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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沒有將他拒之門外過……也沒有在他面前, 掉過眼淚…… 一滴淚水,令宇文泓的心, 驚震地狠狠揪起,依他對今日之事的急憂,自是想推門而入、問個究竟, 可這淚水,令他腳步僵住, 令他周身如被冰雪凍凝, 動彈不得,他竟不敢推門而入,不敢問個究竟, 他害怕聽到一個她知曉一切的答案, 他害怕她真的已經(jīng)知道,她所信任包容的宇文泓, 她以柔善之心相待的宇文泓, 竟曾盼著她與雍王世子有男女之實,竟不顧她的名聲和性命,將她對他的好,通通拋之腦后, 為她與雍王世子送上助情酒,親手為自己的妻子,設(shè)計了這樣一樁不堪的禍事…… ……她若知道,定會恨他,定會再也不想與他有半分瓜葛……她今日,是知道這件事了嗎……她今日種種異常,皆是因知道此事嗎?…… 宇文泓從前自詡天不怕地不怕,可他現(xiàn)下,真是怕極了,他是不怕天地,不怕君父,不怕人世種種險阻,可他怕蕭觀音,他怕蕭觀音恨他,怕她再也不理他,怕她……不要他…… 一道房門,似天塹隔絕,門外的宇文泓,驚懼憂惶至極,門內(nèi)的蕭觀音,也被今日這一連串的事情,打擊得心之欲碎,就像是一場噩夢一樣,今日之事,就像是一場接連不斷的噩夢,家中之事,世子殿下的轉(zhuǎn)變,還有……宇文泓…… 這噩夢,像是永也醒不過來,翌日天色將明之時,一夜未睡的蕭觀音,欲動身回家,打開房門,卻見昨夜立在門前的人,一直沒有離開,一夜的風(fēng)雪摧殘,令他面白如紙、唇皮干裂,他望著她,在望見她開門的一瞬間,幽沉無光的雙眸,如星子掠過深潭水面,漾起些許光亮,無聲輕閃的,小心翼翼的,緊緊注視著她,輕輕顫唇許久,最后囁嚅輕道出四個字:“觀音,我冷……” ……恍惚間,眼前之景,好似是今年生辰夏夜,室外電閃雷鳴,大雨瓢潑,她打開門,見門外站著的人,竟是宇文泓,她看他衣裳頭發(fā)都被雨水淋濕,心中擔(dān)憂他因此著涼生病,急問他冷不冷,并不顧禮儀,攜他入室避寒…… ……但,如今,已不是那時了,那時心中有著的,都只是些輕巧的心事,似雨后夏夜飛起的螢火,輕飄飄的,不僅壓不垮她的雙肩,有時,還會讓她莫名彎起唇角,也不知具體在笑什么,只是一想到宇文泓,總?cè)滩蛔〈礁⌒σ?,心里也是輕輕漾漾的,好像有螢火,飄到了她的心里,飛來飛去,將心房四處點亮…… ……螢火飄飛的雨后夏夜,是清涼的,令人舒適的,而如今,天氣凜寒,風(fēng)雪冽如刀劍,世事亦如刀劍,嚴加相逼…… 心境低沉至極的蕭觀音,望著門外受凍一夜的人,就像雷雨那夜,看著令人不忍,心想,是假的嗎?……眼前是假的嗎?……那夜是假的嗎?……與他過去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嗎……? 她已無力深思,宇文泓昨夜沉默的回答,已予了她重重一擊,兼之家族秘事、世子威逼,混亂的思緒,因原就沉重的心事,愈發(fā)如亂麻糾纏,勒得人無法抽絲剝繭,去細思諸事,細想她與宇文泓過去所有,細細探究她心底對宇文泓,究竟抱有怎樣的期待與感情,只是知道,眼下,她看到他,便心中難受,只是想到,眼下,她必得與他疏離,宇文清的話,一字字地響在她耳邊,滿門家人的性命,俱沉甸甸地,壓在了她的肩頭。 “長樂公”,在他小心翼翼注視她的目光中,蕭觀音如此疏離地稱呼他,并客氣道,“客房那邊,有侍從服侍,長樂公若覺體冷腹饑,去那里會有人侍奉吃穿,此處是我的居室,論禮,長樂公不該在這里?!?/br> 她微一頓,繼續(xù)道:“論禮,長樂公不該來這善莊,我與長樂公之間,早非夫妻,早無牽連。” 這樣斬斷一切過往與未來的話,無異于一柄尖刀,冰冷地戳進宇文泓的胸|膛,一夜的恐慌懼怕,真成事實,他望著神色清冷的蕭觀音,心中戰(zhàn)栗,而她,在嗓音無溫地說下這一句后,掠過他的身邊,徑直向外走去。 宇文泓在寒風(fēng)中站了大半夜的兩條腿,都凍僵直了,乍然隨她轉(zhuǎn)身,差點趔趄欲倒,他也顧不得腿上疼痛,甫一站穩(wěn),即焦急地跟走在蕭觀音身后,有滿心的話要對她說,可卻不知該說什么,說什么才能挽回,唇齒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后覷看著她,顫聲問道:“觀音,你都知道了什么?” 她默然前行的步伐,因此微頓須臾,又繼續(xù)向前,“我什么也不知道”,她并不看他,只是淡聲輕道,“因你,什么也沒有告訴我?!?/br> “觀音……我……” 唇齒如有膠粘,什么也說不得,說了,她會恨他,會徹底遠離他,而不說,也許她已經(jīng)知道了,正因此離他越來越遠,糾結(jié)無解,進退維谷,如此一路心中難受地跟走至大門前,見她吩咐侍從牽來車馬,將回蕭家,宇文泓張口道:“……觀音,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她卻直接拒絕,再一次強調(diào),與他之間,應(yīng)無牽連,一日之前,她看他,還總是溫柔淺笑,只不過一日,天翻地覆,她眉目如凝霜雪,整個人似結(jié)了一層冰盔甲,冷淡地拒他于千里之外。 “……觀音”,眼前事實令人心如刀絞,不肯接受的宇文泓,再一次顫聲問道:“就當是朋友送你回去不行嗎……我們……連友人都不是了嗎?” 莊中的侍從,將車馬牽至善莊大門前,蕭觀音望著周圍侍從或眼熟或陌生的面龐,實不知這一張張臉龐下,誰人另有異心,會將此處之事報與宇文清聽,被沉重心事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她,再憶想與宇文泓過去種種,一顆心更是難受,在沉默片刻后,微一咬唇,聲平無波道:“……我與長樂公之間,無這緣分……我與長樂公,什么緣分,也不該有……” 一句話,如判定了最終的死刑,寒冽的冬日清晨,宇文泓望著蕭觀音再不看他一眼,無聲地登上馬車,放下垂簾,清影掩失,車馬碾著冰雪,獨自轆轆遠去,徒留他一人站在這冰天雪地里,骨寒血冷,悔不當初。 從郊外善莊,回到家中,蕭觀音原是要找父親說有關(guān)迦葉的事,但今日雖是官員休沐,她回家時,父親卻有事外出,不在家中,只能暗暗等待父親回來,并在等待的過程中,極力掩藏住滿腹心事,努力如平日歸家時那般,與母親、meimei隨說些閑話,又陪著嫂嫂逗逗小侄兒。 盡管極力想表現(xiàn)得和平時沒什么兩樣,但滿腹的心事,重重積壓著,蕭觀音再怎么努力,也無法做到半點破綻也沒有,回到家中沒多久,母親便發(fā)現(xiàn)她似是有些不對,關(guān)心地問她道:“怎么了?像有心事……臉色也不太好的樣子……” “沒什么,只是昨夜沒睡好,最近……善莊那邊,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