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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勤地表示愿意幫他送吃的過去,可帕洛斯哪里敢放心讓他經手,自己挑了一些烤魚、rou干和烤面包片端過去找埃文德爾。他想了想,又拿出今天分給他的半個酸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才將那半個酸橙也放了上去。在他們還沒有進入地底迷宮的時候,埃文德爾特地讓傭兵們多采購了一些南瓜蘿卜之類可以久放的蔬菜,還買下了一整筐一看就沒熟透的酸橙。傭兵們對此嗤之以鼻,他們都是無rou不歡的生物,蔬菜又重又不管飽,更別提酸橙這種當零食都嫌酸倒大牙的東西了。半個月以后,蔬菜就見了底,谷物rou干倒還有的是,他們一路都在用地底迷宮里能吃的動物和地下河的魚補充給養(yǎng),rou食多到足以管飽,傭兵們卻覺得聞到rou味都膩得厲害,這時候法師開始給他們發(fā)酸橙,每人每天一個,當原來規(guī)劃的線路不能用了之后,又改成了每人每天半個。傭兵們紛紛感慨,想不到自己會有寧可拿一整條野豬腿換一個干巴巴的酸橙的時候。現(xiàn)在帕洛斯想起這些細節(jié)來,都特別佩服埃文德爾的遠見。——埃文德爾沒去吃飯果然是因為太過專注寫書以至于忘記了時間,當帕洛斯送食物過來的時候,他正把那本大書攤在膝蓋上,用羽毛筆在羊皮紙上一點一點地勾畫出一種蘑菇的樣子。帕洛斯以前看到的插圖大概是謄抄的人照著畫的,雖然也能勉強看出來是什么東西,但是遠遠沒有埃文德爾本人畫得那么像。“啊,開飯了嗎?”埃文德爾終于停了筆,“我都忘了要吃飯了?!?/br>帕洛斯一言不發(fā)地將食物遞過去,埃文德爾注意到了那半個酸橙,微笑著說:“這是你今天的份?”帕洛斯僵了一下,才點點頭:“是的?!?/br>這應該是一個友善的舉動,但是天知道他為什么會產生一種仿佛做壞事被發(fā)現(xiàn)了般的感覺,過了幾秒,他才像是在為自己辯解一般地說:“我看您都沒有給自己留下一份,所以……”“我不像你們那么需要,不過還是謝謝了?!卑N牡聽枌⑺岢饶蟊猓瑪D出汁液來滴在烤魚上,然后開始進食,雖然沒有刀叉餐具,他的吃相依然很斯文,和胡吃海塞的傭兵們完全不一樣。帕洛斯看了一會兒,開始覺得氣氛有點僵硬了,其他人都在火堆旁吃喝,這個角落里只有他們兩個,埃文德爾在吃飯,自己在一旁干站著,這事不去想還好,越是想就越是讓人覺得尷尬。帕洛斯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奇怪的詛咒,不然一向鎮(zhèn)定的他為什么最近越來越難以跟埃文德爾自然地相處,除了戰(zhàn)斗的時候沒心思想別的,其它時候只要一靠近法師,他整個人就緊張得像是一座僵硬的雕像。就連埃文德爾也開始覺得這個圣殿騎士好像哪里怪怪的:“怎么了嗎?”“不、沒什么……”有那么一瞬間,帕洛斯手腳都不知道應該往哪里放,慌亂中他的視線落在了埃文德爾放在一邊的書稿上,馬上靈機一動地說:“那個……我可以看看嗎?”埃文德爾笑了:“看就是了,別不好意思。”帕洛斯偷偷地松了口氣,拿起那些未裝訂的書稿翻閱了起來,開了這個頭,氣氛就變得輕松了許多,帕洛斯看著羊皮紙上栩栩如生的線稿,有點佩服地問:“您還學過畫畫嗎?”“沒有。”埃文德爾說,“一開始我畫的也不好,只能表達個大概意思,畢竟有的東西用文字怎么也講不清楚,在畫過幾千張以后,自然就像了?!?/br>其實手稿上的內容帕洛斯現(xiàn)在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于是他又找了個話題:“您是怎么知道要帶上一筐酸橙的?”“經驗吧。”埃文德爾說,“以前跟隨船隊出過海,只要航程超過半個月,水手們就會盡可能地帶上蔬菜和水果,不然一直吃魚rou維生會讓船員生病,我想地底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情況。”“真不知道一直生活在地底的黑暗精靈是怎么解決這個問題的?!?/br>“有趣的問題,我得找個機會問問菲爾斯?!?/br>帕洛斯在“不要和法師有私人交情”的命令和自己的好奇心之間猶豫了片刻,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我還有個疑問……您為什么會想到要寫一部百科全書呢?”在這個問題上,法師更愿意多說幾句:“我喜歡到處旅行,休息的時候又愛寫點東西,一開始只是隨意地記錄一些所見所聞,后來我漸漸地發(fā)現(xiàn),某些我自己習以為常,以為誰都知道的知識,對有的人來說根本就沒有機會可以學到,絕大多數(shù)人一生中可以接觸到的知識都是零碎又混亂的,這些東拼西湊學來的知識又讓許多人誤入歧途甚至失去生命。比如北方人將一種可以治療發(fā)燒和痢疾的草藥叫做‘精靈草’,而在南方,人們所說的‘精靈草’卻是一種帶有毒性的植物,一些南方的草藥師被這些零碎知識誤導,一知半解地給人治病,導致病人平白喪命的事情幾乎每年都在發(fā)生。”“所以,您是為了這個理由才決定寫這部書的?”帕洛斯又驚訝又敬佩,對法師的看法又改變了一些。“可以這么說吧,我覺得人們不應該用生命為代價,去一遍遍地重新認識哪些植物有毒、哪些動物危險。這世上有很多的好事可以做,而我認為傳播知識是其中影響最為深遠的一種?!?/br>埃文德爾吃完了食物,用手絹擦了擦嘴角,重新拿起了那本書,他一邊繼續(xù)畫蘑菇一邊說:“其實一開始我也有過想要青史留名的想法,可我發(fā)現(xiàn)多數(shù)人在謄抄或者復刻這部書的時候都不會留下我的名字,也許是因為我是一個法師,而法師通常來說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都是邪惡而危險的,跟這種學術性的書籍一點都搭不上邊。這都還不算什么,有的人甚至堂而皇之地寫上了謄抄者的大名,好讓人誤以為那是他的作品?!?/br>“這樣真的很過分?!迸谅逅箍吹降哪且惶讜彩菦]有署名的,以前他還沒有多想,現(xiàn)在看來這真的是對原作者心血的不尊重,以至于他在很長的時間里都不知道同行的法師是個這么了不起的人。相對于他的憤憤不平,埃文德爾卻只是無所謂地笑笑,還伸手理了理頭發(fā):“一開始我也覺得氣憤,久了就淡定了,只要知識能夠通過這部書傳播出去,是不是署我的名都無所謂?!?/br>以一個戰(zhàn)士的敏銳,帕洛斯早就留意到埃文德爾的左手有些不太靈活,也使不上什么勁,就在剛才埃文德爾抬手的時候,帕洛斯發(fā)現(xiàn)在他左手手腕上,那個平常一直被袖子遮住的地方,有一道明顯的陳年傷疤。帕洛斯腦子里第一時間出現(xiàn)了一個詞——“血魔法”。作為法師的天敵,圣殿騎士的訓練課程中當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