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回四合院, 而是被老支書分給了屯里幾家趙家親戚輪流管教照顧著，其中就有之前的舊大隊長家。

    至于趙家的房子也如當(dāng)初陶湘建議的那樣, 以大隊租用的名義包攬了下來, 其中的租金用來償還趙家的負(fù)債和充當(dāng)孩子們的生活費。

    “來，陶知青點點, 錢都在這里了?！崩现刂Z帶著錢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一臉的春風(fēng)得意。

    桌上一共五張熱騰騰的十元大團(tuán)結(jié)，是生產(chǎn)隊會計剛從箱子里拿出來的，鈔上還有壓箱的劃痕，一目了然。

    錢財?shù)绞? 陶湘抬頭時眉眼都是笑。

    她主動倒了杯水，還奢侈地抓了一小撮陶家嬸嬸給她下鄉(xiāng)準(zhǔn)備的上好茶葉進(jìn)去：“以后咱生產(chǎn)隊可都要靠大隊長您帶領(lǐng)了……”

    盡管從回屯起不是第一次聽這話, 老支書依舊十分高興。

    不過他今天來還有其他的事要交給陶湘：“縣里準(zhǔn)備組織百來位表現(xiàn)好的知青們回城探親, 俺們屯分到了三個名額，陶知青看看分給誰好……”

    原來年前人販子那事傳得甚廣,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位女知青被糟蹋了，可具體是誰卻不清楚，縣里頭這么cao作，就為了在回城過程中掩飾那個女知青的身份, 算是一種變相的保護(hù)。

    而旮沓屯除了三個回城探親的知青名額，還有重傷恢復(fù)大半的黃自如被老支書幫忙做了特殊病退回城，這次一同跟別人坐火車回去，不用算在名額里。

    陶湘聞言微皺了皺眉：“縣里怎么不索性讓大伙都回去？就幾個名額這要怎么分呢？”

    “這不馬上春種了，總要留些知青下來幫忙犁地……”老支書喝了口茶回答道。

    犁地是個真真正正的體力活，也最為要緊，被凍藏了一整個冬天的北方大地土質(zhì)梆硬，將其采墾松軟可并不容易，還關(guān)乎著之后的播種灌溉，涉及到一整年農(nóng)耕收獲，實在馬虎不得。

    況且留下參與勞作是有非常可觀的工分可拿的，相反選擇回去探親的自然不會有工分，因為工分涉及到生產(chǎn)隊年中年末分糧分錢，重要性對于吃過苦頭的知青們來說不言而喻，回去與否端看個人怎么選擇。

    “原來是這樣，行，那我先跟其他知青商量商量……”為了工分，肯定會有人猶豫，那時名額就好分了，實在不行還能投票或抓鬮，陶湘心里有了底。

    她現(xiàn)在儼然成為了旮沓屯落戶知青們的頭，屯里但凡有什么涉及到知青的事都會先通知她。

    老支書又交代了下關(guān)于探親的其他事宜，隨后一口喝完杯中余茶，嚼著茶葉匆匆忙忙起身出門，剛上任他還多得是別的事要處理。

    陶湘也跟著送了送，剛走到西廂門外，便看到隔壁趙家的正屋里幾個小孩跟著屯里親戚們在搬東西，這間屋子即將很長時間都不會再是他們的家。

    許是知道自家的落魄與父親的失蹤跟陶湘有扯不開的關(guān)系，趙家小孩們個個目光陰沉地盯著她，那眼神瞧得人心口發(fā)涼。

    陶湘只站在門口略略看了幾眼，就有些待不下去，索性直接出了門去知青院里。

    好在從今日起，趙家人徹徹底底搬離四合院，無法再來打擾她的生活。

    知青院里眾知青們都在，自從黃自如能下地以后就從鎮(zhèn)上醫(yī)院回來了，這段時日花了大隊不少錢，就算黃自如不提回城的要求，老支書也早就急于把“多災(zāi)多難”的她送走。

