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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一天的心情莫名放松些許,他打開電腦,不容置疑地指揮道:“開視頻。”沈旬的酒店布置簡潔大方,他的電腦似乎放在床上,從謝拾這邊可以看到落地窗前厚厚的一層窗簾,床邊大行李箱上擱了幾本書,頂上幾盞吊燈,將沈旬身上披上一層溫暖的黃色的光。沈旬頭發(fā)上帶著水珠,他隨意擦了幾下,將白色毛巾丟在一旁,盤腿在床上坐下來,襠部正對著電腦。謝拾將他投影在墻上,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角度,他的身影占據(jù)了整面墻,柔軟的床微微凹陷下去,沈旬盤坐在上面,像一只巨大的貓。謝拾笑道:“你好大。”沈旬:“…………”沈旬腦門三條黑線,抬腳踹了下攝像頭。一只腳猛然踹過來,差點破墻而出,謝拾嚇了一跳。謝拾面色古怪,躊躇半天才道:“我說你身體體型大,你想哪里去了?”沈旬:“……………………”“滾!”沈旬道:“人在傷心時,不是只能流淚來表現(xiàn),謝拾,你聽好了。過度悲傷時機體部分功能受損,會導(dǎo)致嘔吐,會顫抖,會發(fā)出嗚咽,甚至?xí)Э兀@些不同的表現(xiàn)形式太多了,重要的是把握其中的度,為什么有人給人的感覺十分真實,有人演戲卻有著濃郁的做戲感?這也是一個度,夸張精華部分,減少無謂表情堆砌?;竟由蠈θ宋锏睦斫?,離演好這個人物就不遠了?!?/br>沈旬難得這樣大段大段地說話,謝拾凝神,專注地盯著沈旬,表示自己在認(rèn)真聽。“唔,我?guī)阋欢?,你隨意發(fā)揮?!鄙蜓叩椒块g中央。沈旬的影子被清晰地投影到墻上,與黃色燈光交疊,像是安靜的陳舊老默片,謝拾安靜地看著他,心里莫名有種想靠近的*。沈旬在房間里靜靜站立幾秒,轉(zhuǎn)向謝拾,整個人的氣質(zhì)忽而便不一樣了,他站在燈光中央,燈光卻是像被他吸引過來一樣,整個人像是在發(fā)光,隔著視頻,被放大在墻上的面容不甚清晰,可謝拾也能感受到,那沉淀下來的氣氛,如同深海底的深藍,如同高原上的天空倒轉(zhuǎn)過來。“我……實在沒辦法死捱活撐下去了!”沈旬聲音低沉下來,又帶了一絲惶急的急促,音質(zhì)與他平時的聲音沒什么兩樣,但硬是給人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一旦開了口,就很難壓抑自己的情緒一般,沈旬在房間里踱了幾步,手指捏了捏,一口氣說完:“這幾個月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我在與世俗的看法,與我的家族對抗……與你的身世,與我的階級對抗?!彼樕媳砬閺?fù)雜至極,驕傲、尊嚴(yán)、猶豫、艱難、掙扎,下一秒,他蹙起的眉心慢慢松開,如同凍結(jié)的冰層層崩裂,最后倒在春天的裙下,他神情堅定,眼中充滿愛意,像是盯住了自己的信仰:“可是,我現(xiàn)在要把它們統(tǒng)統(tǒng)拋開!讓你終結(jié)我的痛苦!”謝拾屏住呼吸數(shù)了數(shù)他的腳步,每一步的距離不差分毫,剛好完美的表現(xiàn)出期待、緊張與驕傲混雜的情緒。沈旬豁然抬頭,眼中復(fù)雜情緒翻涌,像是海嘯與風(fēng)暴,危急的桅桿搖搖欲墜,一道深深的漩渦,讓謝拾腦中一片空白。沈旬驟然上前一步,神情那樣溫柔,朝攝像頭方向堅定地伸出手,一字一頓落進謝拾的心里,像是一道道炸開的驚雷。