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笑起來，旋即發(fā)現(xiàn)自己失禮，抬頭看著方樂斌，“不好意思，我沒別的意思。我跟趙衛(wèi)國七八歲就認得了。從來沒想到他的取向原來是這樣的?！?/br>
“沒事?！狈綐繁蟛灰詾槿弧?/br>
“不過……，想想也是，他從來沒有露出對哪個女人特別有興趣的樣子?！?/br>
方樂斌沒吱聲。

“圓圓不喜歡你，是吧?！?/br>
“嗯?！狈綐繁鬅o奈的應著。

“如果我把圓圓帶走的話，對你們來說應該是件好事。”

方樂斌抬起頭，徐蕓滿眼期望，大約是想讓他來給趙衛(wèi)國做做思想工作。方樂斌搖搖頭，“你做這種決定的時候你有想過趙衛(wèi)國嗎？”

“我說過，我可以給他補償……”

“用錢？”方樂斌譏誚，“你真的覺得錢能買一切啊。”

徐蕓拿著筷子，夾著桌上的小菜，連著吃了好幾口，才好像做了一個重大決定似的抬起頭看著方樂斌，“圓圓，不是趙衛(wèi)國的?！?/br>
方樂斌又是一驚，“趙……趙衛(wèi)國，知道嗎？”

“他一開始就知道?！毙焓|支著下巴，“其實我也不知道是誰的。我七八歲的時候就認得趙衛(wèi)國，我們住在一條巷子里，我爸媽不管我，一個做小生意，一個則天天只會打扮，換不同的男人。趙衛(wèi)國爸媽早死了，跟他奶奶過日子。我們那條巷子里還有好幾個，都是家境不怎么好的。七八歲就都會抽煙了。十四、五歲開始喝酒、打架、濫交。趙衛(wèi)國人不錯，但是他好像一直不大開竅。我十八歲生圓圓。可能是某個大學生的，也可能是一起玩的某個人的。總之不是趙衛(wèi)國的。我爸平常不管我，那時候倒是曉得我丟他的人，把我打了半死趕出家門。我媽不知道去哪兒了，當時我整個人都是糊涂的，我也不知道我往后的日子要怎么過。我其實挺喜歡趙衛(wèi)國的，我希望那個小孩是他的。不過他……”

徐蕓撇撇嘴笑了笑，“我去看圓圓的時候，看到她現(xiàn)在住的那個地方，讓我想起來了我當年。方先生……，你看上去讀過蠻多書……”

“嗯，我是教書的?！?/br>
“你也知道環(huán)境改變?nèi)说模菢拥沫h(huán)境，我不想讓圓圓再像我一樣?！?/br>
“你也說過，趙衛(wèi)國這人蠻老實，他又不是你爸那樣的人，”方樂斌冷眼看著徐蕓，“他管著圓圓，無微不至的照顧圓圓，不會讓圓圓成為你的?！?/br>
“何以見得呢？”

“你大約都沒問過趙衛(wèi)國，他這些年過得怎么樣吧？”

“他……，他過什么樣的日子不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么？”

方樂斌聳眉，“圓圓當了半年植物人，你知道么？”

徐蕓微怔。

“趙衛(wèi)國為了給她治病，花光所有的錢你知道么？整天抱著個半死不活的人到處找醫(yī)院找醫(yī)生你知道么？為了圓圓惹上了很麻煩的人，差點坐牢你知道么？”

“我……”

“當初什么都沒想的把圓圓一扔就走了，現(xiàn)在回來，又什么都不想的說要把圓圓要回去。你只是覺得圓圓是你的布偶吧。礙事的時候把她塞給別人，無聊了又要回去。你真的是為圓圓好么？”

第57章

好混亂的一下午。方樂斌鼓著腮幫吐氣，剛要去拿杯子倒水，趙衛(wèi)國就打來電話。

“你……，到家了吧?！壁w衛(wèi)國的聲音不大自然。

“到了?！?/br>
“吃飯了沒？”

