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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俊,你醒了?”吃了午飯,沈夫人來看沈啟俊。一進(jìn)屋就見他坐在屋子中央發(fā)呆。老畢老婆端著藥跟在后邊進(jìn)來,“看這少爺,才多久不見,瘦得快不認(rèn)得了。”沈夫人看著他的臉,深有同感的嘆了口氣。老畢老婆把藥放在沈啟俊面前:“少爺,吃藥吧?!?/br>沈啟俊一動(dòng)不動(dòng)。“來,啟俊,趁熱吃?!鄙蚍蛉硕酥幩偷絾⒖∶媲啊I騿⒖÷掏痰目粗?,一口氣喝了下去。“苦不苦,吃顆……”沈夫人拿了顆梅子要給啟俊解口。啟俊起身回到床邊,身子一倒,又睡下去了。“又困了?”沈夫人坐到床邊,沈啟俊一聲不吭。沈夫人無奈的替他掖好被子。還以為啟俊醒了娘兒兩個(gè)能說些體己的話,至少他也該驚喜的叫聲“mama”。他卻呆呆的好像沒看到自己似的??磥磉@一回真是病得不輕,人都病糊涂了。老畢老婆收拾了碗下去,沈夫人在啟俊的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拉開他的衣柜尋思著著替他裝幾身衣服。明天就走,別的也帶不了,衣服總要有兩身。以后若真是打起仗來,怕是想買好布料找好裁縫都不容易,啟俊的衣服雖然款式都老氣,但料子和做工都極好。衣柜打開,沈夫人在啟俊那堆灰不溜秋的衣服中間一眼就看到夾在中間的一套黃色的軍裝。她取下來看,尺寸比啟俊大了許多,自然不是啟俊的。別人的衣服怎么會(huì)無端端在這里?她蹙著眉,把衣服扔到一邊,挑了幾身衣服,又拉開中間的小抽屜想要拿些襪子和領(lǐng)帶。抽屜底下放著只紅木匣子,像是藏著極珍貴的寶貝。她拿起來看,雕工還挺精致,打開來,里頭裝著一只玉勢,做得十分逼真,連紋理都有。她驚了一嚇,失手扔到地上,玉勢摔成兩段。屋子里靜悄悄的,剛才這一下啟俊完全沒有被驚到。沈夫人回頭看側(cè)身睡著的沈啟俊,皺著眉看地上的東西。這年頭狎玩?zhèn)€把戲子小倌在富家少爺當(dāng)中不是什么新鮮事,只是沒想到啟俊也會(huì)沾染上。幸虧來了,把他帶到省城去好好看著他,敦促他娶個(gè)老婆。把那木匣又扔回抽屜里,沈夫人也沒了心思收拾,胡亂塞了一皮箱的衣服,出了房間回自己的屋里去。想著在啟俊房里發(fā)現(xiàn)的那個(gè)東西就不舒服,午覺也沒睡著,想把這事跟沈玉池講講,只怕沈玉池也未必會(huì)上心,便自己悶悶的在屋里坐了一下午。吃晚飯的時(shí)候,沈玉池跟沈夫人在偏廳碰頭。沈家人丁單薄,又是現(xiàn)在的情形,兩個(gè)人對(duì)面坐著吃飯冷清得很。沈夫人回頭看著老畢老婆:“少爺醒了嗎?醒了叫他過來一起吃。”“不必……”沈玉池細(xì)聲說,話才出口就被沈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老畢老婆去叫沈啟俊,不一會(huì)兒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少爺不見了?!?/br>“這孩子……”沈夫人沉著臉:“去找找,他病還沒好,大冷的天又跑出去逛個(gè)什么?”“是?!崩袭吚掀呸D(zhuǎn)身去找,沈玉池起身拉著貴王:“趕緊找?!?/br>“是?!?