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簾，盡頭，還是到了。

程揚禹拉開手閘，推開門：“上來?！?/br>
門外，冷風(fēng)，呼嘯天地。

“到這兒來?！笨邕^兩道粗大的管道，程揚禹向他招手。

站在81層頂空的邊緣，路鷗然從新認(rèn)識這個世界。

頭頂懸掛的星幕是倒掛的深邃海，傾倒而下與熙攘的人間連成一片，霓虹斑斕，川流不息。盤旋在城市的車流，如璀璨的緞帶，與星河爭輝，分不清是人間還是夜空，哪個更撩人，唯有心，在一抔炙熱中被捂著，跳動著。

程揚禹將下顎抵在路鷗然的肩窩，環(huán)抱他腰側(cè)的大手，尋找到路鷗然冰涼的手握進溫暖掌心，從背后牢牢抱住他：“冷嗎？”

烙在后頸上的唇和脊背傳來的熱度，是另一具身軀帶來的guntang。

冷？的確。

但也極美。

“NICOLE剛得了百花影后?！?/br>
“嗯。”

“我為她搞定了三個評委和選票。”

“嗯。”

“不想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做嗎？”

風(fēng)聲，簌簌。

程揚禹輕笑，被風(fēng)吹遠(yuǎn)的音調(diào)，淡淡惆悵。

“用一個百花影后的地位換一個名聲高漲的女友，我從來沒有為任何人做過這樣的事?！?/br>
抱在懷里的人顫了顫，也不知道是冷，還是別的。

“我母親本家姓王，她的二妹，也就是我的小姨，年輕時遠(yuǎn)嫁給一名華僑，他們一共生育了兩個孩子，朱琳珂是大的那個?！?/br>
風(fēng)聲，依依。

“NICOLE是我表妹?！?/br>
心松懈下來，但說出口的話，不可思議的冷：“你為你家人做的事，沒必要告訴我?！?/br>
“那么我是不是也不用告訴你，同自己的家人都可以談條件做交易，只不過是想保護一個連真心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

也許是因為風(fēng)的緣故，程揚禹的聲音聽起來不似平常平靜。

“我并沒有要求你這么做?！?/br>
心靈，被撓得蠢蠢而動，倔強，卻是骨子天生的。

程揚禹靜默良久，深邃的眼神，在黑天下，竟然能窺見一絲愁苦：“你瞧，為了一個傻瓜，我也開始有緋聞了。”

有時，當(dāng)一個傻瓜，是幸福的。

信賴的能力，是上天賜予的福祉。

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這份幸運。

可惜他既不是傻瓜，也沒有信任可以給予。

“你沒必要這么做?！甭氟t然的聲音很淡，“做到你答應(yīng)過的事，一樣可以得到我?！币粓鼋灰锥?，根本不該扯上那么重的托付。

“我要的不止這樣?！?/br>
“那你想要什么？”

“你會知道的?！背虛P禹似乎并不打算繼續(xù)，反而要求，“現(xiàn)在，鷗然，在這里，再對我說一次?！?/br>
站在難以拒絕的地方，面對難以拒絕的人，那句話幾乎脫口而出。

“說什么？”

“你知道的?！?/br>
眼睛觸及的人，嚴(yán)肅認(rèn)真。

他可以拒絕的，如果他并不愿意，沒有人可以逼迫他。

但……

“如果你想聽我說我想你，那么好吧，我想你?！?/br>
“不是這樣，重來?！?/br>
“我想你，可以了吧！”

“再說一次……”

