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貓所以注定追妻路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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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張瀾給陳知著的劇本是傅三思和蕭容毓的最后一次見面。

丁湛是帶妝的,倒顯得一身現(xiàn)代裝扮的陳知著有點格格不入。

陳知著笑,隨意一拜,道：“君上?！?/br>
他就穿著一個簡簡單單的黑色半截袖,這么一個動作做起來居然也很風(fēng)流瀟灑。

張瀾輕嘖一聲。

丁湛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相國?！?/br>
陳知著道：“君上客氣，臣,”他仿佛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自己,有些糾結(jié)，有些苦惱，最后還是說：“臣,已非相國。”

丁湛語氣十足的認(rèn)真，“你永遠(yuǎn)都是。”

陳知著搖頭笑了。

傅三思是個很驕傲的人，在這種時候,他越是在意，越會表現(xiàn)的滿不在乎。

他跪坐在丁湛對面。

丁湛說：“本君今日聽聞,相國喝了很多的酒?！彼ы?眼中復(fù)雜的情緒翻涌，“為何貪杯？”

陳知著有點感慨地說：“待離了國都,就沒有這么好的酒了?！?/br>
“你可以不走?！?/br>
“臣，不得不走。”

丁湛沉默了片刻，道：“本君與相國少年相識,是時外戚專政，本君并無實權(quán)。本君二十歲親政，外有強(qiáng)敵環(huán)伺,歷經(jīng)數(shù)載，邊境稍安?！?/br>
陳知著看丁湛，神色認(rèn)真地聽他說下去。

“本君即位十余年，危難之時相國皆在，而今四海升平，萬朝來賀，大軍所到之處，諸侯無不俯首稱臣?！?/br>
陳知著笑了，說：“君上確實雄才大略?！?/br>
丁湛緩緩地說：“你知道本君要說的不是這個?！?/br>
“臣還以為君上要與臣煮酒論道，暢談往事?！标愔鴩@息道：“是臣想差了?！?/br>
“你在裝傻?！?/br>
“臣本來就是傻子，可總有人把臣當(dāng)成聰明人，”陳知著無奈道：“臣實在受之有愧?！?/br>
丁湛的聲音終于冷了下去，“當(dāng)年國都將破，相國寧可留在本君身邊九死一生，也不愿意隨家族逃往封地，昔日何其危機(jī)，相國卻甘之如飴，為何現(xiàn)在，相國卻要離開？”

蕭容毓為鞏固王權(quán)，打壓世族，扶持新貴。

傅三思當(dāng)時已是重臣權(quán)臣，奈何身份尷尬，世族老臣蕭容毓一概棄之不用，但傅三思是個例外。

傅三思出身世家，且是那種被君王稱之為高門的世家。

先代靜帝無能，世家把持朝政，身為儲君卻長期只是擺設(shè)的蕭容毓自然對所有的世家都沒有任何好感，這個野心勃勃的年輕皇帝不允許任何人染指自己的權(quán)利，他也意識到，沒有人、沒有家族能夠凌駕于皇權(quán)之上。

但是顯然現(xiàn)在世家做到了。

所以在他擁有了足夠的實力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消減世族勢力。

蕭容毓以功授爵，以才選官。

他一步一步，做的極為耐心。

這樣耐心經(jīng)營了十幾年的結(jié)果就是，世族之中再無一家有資格與蕭氏一族分庭抗禮。

世族之中，唯有傅三思既有高位，又擁實權(quán)。

無論是朝中新貴，還是世家大族，對他這個相國都極其不滿。

他顯然不屬于這二者中的任何一個。

傅三思小時候就被兄弟姐妹不喜，弱冠為官后為同僚不喜，傅三思多智多謀，可惜性格實在不算圓滑，有的時候還頗為執(zhí)拗。

這樣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人往往不會太受其他人喜歡。

傅三思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情況，他也不管日后史書工筆如何，他只要現(xiàn)在活的高興。

可后來他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似乎對蕭容毓也不太好。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不屬于其中任何一個。

世族如鯁在喉，新貴視他為仇敵，蕭容毓卻還在重用他，若是無人可用之時尚可，只是現(xiàn)在蕭容毓能用的人太多了，傅三思的聰明就顯得不是那么重要。

陳知著眨了眨眼睛，笑容近乎于狡黠，“因為臣不喜歡了。”

當(dāng)年蕭容毓問傅三思為什么選擇他。

傅三思笑著說因為喜歡，攪動風(fēng)云有趣，我喜歡，況且殿下青年貌美，我也喜歡。

“不喜歡了？”丁湛重復(fù)道。

“不喜歡，現(xiàn)在風(fēng)平浪靜，無趣至極。”

這若是旁人，恐怕蕭容毓會冷聲道放肆，可面前的人既是傅三思，那么結(jié)果便大不相同。

丁湛睫毛顫了顫。

他的面容沉靜，卻流露著不可忽視的傷心。

“還是因為相國覺得，本君只可共患難，不可同富貴?！倍≌枯p聲道。

“你……”

“君上?！?/br>
“你就這么不信我？”他問。

丁湛聲音微微顫抖。

陳知著輕嘆一聲，說：“臣不是不信君上?！?/br>
傅三思驕傲太過，他怎么可能說自己辭官是為了安穩(wěn)朝臣。

更何況他也清楚，倘若他說明白，蕭容毓一定不會接受。

陳知著見丁湛臉色泛著白，仿佛是難受極了。

他難受，就偏過頭，不愿意看陳知著。

陳知著伸出手。

這一段本是傅三思伸手，拍了拍蕭容毓的袖子，安撫著說：“君上，臣當(dāng)然不是不信君上。只是多年權(quán)傾朝野，實在過于無趣。君上若是舍不得臣，到時候去看臣也不是不可以?！?/br>
丁湛側(cè)頭，根本不看他。

陳知著的手停在半空，最后放下。

張瀾低聲對井編劇道：“你不是這么寫的吧。”

井編劇說：“也不錯?！?/br>
他若無其事地拿回手，放到膝蓋上，笑著說：“臣當(dāng)然不是不信君上，君上多慮了?！?/br>
他有自己的考慮。

要是十多年前的傅三思，一定會這么干，說不定能摟著蕭容毓的脖子告訴他你瞎想什么，這都哪跟哪。

但是這是在官場浸yin多年的傅三思，他的性格沒有太大的變化，但卻早就清楚了什么叫君臣之禮，什么叫長幼尊卑。

他素來無法無天，可那些少年意氣終究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地，煙消云散。

無論蕭容毓如何，兩人都回不到當(dāng)初。

地位已變，心境已變。

怎么可能再全心全意地相互信任呢？

張瀾喊了一聲卡。

陳知著站了起來。

他看丁湛還在那跪坐著，一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