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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不少。 陳阿婆都不知道應(yīng)付過幾波人了,當(dāng)下只草草扯過話題,想著晚些時候再詢問下陶知青的想法。 眼看四合院里的雙方還有的聊,陶湘也不著急出門去洗漱,索性披上夾襖斜靠在床頭,舉著木梳慢條斯理地梳理著自己的長發(fā)。 至于外頭提及的趙家房子,她也早已有了打算,那間房子自己絕不會再接手,甚至之前付出的定金與□□欠條也必須一分不少的地拿回來,免得便宜了別人。 原身這頭長發(fā)生得烏黑油亮,再加上許久未剪,層層疊疊馨軟地散落在背后,千勾百搭蜿蜒繾綣已然長及腰際。 念著下午與顧同志的約會,陶湘特意從床底下翻出了首飾匣子,里面除了原身父母的鐲子項鏈、大鈔手表及糧副食品本外,還有許多漂亮的水晶發(fā)卡與頭繩。 堆得整個匣子顯得分外堆金疊玉。 發(fā)飾等物都是城里頭小姐用的,精致是精致,就是太華貴了些,并不適宜在這個偏僻的山屯里拿出來用。 陶湘琢磨半晌,還是打了退堂鼓,重扎回原來的素頭繩,又懶得將面前的匣子重新塞回床底,便順手都收進了空間里。 樸素的雙麻花辮襯得她下巴尖尖,臉上的嬰兒肥已悄然退去。 這段時日陶湘rou眼看著孱瘦了許多,但這根本無暇于她的貌相,甚至身段也開始凸顯。 時間漫漫,陶知青避而不見,饒是陳家嬸子有再多話也說完了。 陳家母女倆站在院子里,眼看西廂的門一直沒打開的動靜,也不好再厚著臉皮待下去。 幸而刷陳阿婆好感的主要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陳家嬸子又笑著說了幾句場面話,留下一碗滾rou元宵就先行帶女兒打道回府了,只道以后有機會再找陶湘賠禮道歉。 見人終于走了,被堵在隔間里憋了許久的陶湘也總算可以出來,她不是愛計較的性子,但跟不喜歡的人也熱絡(luò)不起來,尤其雙方還鬧過矛盾。 “陶知青起了?這里有一碗元宵給你熱熱吃了吧?”陳阿婆用手觸碰著灶臺上的一小碗元宵有些愛不釋手,邊上灶鍋里的紅薯粥翻滾著麥香。 家里早已沒有了豬rou葷腥,而陶湘早些時候拿回來的富強粉也用來做春節(jié)的面食湯團用了個干凈,當(dāng)下陳家嬸子拿來的這碗元宵真是救急,也勉強算是給陳家應(yīng)了過節(jié)的景。 老人家眼睜得很用力,原來她那完好的一只眼睛不知何時漫上了一層陰翳,黃白黃白的渾濁體縈繞在棕色的瞳孔周圍,視力已然不大好了。 因為陳阿婆低埋著頭,走到近處的陶湘便也沒察覺。 自己哪里會吃陳家嬸子母女倆拿過來的吃食,陶湘當(dāng)下只擺了擺手,眼神望向旁邊的冒著熱氣的木鍋蓋:“不了,肚里脹緊得很,怕吃了積食,我隨便喝幾口粥湯就好,元宵還是給阿婆和果果吃吧……” 她說的不是假話,一連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期間也沒有下來解決排泄問題,像得了便秘一般,腸胃著實不太舒服。 況且若真想吃湯圓,陶湘大可自己買面粉回來做。 算算時間,也到了去鎮(zhèn)上領(lǐng)取新津貼糧票的一個月,有固定的的收入總是讓人覺得安逸歡喜。 “阿婆,我今天下午要去趟鎮(zhèn)上,到醫(yī)院看看黃知青,順便要是辦事處開門,再領(lǐng)些糧食……”陶湘裝作自然地開口道,“可能會晚點回來?!?