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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背景之上。又換了另一支畫筆,在調(diào)色盒的另一端沾了些許淺一點的鉻黃,連續(xù)在圓圈的外圍輕輕的掃刷了好幾下。一下一下,層層疊疊的,幾乎后一層在前一層的基礎(chǔ)上減輕了顏色。不用問,這就是梵高的!他側(cè)著頭,靜靜的觀察著全神貫注得幾乎進(jìn)入忘我狀態(tài)的顧常樂。這是他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細(xì)細(xì)的打量著他。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認(rèn)真,如此的鄭重,許信陽的心不由得輕輕的悸動起來。纖細(xì)微卷的棕黑色睫毛,長而細(xì)密,恍若輕盈的羽毛般微微的顫動,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輕輕的投下了兩道扇形的陰影。那雙深深地吸引著自己的淺藍(lán)色眼瞳,雖說如晶石般透明清澈,但透明清澈得卻給人一種寧靜致遠(yuǎn)的淡然,猶如漫步于加爾達(dá)娜海灘。平而厚實的唇瓣,不知怎麼的,竟微微的往上翹起,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令人遐想萬分。許信陽將他的表情深深的映入眼瞳中,更一筆一劃的刻在自己的心里。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雙瞳就一直旁若無人般的追隨著他?他忽然有點害怕,怕自己心中那一點悸動,更怕自己心中那一點的心動!“看了這麼久,許信陽你看到了什麼?”安靜得猶如靜止的時間,似乎只能聽到彼此細(xì)微的呼吸聲,就這樣輕輕的被這麼一句茫無頭緒的問話打破的同時,沉溺于混亂思緒中的許信陽也漸漸的回過了神。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深邃的目光趕緊的從顧常樂的臉上走了下來,輕輕的眨了兩下后又迅速的轉(zhuǎn)移到他筆下色彩斑斕的油畫布。他佯裝一副認(rèn)真研究的表情,但卻心虛得語無倫次的答道:“挺好的,挺好的……”顧常樂將左手中的畫筆放了下來,然後輕輕的轉(zhuǎn)過了頭,那雙幽深的碧空色眼瞳靜靜的瞅著一臉呆愣表情的許信陽。他嘴角輕輕的往上一撇,淡淡的問道:“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嗎?”“不、不就是這幅畫嗎?”“你說的是這幅畫,但我畫都還沒畫好,你是從哪里看的出個好字來?”見許信陽的神色不經(jīng)意的怔忡了一下,顧常樂有意的頓了頓,然後抬起了雙眼直直的盯著許信陽那雙清亮如指引明星的黑曜石眼瞳?!皼r且,我覺得你的眼光似乎沒有放在這幅畫上面……”戳破了心中的秘密,許信陽的臉蛋頓時發(fā)紅發(fā)燙起來。他眼光閃爍的看著一臉得意洋洋的顧常樂,唇瓣抿了又抿,支支吾吾了老半天,連一句不像樣的解釋也說不出來。一向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自己,竟然也會有不知所措的一天!他不禁深深的困惑起來!“我我我”的好幾聲,最後卻化為一聲輕輕的嘆息。他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顧常樂柔軟的發(fā)絲,似安撫,也似慰藉。他淺淺的一笑,輕聲喚了他一聲“小樂”后,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只好轉(zhuǎn)回到關(guān)於油畫上面的話題,認(rèn)真的點評起來,“你這一筆應(yīng)該落在下面一點比較好,這樣的話,看起來會有種深淺的層次感,而且陽光是從……”顧常樂深深地凝望著他,看著他認(rèn)真得卻有點嚴(yán)肅的表情,更看著他嚴(yán)肅得卻有點隨和的臉色,特別是他黑溜溜的眼珠子更是閃閃發(fā)光得似水溫柔。腦袋慢慢地往回移動,眼光也漸漸的游移到他靈巧的指尖,瞅看著他剛剛所指之處。“……聽明白了嗎?”怔怔然的回過了神,顧常樂茫然的雙瞳不解的瞅著許信陽。許信陽左手往前一探,將貂毛畫筆塞回到顧常樂的右手中后就緊緊的握著他執(zhí)筆的右手,在畫布上替他畫上了三四筆。止不住的心跳如旱雷般撼動了顧常樂的世界。他從未與他人有過如此親密的肢體接觸,就連從小照顧他長大的徳叔也未曾碰觸過他一下。他愣愣的盯著手中的畫筆,筆尖順著他的移動而移動,更隨著他的落筆而落筆。油畫布上畫的是什麼他不知道,也不清楚,只知道許信陽緊握著自己的右手,強(qiáng)而有力,一絲絲的溫暖從他厚實的手心中傳了過來,一點一點的滲入身心。安靜的閣樓在昏昏沉沉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溫馨祥和,暖黃的光線如夏日陽光般輕輕的撒落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曖昧,恍若沉淀的時間一點一點的刻畫在彼此的心中,也似乎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緊緊的捉著那一絲從指縫間偷偷溜走卻得來不易的寧靜溫暖。手中的貂毛畫筆從左邊一點一點的往右移動,畫布上的顏色也一點一點的增加了起來,仿若自己原本晦暗陰沉的世界,被一絲明亮的陽光輕輕的敲開了禁閉的大門,逐漸的明朗光亮起來,呈現(xiàn)出一派春意溢然的生機(jī)勃勃景色。顧常樂微微的抬起了淺藍(lán)色的眼眸,看著眼前絢爛多彩的向日葵,也看著身前專心致志的許信陽,似乎自己看到的是一抹和煦燦爛的陽光,也似乎看到了光明,更看到了希望。他緩緩地伸出手,想緊緊的握著這一抹只屬於自己的陽光,踩在滿地金色碎片的雙腳,也不由自主的追隨著它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還有五步,四步,三步,兩步……就差一點,就那麼的一點,就在眼中,就在指尖……“看到了嗎?我這樣一改,是不是比之前好看多了?”語畢后,許信陽輕輕的松開他的右手,然後心滿意足的瞅看著眼前的油畫布,再轉(zhuǎn)過頭來瞅著一臉呆愣表情的顧常樂的時候,心里不禁微微一顫,憂心起來。他關(guān)切的問道:“小樂,你的臉色怎麼這樣子?”顧常樂微微一怔,趕緊的回過神后迅速的別過了臉,淡淡的說道:“沒什麼……”語氣似乎含著一絲緊張,也似乎是一絲失落,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垂落的右手緊緊的,使勁的握著那只貂毛畫筆,也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暗涌。就在他們談?wù)摰脽峄鸪斓臅r候,一陣嘈雜凌亂的腳步聲從下至上,如猛烈的龍卷風(fēng)瞬間席卷了整個靜逸得溫馨平和的閣樓。站在樓梯中的徳叔氣喘吁吁的往上追趕,大抵還是因為年老體衰,只能一邊扶著樓梯扶手喘著粗氣,一邊昂著頭眼睜睜的看著那一抹黑色的倩影飛快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毫無預(yù)兆“碰”的一聲巨響,頓時就打破了閣樓的安詳寧和。來人正是五小姐,顧慧儀。只見她身著一件黑色的蕾絲連衣裙,水波紋的衣袖層層疊疊,如同裙擺上面復(fù)雜華麗的鏤空花紋,襯得她高挑白皙,甚至給人一種高貴的冷艷氣質(zhì)。腳都還沒來得及踏進(jìn)房門一步,僅僅站在門邊,就一眼可以看見自己的丈夫,以及站在他身前的顧常樂,兩人正擺著一副談笑風(fēng)生的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