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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坐一點兒,給我留點兒地方?!?/br>兩人一邊互相埋怨,一邊發(fā)動了摩托,絕塵而去。第三章河豚配蘆芽凌晨三點,手機像催命一般響起來,我迷迷瞪瞪地接了,電話那頭有人惡狠狠地說:“趕緊開門!怎么睡得這么死,沒聽到敲門啊?”我聽著聲音很熟,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于是下床迷迷瞪瞪地去開門,門口站著我的老板沈則。沈老板似乎一晚上沒睡,兩眼血絲,滿臉胡茬,領口敞著,神情焦慮。我睡眼迷蒙地望著他。他說:“滾進去。”我側(cè)身讓路,他進屋順手帶上門,不容置疑地指揮說:“趕緊穿好衣服跟我走,我妹夫病了?!?/br>雖然半夜我的智商只剩下平時的一半,但就算在平時,我也絕對弄不清這句話的邏輯。首先他讓我穿戴整齊,其次他說他妹夫病了。他妹夫是誰?他妹夫和我穿不穿衣服有什么關系?因為弄不清他的意思,我繼續(xù)傻望著他,他便掏出一罐冰鎮(zhèn)咖啡貼在了我的熱脖子上,我發(fā)出了慘絕人寰的叫聲。沈則體貼地問:“清醒了吧?可以跟我走嗎?”我手忙腳亂地穿衣服,問:“出什么事了?”“事發(fā)突然,車上說?!彼芽Х热咏o我,“動作要快?!?/br>豪車停在樓下,兩只雪亮的氙氣大燈照著巷口,我爬上副駕駛座,又問:“到底怎么了?”他皺著眉頭。老實說我特愛看他這副表情,他越煩惱我越高興,光看著他滿面愁容,我就能干下三大碗白飯。他凝重地說:“吳其,我現(xiàn)在跟你談筆交易,你要是愿意,我把上個月你工作出婁子被扣的一千塊錢還給你,你要是不愿意,我這個月再扣你一千?!?/br>“放屁!”我怒道,“那婁子是我們組馬小紅捅的,你明明知道我是替她頂包!”“我才不管,先說你愿不愿意?!?/br>“愿意!”兩千塊錢足夠我出賣靈魂了。“好?!彼闹业募绨蛘f,“今天你去結個婚?!?/br>“……”我問,“結什么?”“結婚?!?/br>“和誰?”“我meimei。”“……”我斟酌著問,“沈總,您覺不覺得在我和令妹結婚之前,應該先處處朋友,加深加深感情?”他突然扔給我一只紅包,說:“來不及了,里面有八千塊錢,你干不干?”“干!”千塊錢足夠讓我賣二百多次身,何況只是娶個母夜叉。沈則夸我深明大義,說事成之后請我去江邊吃河豚,想吃多少吃多少,毒死了喪葬費他一手全包,然后,他終于告訴我為什么我得去和他meimei結婚,因為他妹夫病了。其實我認識他妹夫,他是我讀書時的師哥,姓陸,剛才我睡昏頭了沒想起來。順便說一下,沈則也是我的師哥,比我高幾屆,我們?nèi)齻€在大學里就一起混過。我大學畢業(yè)后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只好跑到沈則的公司里幫閑,這廝高冷,馭下又嚴,這幾個月我過的也是“刀頭舔血”的日子。沈則有個meimei叫沈然,和他長得很像,高大英武,虎背熊腰,脾氣也差不多,能嫁出去實屬奇跡,總之他妹夫老陸不但審美觀有問題,還是個受虐狂。今天是沈然和老陸的結婚喜宴,但昨天晚上老陸吃油膩了,引發(fā)急性膽囊炎,現(xiàn)在別說是結婚,連下床都不行了。我說:“既然新郎病了那婚宴改日子不就行了?”沈則說不行,68桌賓客的請?zhí)及l(fā)出去了,就等今天。他讓我代替老陸出席婚宴,是因為我和那家伙的身高、體型差不多。另外我是外省人,剛到此地半年,根基不深,平常又宅,單位、宿舍兩點一線,除了公司的同事和巷子口擺小吃攤的阿婆,估計就沒人認識我了。我問:“你們臨時找了個假新郎,男方的親屬竟然沒意見?”沈則嗤笑道:“這主意就是男方提出來的。你放心吧,上個月男方主場已經(jīng)辦過婚宴了這次是女方主場,男方?jīng)]來幾個人,彼此心里都有數(shù)。“那女方?jīng)]意見?”“有什么意見?”他冷冷地打著方向盤,“五六百個賓客里,認識新郎的十個手指頭都數(shù)得過來。這哪里是結婚,根本就是受罪。以后我結婚一定躲到荒島上去,誰都不請?!?/br>沈則他爸是本地首富,請的都是頭面人物,好不容易在五星級酒店風風光光地嫁一回女兒,當然死也不肯改婚期。對于廣大“土豪劣紳”來說,面子比女婿的真假重要多了。我問:“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沈則說:“去醫(yī)院?!?/br>到了醫(yī)院我們直奔急救室,老陸正躺在那兒“號喪”,聲音比三五個產(chǎn)婦加起來還大,言語間辱及他那顆膽囊的所有血親、表親以及姻親。沈則捂著耳朵對他說:“別喊了,吳其來了!”“吳其!”老陸涕泗橫流地要拉我的手,我不肯,他非要拉,還把鼻涕蹭了我一褲子。這賤人摟著我的大腿號叫:“兄弟,全靠你啦!”我問:“師哥,你昨天晚上吃什么了?”他嚎道:“我沒吃什么啊,就七八根烤羊排,外加小半條羊腿,以及兩根烤羊蝎子而已啊!”一旁,他的親爹親媽和親jiejie聽了這話,便羞愧地扭過頭去。沈則問:“醫(yī)生怎么”老陸的mama說:“醫(yī)生說要趕緊做手術。我們都商量好了,他jiejie在這兒伺候他,其他人等天亮后各就各位,一定要把婚宴辦好!辦風光!”其他人就跟著點頭。你瞧人家才是深明大義,兒子的腹膜可穿孔,雙方長輩的臉面不能丟。68桌人呢,連市長都到場了新郎怎么能不去呢?然后他們就打量我,老陸的jiejie抿嘴笑道:“這個替身背面看上去和我弟有點兒像,但是正面帥太多了呀!”沈則說:“沒事,等會兒化妝時給他臉上抹點兒黑粉?!?/br>他看了表說四點多了,拉著我要走。我問去哪兒,他說回家。于是我們從醫(yī)院驅(qū)車去他家,到了以后一人占了沙發(fā)一頭,和衣睡了個把小時,清晨六點,他把我喊起來,說:“走吧,化妝去。”沈然新娘子在酒店里包了個總統(tǒng)套間,我們?nèi)r她已經(jīng)起床好一會兒了。這婆娘咬著油條對我嘎嘎大笑,說:“吳其,你那小臉可千萬別刮得太干凈,我們家老陸是個糙人,你刮干凈了就不像他了!”我惱怒地指著她說:“我告訴你沈然,好女不嫁二夫!”沈則威脅說:“你們兩個不管誰再多說一句話,我就把他綁在車子后面拖行五公里?!?/br>于是沈然帶著資深化妝師逃走了,留下一個新手給我做了個極其傻的發(fā)型,偏分帶吹高的,還給我涂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