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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奉君一時沒有答話,末了,才和著那晚風嘆息道:“世事難料啊,現(xiàn)在變成這樣,也不知道我那老朋友是什么感覺……”“貝瓦的科爾辛基上將?”“是啊,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不好過吧?!背罹粺o唏噓的說道。對于那位頗具風骨的老將軍,寧夭也有所耳聞。四十年前楚奉君領(lǐng)兵奪權(quán)后,打下的最后一仗就是出兵貝瓦,幫助貝瓦收復(fù)國境,而當時貝瓦方面的總指揮正是那位科爾辛基上將。兩人再戰(zhàn)場上惺惺相惜,而后以知己互稱,幾十年來交情不減。只是如今的局面,已經(jīng)不是兩位老人能控制的了。就算楚奉君依舊能左右夏亞,然而那位從不在意權(quán)勢孤身隱退的老將軍,恐怕是不能了。寧夭忽然間便明白了這場背叛里所隱含的東西——時代在前進,在改變,這是新舊的交替,人力無可逆轉(zhuǎn)。坐了很久,楚奉君都沒有再講話。這一刻的他就像一個普通的老頭子一樣,靜靜的發(fā)一會兒呆,感傷一下昔日的友人,然后,楚奉君還是那個軍神楚奉君。“都回去吧,大晚上的坐在這里像什么樣子?!睂O媳婦大著肚子陪在這里,楚奉君當然不好意思再坐下去,只得遂了他們的意,乖乖的回房休息。與此同時,貝瓦首都星一處僻靜莊園內(nèi)。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人坐在書房的木椅上,憤怒的揮舞著手里的手杖,杖尖直對著面前的兩個通訊光屏,桌上的文件散落了一地。“你們一個個都造反了是不是?!我的話不管用了是不是?!”老人額上的青筋暴起,宛如被歲月折磨過的老樹枯藤,蜿蜒突起,“說,這到底是誰的主意,是誰準許你們那么做的!”兩面光屏里分別顯現(xiàn)這兩個人,一個是一身鐵灰色軍裝的年輕軍人,一個是西裝革履的中年人。那中年人開口了,“上將,您再生氣也沒有用啊,這是時代的選擇。反正都是打仗,當夏亞的看門石或者北海的橋頭堡,有什么區(qū)別?巴塞都答應(yīng)我們了,一旦打下夏亞,就把夏亞四分之一的國土割讓給我們,四分之一啊,可比我們貝瓦整個加起來都大!”“混賬!我看你是被那些狗屁利益給熏昏了頭!”科爾辛基怒罵,雙手緊緊攥著手杖,心中的悲憤萬言不能表其一,“巴塞說的話能算數(shù)嗎!貝瓦跟北海之間的血海深仇你們都不管了嗎?!為仇人賣命,我看你們是一條命活到狗身上去了!”“上將,我們敬你重你,可你也不能這樣說話吧?!敝心耆艘埠谀樍?,暗藏的不耐煩開始顯露,“我們?yōu)樨愅咧\發(fā)展,有什么錯?難道您就甘愿貝瓦一直窩在這么一個小地方,永遠的被人驅(qū)使嗎?”“那也不能做那等背信棄義的小人!”“為了貝瓦,就算身負罵名又怎樣?多少年后,所有人都會感謝我們的?!敝心耆送α送π?,愈發(fā)的理直氣壯了,看著科爾辛基的眼神,也愈發(fā)像是再看一顆頑固不化的石頭。科爾辛基一口氣堵在胸腔里,直覺得說再多的話也沒用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涌上心頭。他不禁轉(zhuǎn)向那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年輕軍人,沙啞著嗓音問道:“你呢?也是一樣的看法?”“軍人的天職就是保家衛(wèi)國,我只需要服從命令就夠了。”軍人冷冷的開口,語氣中依舊有尊敬,但是也已經(jīng)所剩無多,“上將,時代變了。”是啊,時代變了。憤怒揮舞的手仗終于垂下,科爾辛基不再說話了。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彎著的背變得更加佝僂。這棵曾經(jīng)為貝瓦遮風擋雨的大樹,終于看到了自己滿樹的枯枝,明白了自己已經(jīng)枯萎的事實。通訊光屏關(guān)閉的那一瞬間,一口淤積的血終于噴涌而出,科爾辛基伸手擦去,看著自己手上的皺皮,不由在心里嘆息:老朋友啊,我真的老得什么都改變不了了嗎。不,真的是不能改變嗎?一切為了貝瓦,只不過是一切為了貝瓦啊。然而他是這樣想的,也為之實踐了一生。那些口口聲聲為了貝瓦而做出改變的人,真的,是這樣想的嗎?窗外,人造月亮高懸夜空,這一輪明月,今夜又將照得多少人徹夜無眠。元星,太恩港城,一座坍塌了的超市內(nèi)。冰涼的月光透過鋼筋水泥的縫隙透進屋內(nèi),逼仄的空間內(nèi),天花板斜壓著貨架,堵住了所有的出路。但是坍塌了的房屋結(jié)構(gòu)并不穩(wěn),時而還會有碎石和塵土落下,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響。月光延伸到的最遠處,是一雙漂亮的學生式黑色皮鞋,再往上,是顫抖的小腿,緊緊遮著裙擺的臟兮兮的手。一個還穿著校服的女學生瑟縮在這個角落里,緊緊的跟一同落難的女同學靠在一起,沒時間注意往日保養(yǎng)的最好的頭發(fā),也無暇顧及地上有多臟,只是害怕的盯著對面。“咕……”突然,一聲難言的聲音從女生的肚子里發(fā)出,讓她不禁漲紅了臉。旁邊的女生也捂了捂自己的肚子,面色尷尬。餓,好餓,她們已經(jīng)被困在這里整整一天了,期間只吃了一點點方便面和破裂水管里流出來的涼水。自從貝瓦的軍隊突如其來的一枚炮彈把這里轟塌,她們來不及逃走被困在這里之后,整整一天,周圍一點動靜都沒有。外面到底怎么樣了?家人怎么樣了?她們的城市還在嗎?學校還好嗎?有沒有人來救她們?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對于未知的恐懼便加深一分,現(xiàn)在雖然還不到絕望的時候,但是從來沒有過的饑餓折磨得兩個女生感到了由衷的恐懼。不多時,低低的嗚咽聲便在這片死寂的空間里響起。兩個女生終于抵不過這種無聲的折磨,眼淚一滴又一滴止不住的往外流。這一哭,就覺得更無力,肚子更餓更難熬了。然而哭聲中,一聲突兀的罵聲響起,“哭哭哭,就知道哭,女人就是麻煩!”兩個女生一驚,哭聲立馬就頓了一下。但抽噎哪是想停就停的,在連喝涼水都塞牙縫的現(xiàn)在,更是事與愿違,想停根本就停不了。她們只能再度互相依偎著,往墻角靠,眼睛瞪得大大的,驚懼地盯著對面角落里的那個男人。男人是這條街上的一個不知名的小混混,留著半長不短的頭發(fā),耳朵上還帶著夸張的耳釘。他正一臉不耐煩的看過來,倒吊的眉毛露出幾分兇相。“對、對不起……”其中一個女生趕忙道歉,聲音卻細弱蚊蠅,還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