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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nèi)氣氛更冷,明明有那么多話想問,卻什么都說不出口。本來元若洺抵達春酒會場時已經(jīng)接近宴會尾聲,但錯過的部分方才透過兩人的對話大致上也能夠了解。其實祝禹陽出生良好,祖父還是前國家觀光旅游協(xié)會會長,總字輩以上的大老都認得祝家兩位大家長,只是本人不想仰賴家族的關系,所以這事并沒多少人曉得。若不是他曾經(jīng)奢望能在祝禹陽的雙親面前留下好印象,或許自己也會被瞞在谷底。思緒回轉(zhuǎn),元若洺想起了當年老人家那不留情面的嫌棄。「你爺爺一定很開心吧?!箤氊惤饘O終于和“不要臉的東西”斷個干凈,回歸老人家口中所謂原來該走的正途。車里的空間就那么一丁點大,即使是他的自言自語,祝禹陽也聽得很清楚。男人只用余光瞅一眼,不做任何表示。元若洺盯著正前方,因為他特別喜歡祝禹陽的側(cè)臉,尤其是開車時專注的模樣更是迷人,所以他絕不轉(zhuǎn)頭看一眼。我一直都很珍惜他。雙手暗自握拳,想弄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可失去戀人頭銜的元若洺,無法再如過往那般肆無忌憚的發(fā)言。明明還是他和他,單單一句分手的話,就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br>終結(jié)長時間的沉默,是讓元若洺難以回應的一句話。轎車停在號志燈下方,在等待綠燈的短暫時間里,祝禹陽開了口,「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遇到任何困難,你都可以找我,我們可以成為這樣的朋友?!?/br>聽上去多美好,卻讓他尚存的一絲希望都石沉大海。「停車…」元若洺頭都沒轉(zhuǎn),視線也保持在前方,牙關在顫抖,發(fā)出的聲音卻依然冷靜,「我說靠邊停車?!?/br>☆、015綠燈是前行的指示,祝禹陽踩下油門,這時元若洺竟然將右手壓在車門開關上。「若洺!」要注意路況,還得為他分神,車子緊急從內(nèi)線車道向外切出,祝禹陽怕意氣用事的前男友會真的跳車。停靠在路邊的轎車亮著車尾燈,元若洺開了車門,單腳踏出。「若洺,我們能像過去一樣?!够氐綈矍殚_始前,回到?jīng)]日沒夜的爭吵以前。右腳踩在地面,半個身子還在車內(nèi),他平靜的說:「你都這樣和前女友保持連絡嗎?沒有吧,我知道你斷得很干凈?!?/br>「所以為什么?因為我是男人?」他想了又想,忍不住笑了,「朋友?喔─就是等你結(jié)婚的時候,可以作伴郎的那種朋友嗎?」回過頭,他成功讓聰明伶俐的男人無言以對,可是一點也不覺得痛快。「禹陽,你那時候說“我們分手吧”,但我并沒有給你答覆,對吧?」事到如今才說這些實在多余,元若洺微笑著,盡管雙目不爭氣的模糊了視線,他仍是保持最美好的一面,「好,我們分手,以后除了工作上的事,你我互不相干?!?/br>「我沒辦法跟你做朋友,就像你不會和前女友連絡一樣,因為…我曾經(jīng)愛過你?!?/br>用過去式強制結(jié)束這一切,他走出車門,離開祝禹陽的身旁。隨手招來一輛出租車,在深夜鮮少人跡的道路上聽著陌生的廣播,身體隨著車身輕晃,倚靠著車窗注視路燈的光影。至此刻為止,他真的沒那么難過,從這一瞬間開始,悲傷悄無聲息的侵襲他。正因如此真切的痛楚,他才真正明白到,原來自己仍愛著對方。說是除公事以外互不干涉,事實上在公司以外,他們根本沒有其他交集的可能。元若洺努力讓自己保持良好的工作狀態(tài),他覺得自己確實做到了,有祝禹陽參與的任何會議,他都全神貫注于報告之上,再沒讓人有說閑話的機會。忙碌讓時間加快流逝,一年一度的春節(jié)在即,他開始煩惱該如何向母親解釋。交往后的每個除夕夜,祝禹陽一定陪他回家過年,元若洺知道自己不受到對方家族的歡迎,但自家老爸也總擺著一張嫌棄的臭臉,大概是認定乖兒子是被壞男人騙去,諸不知他才是帶壞前途無量的好青年。可就這么令人如坐針氈的飯局,祝禹陽也硬著頭皮,甚至熱臉貼冷屁股的試著討他父親的歡欣。明明是這么一位無可挑剔的好男人啊,他憑什么讓祝禹陽受到這種委屈?又為什么過去的他會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呢?「若洺,你聽說了嗎?」他還沉浸在回憶中,女人鬼鬼祟祟的伸長脖子,神秘兮兮的說:「祝禹陽他老爸的老爸來我們公司了耶!」老爸的老爸,不就爺爺嘛。他不由得笑出聲。「你真的無所謂啦???」權(quán)昕諭古怪的盯著他,「錢董好像打定主意要湊合他女兒跟祝禹陽,說來說去根本是那位錢小姐對我們祝經(jīng)理一見鐘情?!?/br>元若洺愣了一會兒,原來在春酒結(jié)束后還有后續(xù)發(fā)展,而他似乎錯過很多。「你不知道公司多少未婚女士肝腸寸斷啊,大家都說還不如挑個濃妝艷抹的對象,那種看起來溫柔賢惠的女人最裝乖了!基本上會讓老爸出面,根本一肚子黑水嘛!」「而你!竟然一點都不在意!?」聽起來沒有咳聲嘆氣他這位前任是太失職了,元若洺扯了扯嘴角,不是很在乎的說:「這不是很好嗎?他老爸,跟他老爸的老爸一定很開心,終于有機會抱孫子了。」女人睜大眼,甚是不可思議的說:「你還能開玩笑啊?!?/br>「不然我應該有什么表現(xiàn)?」元若洺嘆了一口氣,「他總有一天要結(jié)婚的吧,以他的條件,不用太久,我不笑,難道要哭嗎?」他的口氣沖了些,權(quán)昕諭咽下口水,嘟囔著說:「就問一下嘛…我以為你會有興趣啊。」元若洺其實希望全世界都別再對他提起祝禹陽的任何事,因為他明明就很想聽,卻又不想知道,這種矛盾的情緒讓他更沮喪。☆、016午休時間結(jié)束,從面館走回公司,他在大廳看見正準備離去的祝燿武。年過花甲的老人撐著原木拐杖,高大的保鑣是左右護法,后方跟著一路相送的高層主管,在身側(cè)攀談的是全公司職務最高的總經(jīng)理,那陣仗遠遠看見都得自覺的繞道而行。雖然他們唯一一次的會面場面難看,但總歸是認識的長輩,元若洺猶豫著是否該禮貌的打聲招呼。他正要向前走去,突然有人喚了一聲。「大嫂!」這奇妙的稱呼,天底下也就只有祝禹陽的親弟弟會這么叫他。元若洺轉(zhuǎn)過頭,看見那張總是萬里晴空的笑容,大學剛畢業(yè)的祝巖朗仍保有青年陽光的氣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