/br>沈夫人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這么緊張,沈玉池顧不得吃飯杵著手杖也不同她解釋跟貴五一起出了偏廳在院子里扯著嗓子喊:“啟俊,啟俊……”天黑了,只剩下幾個(gè)人的沈家顯得特別空曠。沈玉池、沈夫人和老畢老婆找了許久都不見人影。貴五從外頭回來,沈玉池立即拉著他:“那里……有沒有找到?”貴五知道他說的是陸天賜那里,搖搖頭:“沒有,現(xiàn)在馮小姐和……那位朋友都在外頭找呢?!?/br>“啟俊他這是怎么了?”沈夫人本來還不明白沈玉池為什么緊張,在沈家大宅里走了一圈都沒看到啟俊心里隱約有些當(dāng)了的想法,心臟怦怦的跳著,緊張的情緒驀得攫緊心頭。“我們再接著找找,你別急,先去休息吧?!鄙蛴癯卣f。“我……,我能休息得了嗎?”沈夫人快要哭出聲來。屋子外頭響起車子的轟隆聲。沈玉池杵著杖走到門前就見陸天賜從車?yán)锍鰜怼?/br>“找到?jīng)]?”雙方異口同聲的問,然后又一齊齊的露出失望的神情。“我派了一個(gè)排的兵力在全城搜索?!标懱熨n走進(jìn)院子里:“這里頭你們?nèi)颊疫^了?”“找了一遍,沒有看到?!鄙蛴癯卣f。陸天賜皺著臉。以沈啟俊的現(xiàn)在的腳力,該是走不了太遠(yuǎn)。之前一次是去找他。莫非是因?yàn)槟谴伟阉诼愤吶酉?,讓他生氣了?陸天賜轉(zhuǎn)身看著黑漆漆的宅院。明天就要走了,他一個(gè)癡癡傻傻的人能跑到哪兒去?莫非他知道要分開?“再找找?”陸天賜心里輕輕的揪了一下,起步要出門。轉(zhuǎn)身又退了回來,大步朝后院走去。“他是誰?”沈夫人看著陸天賜高高大大的背影,覺得他的長相有幾分眼熟,卻又說不上在哪兒見過。“呃……,啟俊的一個(gè)朋友……”沈玉池支支吾吾的說著,讓貴五和老畢老婆再把院子的邊邊角角仔細(xì)的看看一遍。陸天賜大步走到沈家的后院。以前沈家人丁興旺的時(shí)候,這里都是衰草連天的破敗樣子,到了現(xiàn)在更是陰暗森冷。前些天的兩場大雪把荒草都?jí)旱沽?,伏在地上映著冷冷的月光有種道不盡的凄涼的味道。陸天賜踩著枯草朝著后院正中那個(gè)微微凸起的地方走去。那里曾是他的秘密基地,除了他就只有沈啟俊知道這里。雖然沈啟俊傻了,但是他總覺得,若是外面都找不到啟俊,那他也許在這里……一走到井欄邊,陸天賜就聞到了煙火的味道,壓倒在井欄上的草被人掀開。陸天賜抑制著心里的狂喜,掀開草跳下去。腳被人絆了一下。他還只當(dāng)是踩到啟俊了,正想說話,一把冰冷的鐵器架在脖子上。“誰?”陸天賜一度以為不是沈啟俊,等到眼睛適應(yīng)了這里的黑暗,借著從井口照進(jìn)來的月光,他看到沈啟俊精亮的眼睛。“你……”陸天賜吃驚的看著他。“我……”沈啟俊幽幽的說。“你……”陸天賜聽著這再正常不過的聲音,完全不像前兩天那樣略帶著些稚氣的喊他“哥哥”的樣子,驚了驚。“失望了?”沈啟俊清冷的說著,手腕微微一動(dòng),陸天賜感覺到了脖子上一絲刺痛,像是被劃破了油皮,火辣辣的。陸天賜沈默了一晌,理清了頭緒低聲說:“不,很好……”“好在終于我又可清醒的去體會(huì)你給我的恥辱是嗎?”沈啟俊暴戾的又用了一點(diǎn)力氣。陸天賜閉上眼睛,一副要?dú)⒁獎(jiǎng)幭ぢ犠鸨愕臉幼?。但也許是刀子太鈍,只覺得疼,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