“沒功夫和你玩?！?/br>
轉(zhuǎn)身想離開，右手卻被狠狠拽住。

“路鷗然，再說一次?！?/br>
更嚴(yán)肅認(rèn)真的目光，燒心撩肺得滾。

緊咬的唇，發(fā)白，握緊的掌聲，發(fā)燙。

如果不能令他滿意，這樣的對話，無疑還會持續(xù)下去，可自己已經(jīng)不想同他糾纏。

呼嘯的風(fēng)，像一列飛馳過的電車，路鷗然的聲音在其中聽起來飄忽的不真實。

“程揚禹，我想你?！?/br>
手機在口袋中響了很久，程揚禹放開手，雖然路鷗然的口氣并沒有好多少，但他沒有再逼他。

“看來，有人發(fā)現(xiàn)我們失蹤了。”

“我們又不是私奔?！?/br>
手指失去了熱烈的溫度，躲進口袋里，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么要順著程揚禹的話，說出那么不妥當(dāng)?shù)膬蓚€字。

程揚禹笑笑，什么都不說，細(xì)心地脫下外套為他披上。

“恩……我知道了，立刻就到?！彪娫捄芎喍?。

路鷗然敏銳的察覺：“出了什么事？”

“我們先下去?！?/br>
沒有選擇從樓梯折返，電梯內(nèi)，程揚禹的臉色不太好看，路鷗然也不說話，兩個人默默地比肩而立，靜得好像兩尊俊美不凡的雕像。

酒會大廳內(nèi)，媒體訪問開始多時。

鼎盛集團出人意料地在最終決選中擊敗強大的對手，成為灝宇新項目的合作伙伴。

消息一出，嘩然大波。

“安總監(jiān)，請問您對鼎盛這次成功勝出，有什么看法？”

“鼎盛集團是如何超越星河和宸天的，鼎盛的數(shù)據(jù)庫到底強在哪里？”

閃光燈的鏡頭停了下，又瞬間連成一片強光，安靖取代路鷗然的位置成為眾矢之的。

在安靖禮貌又完美的回復(fù)了記者的提問后，媒體對他的沉穩(wěn)大氣，都紛紛點頭贊許。

“我們都知道之前星河和宸天的系統(tǒng)都公布了書面的安全測試報告，那么鼎盛將應(yīng)用于灝宇新項目的全新大數(shù)據(jù)處理和分析優(yōu)化技術(shù)，是否經(jīng)過嚴(yán)格的安全測試？”身穿職業(yè)裝的女記者站起來，問題尖銳老辣。

“請問您是哪個新聞社的？”安靖面色鎮(zhèn)定，語氣祥和。

“安總監(jiān)，您好，我是第一經(jīng)濟周刊的李萍，請您回答剛才的問題。”

安靖淡定笑道：“不愧是視角敏銳的第一經(jīng)濟，我也有訂閱你們的周刊，角度新穎，內(nèi)容豐富。李記者提的問題也是鼎盛最為關(guān)心的，鼎盛此次使用的是全新的系統(tǒng)加密技術(shù)，已經(jīng)完全通過了國內(nèi)嚴(yán)格的測試，不日就會向各位公布新技術(shù)的安全測試報告?！?/br>
穿著職業(yè)裝的女記者挑不出安靖回答中的漏洞，死咬不放：“那按照安總監(jiān)的話，就是說鼎盛的這個程序萬無一失咯？”

“沒有什么程序是不存在漏洞的，但軟件本身可以通過維護和升級，解決未知的潛在威脅，等小偷掌握了開門的規(guī)律，系統(tǒng)庫也已經(jīng)更新?lián)Q代了?！?/br>
安靖推了推眼鏡，禮貌的回以禮貌的笑，贏得不少媒體記者的好感度。

“但是……”女記者站了起來，揚了揚手中的U盤，“我手中有一份今天下午剛收到的東西，我想請安總監(jiān)和我一起看一下，然后再來討論這個問題?！?/br>
“總裁，那個女記者手上好像是一份視頻文件?！迸貢ㄟ^電話時刻向身在電梯內(nèi)的程揚禹報告現(xiàn)在的情況。

“ZOE，切斷會場視頻線路，讓安保候命?！?/br>
“喂……總裁……你說什么……這里信號不好……”

“總……嘟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