    于是陶湘開門見山，對著大家說了探親名額與工分的事。

    先說到能回城探親，所有人都面上一喜激動起來，但提及工分時，知青們臉上的狂喜又有所收斂。

    “陶湘，那你回不回去？”有人遲疑地問。

    被問到自己，陶湘其實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這次探親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后天縣里的知青們集體坐火車出發(fā)，下個月十號前就得回來，滿打滿算能待大半月之久。

    可她有文藝團(tuán)的事還沒定下，跟女團(tuán)長約定好的時間就在下月初，即使回陶家探望叔嬸，也只能呆十天不到就得回來，更別提那封至關(guān)重要的信仍在路上沒有到手……

    想到這里，陶湘搖了搖頭：“我應(yīng)該就不回去了，三個名額你們看看誰要，要是都想要，那就抓鬮吧……總之明天要把名單報給我交上去?！?/br>
    黃自如不用算上，陶湘又明說了不去，四個人中選三個，屋子里頓時一陣嘈雜的討論聲，估計知青們這一整天都騰不開空去做別的事情了。

    最后決定回去的是兩個女知青跟一個男知青，可盡管陶湘決定不回去，但有些事發(fā)生得突然，由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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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收到女團(tuán)長托人帶來要求見面的口信后的陶湘坐上牛車，滿腹疑論地往縣城文藝團(tuán)趕。

    這些日子她每天老老實實坐老漢的牛車往來于鎮(zhèn)上的郵局等待信件，可直到收到女團(tuán)長的口信，陶湘才知道那封信似乎被直接寄到了文藝團(tuán)？

    陶湘很清楚肯定斷然不會是陶叔陶嬸寄的，他們要寄也只會寄去阜新鎮(zhèn)旮沓屯，而不是繞過她寄到團(tuán)里。

    既然不是陶家人又會是誰？原身的社會關(guān)系簡單，文藝團(tuán)發(fā)生的事又是她來到北地之后……

    一路上陶湘心里想了許多，內(nèi)心涌現(xiàn)出的不安逐漸彌漫加重，等到進(jìn)入大劇院二樓女團(tuán)長蘇尚香的辦公室，這份不安成了真。

    蘇團(tuán)長一上來倒也客氣，態(tài)度和煦地寒暄了幾句日常，之后才將話頭慢慢引到了正題上。

    “陶湘，你父母都是烈士是吧？”

    “你是從小跟著他們的嗎？”

    “你……”

    陶湘起初還配合回答了幾個問題，但很快她意識到了蘇團(tuán)長話中有話：“團(tuán)長，你有什么就直說吧？”

    蘇團(tuán)長定定地看了陶湘一會兒，隨后緩和了神色打開抽屜，她將里面一份匿名信遞給了陶湘：“我看你也不知情，你先自己看看吧。”

    陶湘見狀疑惑更甚，接過信后直到讀完才知道上面寫著什么，是舉報原身貍貓換太子的不堪身世，其中還牽涉到陶家叔嬸和陶蘭。

    這信上說得確鑿其實，一時饒是她有心理準(zhǔn)備，也久久緩不過神來：“這……怎么會……”

    如此狗血。

    “無論信上寫的是真是假，我們都要調(diào)查清楚，這是為你也是為文藝團(tuán)負(fù)責(zé)。”蘇團(tuán)長嘆了口氣收回信件，面容嚴(yán)肅地說道，“進(jìn)團(tuán)的事先放一放吧，縣里最近不是在安排知青回城探親？團(tuán)里會派人跟你一道回去……”

    陶湘出了大劇院，面色依舊凝重得很，看得趕牛車的老漢說話也不敢大聲：“陶知青，咱們回屯？”

    “回！趕緊走！”聽到問話，陶湘這才回過神來。

    既然回城的事已成定局，那就要做好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