“我愛你,最真摯的愛。請給予我榮幸,接受我的手吧。”深情至斯,連句讀都是一種褻瀆。他身穿簡單長袖長褲,腳下是拖鞋,整個人卻仿佛被光追逐著,足以讓所有人忽略這些不夠完美的細節(jié)。明知道沈旬只是在演戲,但謝拾的心臟依舊不可控制地砰砰直跳,像是劇烈運動過,又像是在乘坐過山車,不,還多了一種別樣的情緒,謝拾分辨不清,只是盯著墻上的沈旬的眼眸,心里好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了。窗外傾盆大雨,霹靂雷聲作響,窗簾拂動,雨聲不停,然而謝拾什么都聽不見了。全世界只剩心跳聲。那是一個為愛情放下驕傲與自尊的青年,他眼中的深藏的愛意,讓他看起來好像下一秒就要發(fā)狂,下一秒就要吻下來,然而他沒有,他驕傲地挺直著脊背,渴望的神情讓全世界的風(fēng)景都甘心變成背景。謝拾忍不住喉結(jié)動了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這時候他完全入戲,不再是一個旁觀者,卻如同一只被逼到死角的獵物,從頭到腳,完全被壓制住,動彈不得。沈旬一步一步靠近,踩在地毯上發(fā)出的輕微的聲音,好像一下又一下踩在謝拾的心上,讓心激動地劇烈反抗起來,卻死死掙脫不開他給套上的枷鎖。沈旬緊盯著謝拾的眼睛,良久,嘆息一聲,悠長的嘆息像是燙在人心上的煙頭,叫人備受煎熬。“要是愛你愛得少些,話就可以多說些了?!?/br>——要是愛你愛得少些,話就可以多說些了。——要是愛你愛得少些。——愛你。回音環(huán)繞在整個練習(xí)室里,謝拾呆呆站在原地,還沒反應(yīng)過來,沈旬已經(jīng)出戲,揉了揉頭發(fā),將電腦調(diào)整了個角度。他精致的臉龐陡然拉近,謝拾心失跳兩秒,后脖頸上的汗毛全部炸開。“不是讓你接戲么?光顧著發(fā)呆去了?”沈旬蹙眉,沒好氣道。謝拾呆呆地看著他。沈旬手指在鏡頭上戳了戳,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謝拾回過神來,看著沈旬,突然問:“那天我說我愛你,你心里,在想什么?”沈旬喉嚨一緊,不自在地撇開目光,道:“沒聽清楚,沒想什么?!?/br>“哦?!敝x拾摸了摸心口,覺得還是跳得有些快,但是這正常嗎?沈旬沉默半晌,不動聲色地緊盯謝拾,問:“你怎么了?”謝拾抬頭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半晌道:“沒怎么……就是你對著我演戲,我有點……”“有點什么?”沈旬神色復(fù)雜,聲音莫名啞了啞。謝拾摸了摸腦袋,半晌在地上坐下來,搖搖頭道:“沒什么?!?/br>沈旬:“…………”雨聲敲在窗子上,風(fēng)呼嘯如鬼哭狼嚎。半晌,沈旬突然道:“起來,地上涼?!?/br>謝拾爬起來,蹲在地上,對著攝像頭笑了笑,道:“你不忙嗎?下午沒有活動?”沈旬看了眼電腦右下角,時間早就過了,算了,現(xiàn)在趕也趕不上,他沒什么表情道:“不忙,你專輯呢?錄歌錄到第幾首了?”謝拾走到窗邊,兩人聽著窗外的雨聲和風(fēng)聲,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氣氛倒也十分融洽。謝拾道:“專輯做出來前,不能泄露音源,怕被人剽竊。”沈旬怒目而視:“你擔(dān)心我剽竊你的破歌?”謝拾笑了,道:“那你帶上耳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