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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夫妻情好,望著她在不是二弟的妻子后,還是待二弟那般親厚,與別不同……憑什么,憑什么二弟能得她另眼相待,論地位、容貌、心智、才學,癡傻平庸、到處鬧笑話的二弟,哪一點比得上他?! ……若她心上之人,真是令他宇文清也自愧不如的當世俊才,或許他心中,還不會如現(xiàn)下這般怒恨不甘,可偏偏是二弟,是讓他幼時籠罩在陰影下的二弟,是長期以來,被天下人當笑話看的二弟,她這樣舉世難尋的品貌,竟偏偏對二弟青眼有加,在沒了夫妻身份后,依然如此,令他妒火灼心,好似又回到了幼年憂嫉得夜夜難眠之時…… ……就像身為嫡長子的他,幼年處處追隨父王,平日說話做事,甚至在日常喜好上的飲食穿衣等,都盡向父王靠齊,不惜為此違逆自己本來的喜好,極力壓抑自己做到這般,可父王,就是偏愛我行我素的二弟,二弟從一張臉開始,根本就不似父王,什么也不做,卻最得父王歡心,正似他一再救她,從初識就是,為她一再破例,放棄謀取最大利益,為她不再游歷花叢,明里暗里做了許多,卻始終得不到她一絲半點的特別,她總是疏離,總是只看得到二弟,總是僅僅將他看做雍王世子,總是對他視若無睹…… ……如今想來,何必那般求而不得,這樣簡單,就可以叫她眼里,只看得到他一個人……原就這般簡單,一直以來,是他魔怔了,白白浪費了大好時光…… 心神陰亂地想著,一只手,也不由輕托起她的下頜,令她雙眸,與他靠得更近,她自是一驚側(cè)首避開,懇求抓他衣袖的手,也匆匆滑了下去,垂下螓首,背靠著車壁,輕輕地顫著身子。 宇文清也不著急追迫,只是緩緩垂了手,將自蕭觀音衣袖滑落至腳邊的那道“請函”拾起,瞟了其上字跡一眼,目望向她道:“我想,我已在這上面,將唯一的解救之法,寫得十分清楚……” 她仍是垂著頭,聲音輕低,“殿下……殿下不是那樣的人……不應是……” “若我是秉公執(zhí)法、絕不徇私之人,蕭家從蕭迦葉始,家破人亡,若我是……挾恩圖報、私心深重之人,此事,絕不會傳至父王耳中,蕭家上下,滿門平安”,坐定在車廂主座的年輕男子,華服玉白,纖塵不染,靜靜望著一旁身形清薄的女子問道,“觀音,你希望我是哪種人?” 她緩緩抬起頭來,像是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眸光幽閃許久,艱難吐字道:“殿下想要的,我給不了……我心中并無情愛二字,如何對殿下有情……” “會有的”,宇文清望著她道,“只要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漸漸定會有的。” ……一直以來,他只是缺少一個機會而已…… 不甘與執(zhí)念,如陰霾暗涌,遮蔽了宇文清心中的清醒與理智,只是將他心底的欲|望,翻攪得愈發(fā)聲勢浩大,不欲克制,不欲再忍,滿心肆虐的情思與欲|念,如車外紛紛揚揚的大雪,在嘯風中覆滿天地,令四野一片冰冷的寒白,再無二色。 暮色沉沉時,車馬停在一處莊園前,此地與華美雅麗的鶴夢山莊,很是不同,占地不廣,建筑陳樸,簡樸地有些似山中隱士所居,莊內(nèi)植滿梅花,暗香浮動,挾著應時的冰雪寒意,清氣香冽,撲面襲人,宇文清攜蕭觀音沿著梅林小徑,往林中居室慢走,邊走邊道:“其實鶴夢山莊并不是我最鐘愛的別業(yè),此處才是我心境燥亂時,會小住寧神之地,早想帶你來此,可每次邀你出游,你總是推拒,從春到夏,從夏至秋,到如今梅花開了,才終于能帶你到這里來……” 他說著停下腳步,看向身邊越走越慢之人,看她哪里有賞梅的心思,也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么,所有的心神,全在系壓在蕭家的要命秘事上,或正思慮著,是否要接受他的要求。 是,要求,從前,他總是請求,請求她看向他,請求她考慮他的情意,然她總是一避再避,總是不肯,如今,涉及她所珍愛的家人,她避無可避了,她必須在心中權(quán)衡思量唯一可護她滿門的辦法,考慮是否接受這背后唯一的要求,她的心,終于有因此,有想到他宇文清了。 一陣寒風吹過,有梅花脫離花枝,散入風中,宇文清解下身上的狐裘,披攏在蕭觀音肩頭,這一舉動,令她回過神來,下意識欲避,然在望見他雙眸時,又定住身子,在沉默片刻后,再一次道:“殿下不應是這樣的人……” “我父王是何性情,你這些年來,應有所耳聞,我母妃內(nèi)里手段如何,你也差點領(lǐng)教,我是他們的兒子,我生在宇文家,為何在你眼中,會獨自光風霽月,清清白白?” “宇文家的人,都能藏能裝,二弟,也并不只是你看到的那般”,攏系好了狐裘,雙手,卻也沒有離開她清弱的雙肩,宇文清靜靜地望著身前女子道,“觀音,你不夠了解我,也或許,更加不了解他?!?/br> “二弟他在你面前,不管從前癡傻,還是現(xiàn)在漸漸‘病愈’,是否總是簡單憨直,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一般,他有沒有告訴你,他一個頭一次上戰(zhàn)場的人,在戰(zhàn)場之上,如何能做到揮刀劈面,毫不遲疑?又是用什么手段,撬開了異族斥候之口,令那些號稱意志如鐵之人,只求速死,甚至令己方目睹之人,感到膽寒? ……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心智漸長’之后,父王派了他哪些差事,他平日忙到無瑕來善莊時,都在忙些什么?又或者,他有沒有同你說,他第一次殺人時,只有幾歲?當時我這大哥在旁,猶被驚得行動遲緩,可年幼的他,卻眼也不眨,好像手下之人,根本是沒有氣息的死物,骨子里對殺戮之事,毫無畏懼…… ……你不知道的,是不是……二弟他,不僅僅是你平日看到的那般,我宇文清兩只手,固然不十分干凈,但二弟他的手,同樣浸滿了鮮血,觀音,你是虔誠禮佛之人,緣何沒能嗅到他骨子里的血腥味?為何要那般親近他,為何偏偏對他另眼相待,你可知每次聽說你與他的事,我心中有多難受!” 差點壓抑不住的心潮,在一頓后,猛地收住,宇文清抑住心中暗霾,和差點失控的力氣,咽下了那些更為激烈的言辭,緩垂下手,握住蕭觀音冰涼的指尖,聲音也變得輕和,自嘲著道:“看我,在這里同你說別人做什么,該說我們的事才是。” 他道:“一直以來,我都很想將續(xù)完的,彈與你聽,可你總是避我,今天,總算有機會了?!?/br> 如是說著,他抬眸笑著看她,簌簌飛落的飄雪,像有幾片,落在他的眸底,眸中點點融雪水光,漾起心愿終將實現(xiàn)的歡欣。 ☆、誅心 琴聲清越, 一曲訴盡衷腸,余音裊裊, 卻并不得身邊女子凝神傾聽,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