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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湯藥都可以停了,近三個月內(nèi),只要健康飲食,運動,注意保暖養(yǎng)著腿,日后就不會有任何后遺癥。崔俁聽到之后,就開始計劃日程,前往義城了。楊暄自以為仗著武功夜里出行方便又安全,其實崔俁都知道。崔俁沒武功,不可能知道楊暄具體什么時候走什么時候回,但他會觀察,知道楊暄會出去做事,因內(nèi)鬼已抓到,楊暄性格也略有沉淀不再隨時沖動,他才沒管。這夜,崔俁披衣坐在楊暄房間,等著楊暄歸來。一回生兩回熟,楊暄被逮住,也沒任何愧色,慶幸今晚活兒不太多,應(yīng)該沒讓崔俁等太久。只是——“怎么大晚上坐在這挨凍?”馬上進九月了,夜里已經(jīng)偏涼,這兔子弱雞似的身板,又剛剛病愈,經(jīng)不起糟蹋,有什么話,可以白天說么。楊暄冷著臉:“若我一夜未歸怎么辦?”搖曳燭光中,崔俁修長玉白手指緩緩合上書卷,微笑道:“看來我很幸運。”“我沒同你開玩笑!”楊暄掃了眼崔俁身上薄薄的外衫,把自己早前放在屏風(fēng)上的寬厚風(fēng)袍拿過來,披在崔俁身上。崔俁摸著風(fēng)袍厚厚的襟角,微微垂頭,聲音慢長斯理:“我也沒開玩笑。你白日忙,晚間也忙,幾日夜不睡都沒關(guān)系,我若只等你一晚上,算不得什么豐功偉績?!?/br>這話是笑著說的,聽起來像夸獎,實際上可不是。楊暄成功領(lǐng)會到了崔俁對他行為的不贊同。“少年,身體再好,也不是鐵打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心里再想,再急,所有事,也不是一天能做好的?!贝迋R靜靜看著楊暄,“你該注意休息?!?/br>楊暄有些不以為然。他的身體,跟弱兔子能一樣么?“聽與不聽由你,這只是我臨別贈語。”崔俁語音淡淡。楊暄突然怔?。骸澳恪吡??”見他這模樣,崔俁不禁失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br>知道是知道,可直面這一天……楊暄心底涌起nongnong失落,一瞬間,覺得房屋都暗了,燭光都模糊了,世界都安靜了。“我知道是你救了藍橋?!贝迋R輕輕嘆氣,“你及時救了他,喂了他解藥,因當(dāng)時秋宴正忙,你擔(dān)心我情緒失控,才晚幾日把他給我……謝謝你。謝謝你如此體貼。”楊暄冷哼一聲:“我只是覺得他太蠢,會壞事?!彼?,不用謝。“我也知道——”崔俁指尖輕敲桌面,俊美眼梢突然翹起,目光狡黠又靈動,燭光中呈現(xiàn)出一種奇異麗色,“你在與河幫的人接觸,或許是想聯(lián)盟,或許……是在打地盤?!?/br>楊暄目光倏的收緊。這個人怎么會知道?此事他從未與外人提過!“你如此反應(yīng),看來是真的了。”崔俁調(diào)侃著,指尖順便往自己臉上按了按,提醒他,“注意深藏不露啊?!?/br>楊暄仰頭,暗地翻了個白眼。若不是崔俁面前,他才不會如此!成長至今,十?dāng)?shù)年英名,全部栽此人身上了!崔俁也不是瞎猜。藍橋回來后跟他說了經(jīng)歷,這孩子是被一個水性很好的人救的,住在河邊,不是河幫人,卻有關(guān)聯(lián)。藍橋說這人很厲害,楊暄能擄他回來,說明消息渠準(zhǔn)確,實力也不俗。河道正亂,楊暄能搞到準(zhǔn)確消息,還能安全救人……聯(lián)想到之前某些夜晚楊暄消失后回來,身上帶的水腥味,這人恐怕不只是學(xué)游泳找藍橋,估計連河幫的消息一塊收攏了。秋宴當(dāng)晚與謝延謝嘉老爺子夜談,謝延提起河幫之時,楊暄有一瞬間表情不對,幅度很小,當(dāng)時他注意到了,可謝延當(dāng)時說的內(nèi)幕消息更吸引他,他忙著記,一下子就忘了。這些全部聯(lián)想起來,只說明一件事,楊暄想要河路,而且已經(jīng)去干,成效還很不錯。這很好。河道漕運關(guān)系著巨大財富與機會,崔俁本想秋宴后就找機會插手這一塊,既然楊暄自己干了,他就不用費力氣找了。依稀記得,上輩子的楊暄就有些隱藏的勢力,沒準(zhǔn)河道就是一個。崔俁想,他可以完全放開不管,讓楊暄自己收拾,不過——“若遇問題,可來尋我?!?/br>這個人聰明睿智,了解他一切,有時候比他自己都了解自己,可從來留有余地,不胡亂插手……分寸感拿捏的驚人。他好像只想幫他,哪怕他不愿意交付所有底牌。心中不觸動是不可能的。楊暄開口,聲音有些暗?。骸八浴悴碌轿沂钦l了么?”這一刻,他的目光不再提防警惕,沒有一點點不安,甚至流露出一絲期待。崔俁察覺到了這點情緒變化,可惜時機不對,坦白了不好圓,而且——他突然很想看楊暄失望的樣子,遂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沒有。你要告訴我么?”楊暄眸底所有閃光仿佛一瞬間熄滅,這個瞬間,他有點像被欺負(fù)了的小狼狗,耷拉著耳朵垂著尾巴,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崔俁發(fā)誓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楊暄,真是特別特別可愛,有點格外招人疼,讓人更想欺負(fù)了!不過只是一瞬間,瞬間過后,楊暄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冷傲,眸底甚至結(jié)起冰霜,面上只留了一點點類似委屈的遺憾。見此,崔俁又有點不忍心了,低聲哄他:“不管你是誰,你都是唯一的,與別人不一樣。”“對你來說?”楊暄驟然抬頭。崔俁鄭重點頭:“嗯,對我來說?!?/br>“你走……”楊暄定定看著崔俁,如墨染就的劍眉微微皺起,眸底映著燃燒的燭光,熱烈又安靜,“我不能陪你?!?/br>崔俁微笑頜首:“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要做?!?/br>“那——”楊暄突然靠近,手輕輕一抬,把崔俁用來束發(fā)的白玉簪子取下,奪在手中。晚間獨坐,無需見外人,自是怎么舒服怎么來,崔俁只是用長長白玉簪隨意挽綰了松松發(fā)束,并未束的很緊,也未用玉冠或發(fā)帶加輔,是以簪子一離,他的頭發(fā)緩緩垂下,展開,如同慢動作畫面描表開來。青絲如瀑,柔軟如綢,光澤處處。漫漫青絲下,是那張難描難畫的臉,眉目俊雅,秀色逼人,白皙肌膚映著燭光,更顯膚色玉潤,唇紅齒白,氣質(zhì)瑩瑩,輝輝如珠。崔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目光中似有無奈,似有嘆息,似有包容。“重……要的人離別……應(yīng)有贈禮。”楊暄心跳的非??欤膊恢雷约耗睦锊粚?,差點說話都結(jié)巴了。“若要臨別贈禮,我精心挑選一份與你就是,何至如此?”崔俁笑的眼睛都要瞇完了,似乎在調(diào)侃楊暄的孩子氣,可卻未憤怒生氣。楊暄膽子就大了:“外面那些東西誰沒見過,我就想要你的隨身之物!”“好吧?!贝迋R攤手,“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