)意的跟自己碰到。沈啟俊吸了口涼氣，捏緊手里的太陽帽。

“馮小姐，好久不見?！标懱熨n繞進(jìn)咖啡館，笑瞇瞇的看著馮英翹和沈啟俊。

“好久不見?！瘪T英翹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強(qiáng)。

“是不是打擾到兩位約會了？”陸天賜看著完全不看他的沈啟俊笑問。

沈啟俊端起咖啡品得有滋有味。

“陸團(tuán)長不忙嗎？日本人的飛機(jī)天天都來，現(xiàn)在該備戰(zhàn)了吧?！瘪T英翹癟著嘴笑問。

“是啊?！标懱熨n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兩個人中間，“忙是必然的，我們?nèi)绻幻τ衷跄茏屔蛏贍敽婉T小姐如此悠閑的坐在這里喝咖啡。”

“先生要點什么？”服務(wù)生走過來，把滿是英文的目錄放在陸天賜面前。陸天賜把目錄推給沈啟俊：“我是大老粗，中國字還認(rèn)不全，這些蝌蚪更加不認(rèn)得。沈少爺幫看看?！?/br>
沈啟俊照舊喝著自己的咖啡，視他不存在。陸天賜討了個沒趣，又把目錄抽回來，正好將馮英翹的太陽帽碰到地上，連同帽子里的信。陸天賜彎腰去撿，沈啟俊先一步抓到信，陸天賜見他如此緊張立即捏住了信的另一端。兩人在桌子底下呈拔河之勢。沈啟俊拼力氣拼不過陸天賜，又怕自己一魯莽拽破了信，反而露餡。淡淡道，“陸團(tuán)長莫非覺得這是在下通敵的證據(jù)？”

“興許是?！标懱熨n笑道。

“那不妨請拆開檢查?！鄙騿⒖∷闪耸侄酥Х缺致钠菲饋?。

陸天賜掃了一眼，信上的筆跡像是女子的，地址是寫到省城的某間學(xué)校。信很厚實，不知道里頭裝的是什么。他看了看馮英翹，馮英翹倒是一臉不客氣的眼神。陸天賜笑了笑，“算了，看沈少爺這樣，八成是哪位小姐給你的情書。這種倒牙的東西，還是您收好，四下無人的時候慢慢看吧。”

第29章

“嚇?biāo)牢伊??！?/br>
看到陸天賜討了個沒趣，一行人離開之后，馮英翹才輕輕吁了口氣。

沈啟俊輕笑了笑：“怎么，你也會怕他？”

“我不怕他?！瘪T英翹皺著臉喝了口咖啡看著外頭的馬路。天氣很好，陽光普照。如果沒有日本人飛機(jī)灑下來的那些傳單，戰(zhàn)事好象還是在很遙遠(yuǎn)的地方，在那些道聽途說的傳聞里。她放下杯子囁嚅著嘴唇，又抬眼看沈啟俊。

“怎么？”沈啟俊看得出她欲言又止。

“我……，大約是我害了你?！瘪T英翹捂著臉，聲音從指縫間漏出來。

“什么？”沈啟俊莫名的看著面前的女子。

“我發(fā)現(xiàn)，陸天賜跟青蛇幫一直有勾結(jié)，”馮英翹說，“煙土……，是他用軍車幫青蛇幫運(yùn)回來的?！?/br>
前半句沈啟俊覺得稀松平常，馮英翹不說他也知道。后半句卻還是讓他震驚了一剎。

“我之前還只道你那么避著他是對他有成見……，我還以為他以前對你不好，時間久了會改變……”馮英翹幽幽的嘆了一聲，“啟俊……”

沈啟俊想著煙土的事，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看著馮英翹對他滿臉愧疚。

“不是你的關(guān)系?！鄙騿⒖〉哪抗庵赜致湓谀欠庖獛婉T英翹代發(fā)的信上。他拿起信，若無其事的裝進(jìn)長衫的口袋。

陸天賜回到旅部，看到何懷志一臉無神的從旅部出來，笑了笑：“何參謀長，怎么了？”

“沒什么?！焙螒阎就狭它c腔調(diào)，眼看著旅部里似乎發(fā)了點財，人人都變得闊氣起來。連小不丁點的班、排長都也敢上窯子吃花酒。雖然到他手里也有一份，他卻總覺得自己拿到的那份只不過是他們吃剩下打賞給他的?？吹搅x氣風(fēng)發(fā)的陸天賜就更做實了自己的想法。

他一向討厭陸天賜，一個土匪出身的兵痞，無非是一股亡命之徒的蠻勁便混上團(tuán)長的位置，根本不把這個參謀長放在眼里。別的人還都吃他那一套，尤其是湯德彪，視他為心腹愛將無疑。

“我看陸團(tuán)這紅光滿臉、紫氣東來，莫非最近有好事？”擦肩而過的時候，何懷志不陰不陽的冒了一句。

“參謀長什么時候?qū)W會算命了？”陸天賜微微笑，“按我說，你去外頭支個卦攤比當(dāng)什么參謀長有前途。”

何懷志無非是想挖苦他一句，才剛剛起了個頭就被陸天賜給挖苦回來。心下一恨，又無計可施，笑了笑：“陸團(tuán)真會說笑?！?/br>
“比起耍踴嘴皮子功夫來，還是應(yīng)該何參謀長技高一籌，我最擅長的其實是拼命?！标懱熨n不屑的扶著腰間的勃朗寧。

何懷志灰溜溜的離去。

陸天賜坐在湯德彪給個安排的辦公室里做樣子，他辦公從來不坐在這間屋子里。穿著軍靴的腿直直的架在辦公桌上，手里拿著一張公文紙疊了只蛤蟆放在手心，用手摁了一下蛤蟆的屁股，蛤蟆就跳起來。不過他手大，沒跳出他的手心。他手一捏緊，好好的一只蛤蟆就捏成了一團(tuán)廢紙。

“團(tuán)座，”勤務(wù)兵小鄭拿了只信封進(jìn)來，“郵局正準(zhǔn)備郵走，被我截住一封封的翻了出來?！?/br>
陸天賜看著那封厚實的信，果然就是先前沈啟俊那里看到的那封沒錯。撕開封口，又大信封里又倒出一只信封，上寫著“轉(zhuǎn)呈緝毒署***”

陸天賜聳起眉，又撕開這個信封倒出兩張信紙，滿紙清秀小楷，落款寫了一個串洋文。陸天賜雖然這些年見過些世面，洋文到底還是一個不識。料想不過是個名字之類的東西。沒有抬頭，落款又不明，好一封匿名告發(fā)信。陸天賜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輕輕的笑著，劃著一根火柴將那封信化成幾片黑色碎屑。風(fēng)從窗口吹進(jìn)來，散了一地紙灰。

“收拾一下?！标懱熨n好心情的站直身體跺了跺有些麻木的腳。

五月過完，六月又去了一半，陸天賜已經(jīng)許久沒來找過麻煩，日子竟然難得的消停了一段時間。沈啟俊坐在書房里，一瞬間有些錯覺，覺得大約陸天賜只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