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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公羊先生。”南宮慕走后,老祖宗腦海里塵封了十八年的記憶重新被打開。那些血與火廝殺的往事,一幕幕縈繞在心頭。連手上的白紙黑字,也仿佛變成了當(dāng)年的畫卷。十八年前,魔教各分流齊聚魔云宗,不少高手殺上日月臺。當(dāng)時武林正道借此機會意圖剿滅魔教,亦跟在了后面。公羊燁興要張凱凌以截殺魔教余孽的借口,劍斷長江,阻止了正道魔道的大量高手深入魔云宗。正道魔道在長江對岸廝殺的時候,公羊燁興趁此機會飛奔到日月臺。可還是晚了一步。等他到的時候,日月臺已經(jīng)成了一片血海。無數(shù)的尸體四分五裂,散落在日月臺上。像發(fā)生了爆炸一般,沒有一具完整的尸體。唯一完整的是躺在日月臺下昏迷不醒,才兩歲大的顧無憂。等顧無憂漸漸長大后,公羊燁興才發(fā)現(xiàn)顧無憂的體內(nèi)竟然有顆元丹。有了這顆元丹的保護,無論受多重的傷都能立即恢復(fù)過來。只是事后,顧無憂的性格便會變得格外暴躁。元丹既已在他的體內(nèi),與血rou融為一體,就不可能輕易取出來。公羊燁興這才開始訓(xùn)練顧無憂的心性,就是怕有一天他會承受不住魔丹的力量,變得如同他父親那般,嗜血成性。老祖宗原以為這件事即便他老死,也不會再有外人知道??墒撬凸懒四Уさ牧α?。每次無憂受重傷,魔丹都會自動發(fā)揮作用。而魔丹稍稍運轉(zhuǎn),強大的魔丹能量便會引起魔道里那些鷹犬般敏銳的嗅覺。雖然魔丹已經(jīng)被顧無憂吸收在體內(nèi),難保魔教中人不會用邪魔歪道的方式將顧無憂整個人煉化成藥。這是來自魔道的威脅。而正道中人談魔色變,更何況是魔丹這個凝聚了顧玦滔天修為的元丹。正道的人是不會相信顧無憂會控制住體內(nèi)的煞氣的,他們寧愿選擇斬草除根。而一旦被江湖人知道顧無憂體內(nèi)有這樣?xùn)|西……公羊燁興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讓魔云宗的人偷偷帶走顧無憂,用魔云宗的力量保護他。在顧無憂能夠保護自己之前,知道魔丹在他體內(nèi)的人越少越好。寒路練完功后,習(xí)慣性的往顧無憂的院子門口走一遍,才走到門口,就撇到顧無憂在和會吹簫的師兄歐陽毅在說話。歐陽毅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傳來,“咋了,你要死了?”咋了這個詞,從掌門口中傳出,如今已經(jīng)是奕劍谷所有人的共同語言。寒路腳步一停,朝他們看去。歐陽毅人長得風(fēng)流,簫也吹得好,就是一張嘴太毒,完全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顧無憂不過是看歐陽毅垂涎他那盆青松好久了,這才好心想把他寶貝了好久的盆栽送給他。結(jié)果這人二話不說,開口就是:“為什么突然要給我,是青松要死了還是你要死了。”顧無憂翻了好大一記白眼,看得不遠(yuǎn)處的寒路生怕他眼皮翻不過來了。顧無憂道:“最后你要不要,不要我就給別人了?!?/br>“要?!睔W陽毅伸手,從顧無憂手上把盆栽奪過來,寶貝似的端詳了半天,這才說:“看樣子青松沒什么大礙,估計是你有大礙了?!?/br>顧無憂無語。歐陽毅把手?jǐn)堅陬櫉o憂肩上,頗有些推心置腹的樣子,可是狗嘴里怎么可能吐出象牙來。他說:“依我這么多年對小師叔你的觀察,你這個舉動分明就是無事獻(xiàn)殷勤。說吧,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br>顧無憂:“……”不遠(yuǎn)處的寒路看到這一幕眼睛都陰沉了,他可從來沒和小師叔這么親過。當(dāng)下握緊了拳頭,拔腿就走??勺吡藳]兩步,又氣不過,轉(zhuǎn)身朝他們這邊走來。顧無憂順著他的話說:“我是你師叔,能有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喲,這可說不準(zhǔn)了,你做了什么缺德事我哪知道。趁現(xiàn)在周圍沒人,快跟我說說?!闭f罷,挑著副半瞇不瞇的睡鳳眼,目中帶笑的看著他。顧無憂直視著他這雙秀麗無匹的眼神,忽然說不出話來。幸好走過來的寒路解了圍,顧無憂一見著寒路便道:“你來得正好,走,去我房里?!?/br>說罷,不管歐陽毅,拉著寒路便往自己房里去。歐陽毅見他不想說,也不多問,對著陽光看了看被小師叔養(yǎng)得肥肥的青松,把玩著手中的紫竹簫,走了。寒路目光出神的看著扣在自己手腕上白凈的十指。這只手不像女子的手那樣秀氣,卻節(jié)骨分明,十指修長。房間里,顧無憂把自己多年的珍藏,什么硯臺啊,經(jīng)書啊都拿了出來,對寒路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我這有的都放在這了。你有沒有什么瞧中的?”寒路忽然明白為什么歐陽毅說他做了對不起的事了,他現(xiàn)在的姿態(tài)完全就是一副討好的樣子,便收斂了臉上的神色問:“你怎么了?”顧無憂就知道他要是送寒路東西,寒路鐵定是要問的,便說:“沒什么啊,只是你來奕劍谷這么久,我這個做師叔的都沒表示什么,這不你要十七了,送你點生日禮物成不?”寒路看著顧無憂,淡淡的說:“我的生日還有大半年?!?/br>顧無憂:“……”歐陽毅長得瀟灑,為人也瀟灑,如果不想說的事,他也不會強問。但寒路……一看他的表情,顧無憂就知道他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顧無憂實在不想欺騙他,便沉默以對。寒路忽然放棄了剛才帶著質(zhì)問眼神,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他,像被主人丟棄的小狗似的。顧無憂扶額。寒路繼續(xù)委屈的看著他。顧無憂繼續(xù)沉默。一秒,兩秒,三秒……顧無憂敗下陣來,頹喪道:“好吧,我告訴你,但你不準(zhǔn)告訴別人?!?/br>寒路臉上可憐兮兮的表情頓時收了起來,專注的看著顧無憂。顧無憂有些無奈,其實剛才他是想過把掌門唬他的手段拿來唬寒路,可是不知為什么,對上他的眼神,顧無憂便把肚子里滿腹的借口收了起來。沉默半天,顧無憂說:“我要下山了?!?/br>寒路還以為他怎么了,聽到這個大松口氣,說:“山下挺危險的,高手如云,你下山的話要當(dāng)心?!?/br>顧無憂點點頭說,沒說話。寒路心里泛起不安,他奇道:“就這?那為什么要把東西都拿出來給我?”“因為我恐怕,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br>寒路臉色僵硬起來,“什么叫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顧無憂:“你別問了,我不想騙你。這件事老祖宗知道,不是什么大事。還有,我只告訴了你一個人,所以你也別告訴你的師兄師姐?!?/br>寒路陰沉的心情終于因為最后一句話稍稍好轉(zhuǎn)——原來自己在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