/br> 這些都是要緊事,陳阿婆沒有不答應(yīng)的。 只是想到尚未出現(xiàn)的趙家男人,老人家依舊有些擔(dān)心,怕陶湘獨自出門再遭遇什么不測。 陶湘卻是要心定一些,她自然也怕,但料想趙家當(dāng)家應(yīng)該不會蠢到在這風(fēng)口浪尖上露頭,更何況還有顧同志的陪伴,當(dāng)下連連答應(yīng)陳阿婆會早些回來,對方這才松口。 “對了阿婆,還有件事……”陶湘打定主意,同陳阿婆開口道,“隔壁那屋我看著晦氣,還是不買了吧,定金我準(zhǔn)備去找老支書要回來……” 趙家的房契與陶湘的三十塊定金先前都被雙方存放在公證人老支書那里保管,縱然陶湘執(zhí)意反悔,但如今老支書既許了諾,討要回那錢應(yīng)該也不成問題。 這件事出錢的陶湘做了主,陳阿婆得到準(zhǔn)信,便知道往外頭該怎么說,心里甚至還隱隱有些高興。 于公于私,老人家還是希望陶湘能同她們祖孫倆住在一起,畢竟家里的日子有了陶湘的幫扶,眼看是好過了許多。 談話間,果果一直坐在門檻上十分安靜地聽著,小手里玩捏著一根響炮。 這是陶湘從縣城里特意給她買回來的炮仗,果果玩得十分珍惜,屋里還剩下不老少,小小的人兒存在感低得很。 陶湘端著紅薯粥走回屋里的時候,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稚嫩的臉:“果果乖,等jiejie去鎮(zhèn)上給你帶些苞米果和麥糖回來……” 都是小孩子愛吃的零碎,果果一聽眼都亮了,下意識抿起唇角甜甜地笑了起來,模樣懂事乖巧,卻也讓人可憐心疼。 然而好不容易打點好陳家祖孫倆,但這一天陶湘到底還是沒能和顧同志去成鎮(zhèn)上。 當(dāng)陶湘裹著件黑襖背上籮筐往屯外走時,盡管臉和脖頸都用大紅圍巾擁上,看起來仿佛毫不起眼,但仍是被屯口許許多多社員認(rèn)了出來,他們熱情地打著招呼。 “哎!陶知青!身體好了?” “陶知青也去鎮(zhèn)上嗎?跟俺們一道走吧……” 鎮(zhèn)上的元宵節(jié)晚上開始,旮沓屯有不少人正準(zhǔn)備啟程好早些去搶位置,屯口到處都是人。 趕牛車的大爺抽著陶湘之前給的大前門,一臉熱絡(luò)地想請她上牛車,而陶湘好不容易借著牛車滿員而拒絕,之后又被同樣預(yù)備步行去鎮(zhèn)上的屯民邀請一道走。 眼見幾乎大半個屯的人都要去鎮(zhèn)上,陶湘懊惱地幾乎都能預(yù)想到今天晚上五步十步就能遇見個熟人的場景。 她不著痕跡地看了眼站在人群遠(yuǎn)處身姿筆挺的顧同志,對著鄉(xiāng)親們干笑了兩聲:“不用不用,我就去菜地那摘兩顆冬菜……” 陶湘的聲音莫名有些大,像是刻意說給某人聽的,只見那廂顧同志聽見動靜敏銳地望了過來。 互相對視一眼,陶湘沒有久留,皙白的雙手緊了緊胸前的背簍帶子,率先往空寂無人的菜地那邊走去。 顧同志很快也跟來了,來的時候陶湘正背靠著菜地邊枝杈繁多的枯樹,單腳攆著地上的一個小石子,顯得有些懊惱。 “失算了,今天好像很多人的樣子,咱們怕是不能去了……” 陶湘抿著唇,臉頰處鼓起的頰rou幼嫩又白,像是篩過數(shù)次高級面粉后做的白團子。 “沒關(guān)系。” 顧景恩低頭看她,忍不住捻了捻手指,想起曾經(jīng)還沒下放過來時吃過的母親親手所作的酒釀圓子。 真像! 他斂手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