“吃了?！?/br>
“嗯，那個……”趙衛(wèi)國清了清嗓子，“我是想跟你說的，只是不知道怎么開口而已?！?/br>
“嗯，我知道?！狈綐繁蟀咽謾C夾在肩膀跟耳朵之間倒了杯水喝。

“那個……，我從來沒想過，跟徐蕓一起什么的……”趙衛(wèi)國搔頭皮的聲音都透過聽筒傳過來。方樂斌忍不住噗哧的笑了一聲。

“真的?！壁w衛(wèi)國以為方樂斌不信，語氣立即變得有些緊張。

“我相信你，”方樂斌喝了口水，“只是笑一不留神誘拐了個處兒，感覺罪惡滔天?！?/br>
“呃……”趙衛(wèi)國過了一會兒才領(lǐng)悟到方樂斌的意思，默了片刻。

“生氣了？”

“不是……”趙衛(wèi)國嘆了口氣，“圓圓的事……，你怎么看……”

“我沒怎么看，我尊重你的意思?！狈綐繁笳?。

“哦……”趙衛(wèi)國搔著頭皮，“謝謝……，還有……這兩天，可能不去你那兒了……”

“嗯，我明白。”方樂斌撇撇嘴角，“少發(fā)火，有些事你發(fā)火都不頂用的。別把圓圓嚇到了，或者惹她生氣了，到時候你得不償失?！?/br>
“知道了?！壁w衛(wèi)國掛了電話，輕輕的嘆氣。這個世界上替他想得這么周到的，大約就只有方樂斌了吧?；剡^頭，他看著趙圓圓緊閉的房門，敲了敲。趙圓圓沒吭聲，他轉(zhuǎn)身去廚房弄了點涼面，“圓圓，餓不餓？”

房門沒應聲。趙衛(wèi)國把涼面放在外邊的桌子上，“我把面放在桌子上，你餓了自己吃。”

趙圓圓默默的打開門，端起碗一聲不吭的吃面。

趙圓圓還是寄放在吳阿姨家，趙衛(wèi)國臨走跟吳阿姨交待了兩句防火防盜防徐蕓之類的話。趙圓圓坐在客廳里看著王曉松拿著玩具逗他老婆懷里的胖小子，扁了扁嘴打開電視看動畫片。

趙衛(wèi)國忙了整整一天，灰頭土臉的。到了七月份總是活很多，加上天氣原因，又熱又累。一到下班的時候，全身的灰混著一身汗，像是在泥漿里打了滾出來的。好在大家都是赤膊上陣，下班前把身上的泥灰沖了一把T恤一套還能見人。趙衛(wèi)國叼了根煙跟王曉松一起走到工地門口，就見到徐蕓站在一輛黑色奔馳跟前沖他揮手。

趙衛(wèi)國視而不見的繼續(xù)走著，徐蕓領(lǐng)著個穿著黑色POLO衫的中年男人走過來，“趙衛(wèi)國?！?/br>
趙衛(wèi)國陰著臉睨了她一眼，還沒開口，那中年男人走到趙衛(wèi)國跟前伸出手，“我是徐蕓的先生，我姓盧，盧修遠。認識您很高興?！?/br>
“我手臟?！壁w衛(wèi)國睨看著這個人，一看就是人到中年事業(yè)有成的。衣著很整齊，指甲里都不帶一點臟的。

“你先不要拒絕。我也請了方先生，我們大人再聊聊好吧。我很認真的?！毙焓|跟趙衛(wèi)國說，“我在錦繡江南訂好了位置，方先生可能已經(jīng)到了?！?/br>
趙衛(wèi)國皺著臉，王曉松扯扯他，“去吧，我先走了?！?/br>
趙衛(wèi)國跟著徐蕓兩口子坐到車里。到錦繡江南的時候，方樂斌也剛剛到?？吹剿w衛(wèi)國便覺得心里有些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