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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淚光,望向窗外暮光中的早春寒景,在心底默默無聲地暗暗祈禱,今日之事,再不要有下一次了。 正是春寒料峭時節(jié),今年的北境,東君之風好像來得特別遲,雖按時節(jié)來說,已是早春,卻仍是天寒地凍,好像冬日凜寒,還沒有徹底過去,燃了一冬的炭盆,猶未被宮女們撤下,仍擺在太后娘娘榻邊不遠,燒紅著其中上好的銀骨炭,無聲飄送溫暖,混著殿中的清芬香氣,繚繞在重重簾帳之間。 簾外,幾聲輕柔的行禮聲響,是從前的宇文四公子,如今的齊王殿下,緩步踱進殿中,他略揮揮手,屏退眾侍,自打簾踱入內殿,見母后正獨自在內、倚榻看信,上前請安后,在旁坐下,瞥看了眼旁放著的已經涼了的濃黑苦藥,淡淡笑問:“母后這氣出來的病,還要裝多久呢?” 裴太后眉眼微凝,“左右現(xiàn)在無法動作,只能在內裝病,除此,還有何可作為呢?!” “是兒子無能”,宇文沨見母后神色不悅,嗓音含愧道,“兒子只是想著,往后天氣漸暖,母后多出來走動走動,會對身體好……” “知道你孝順”,裴太后微緩和了神色,輕拍了拍愛子的手背,嘆息著道,“也不怪你無能,是母后,一直以來,都太低估他了,只是知道他手上有些勢力,卻沒想到所知不足百一,沒想到他真能掌定全局,壓制得旁人完全無法動作,白白錯失了那時的大好機會……” 宇文沨平平靜靜道:“機會只要等,總還會有的。” “要是他再瘋些就好了”,裴太后放下聯(lián)絡的書信,眉眼間現(xiàn)過一絲狠厲,“真瘋成心智全無、不知掌權的廢人一個,才是最好!” 不是沒想過為皇帝的瘋癲,添柴加火,讓他愈發(fā)不配為人君,甚至,設計讓成日瘋瘋癲癲的皇帝,“誤食”毒|藥而亡,也在計劃之內,但,種種有關皇帝瘋癲之舉的傳言,容易流出,在皇帝身邊安插人手行事,卻難于登天,雖在日常事務上瘋得不成樣子,可皇帝仍將權柄,牢牢握在手里,裴太后暗暗心煩意亂一陣,冷嗤著對真正喜愛的小兒子道:“前幾日,我派人送去的幾名女子,全被他攆走了,他防我這個母親,就似防賊似的!” 說著又感到頭疼,宇文沨起身幫母后揉按額頭的同時,心內飄想過不久前所見,在來母后宮中的路上時,他遙遙望見,蕭妙蓮被宮人引往御殿去,算來,這是皇兄第二次召蕭妙蓮入宮了。 沉默的揉按中,人心似刃薄寒,北國的春天,依然寒冷,而南國溫暖,早有花開,女子憑欄而坐,望著廊外爛漫盛放的春日香花,想有一人曾頭戴花環(huán)落入水中,不由唇際微彎,浮起笑意,但淡淡的笑意,方微浮片刻,眸眶即已無聲潤濕。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6-07 16:17:37~2020-06-08 16:30: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你好呀 10瓶;時間是個什么鬼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等待 阿措走至庭中時, 正見蕭觀音憑欄而坐、靜望花開的場景,輕和的陽光, 落在她的眸處, 令她眼角的濕潤晶瑩, 熠熠發(fā)亮, 有一瞬,他以為那點晶瑩, 將凝墜成淚,滾落柔頰,但, 在似將凝墜時,她又已低下頭去, 寂寂地垂下眼睫, 掩下眸中的濕意,他看不見她的容色神情,只見她身形靜寂不動, 宛如畫中之人, 兼之清影纖薄,更似一道裙袂飄飄的畫影, 仿佛風吹一吹, 就要散了。 于庭中駐足靜望片刻,他走上前去,從侍女手中接捧過一道披風,披在她的肩頭, 她抬起頭來看他,眸光是一如既往地清幽復雜,靜默不動地深望著他,一字不語,直到他手攏在她身前,要為她系好披風系帶,就如從前在北境,每次風起時,為她披系披風時那樣,她緩緩抬起手來,制止了他的動作,眸光幽深若海地靜靜望他。 雖仍是沒有開口說話,但他已知她想說什么、她的眸光是在說什么,之前她已開口問說過許多次,只是每次他總是避而不答、顧左右而言他,于是,時間一久,她漸漸不再開口問這件事了,只是無聲等待,等待他這個曾經事事以她為重的侍女,何時能回轉心意,不再將她拘束于這一方花苑里,放她離開南國、回到北境,回到她家人的身邊,也許,還有愛人…… ……可他,總是貪戀時光……心如匪石,難以回轉…… 一如每次來時,他在她身前坐下,隨意講些他新得的消息,有關她家人的,有關宇文泓的,消息里,她的家人總是一切安好,而宇文泓,她曾經的丈夫,如今北境的君主,是一日勝似一日地瘋癲,傳言中,他已是一位暴戾嗜血的君主,動輒殺人助興,每每聽到這些時,她再怎么垂目不語,纖細的指尖,總忍不住因驚微顫。 ……她和宇文泓,本就不是一類人,他能理解她在最初對宇文泓的種種好,因她本就是那樣的與人為善之人,可他始終無法理解,她后來對宇文泓的特別,明明兩個人,一似天上云,一似地里泥,為何她獨獨會對宇文泓另眼相待?……云影隨風,不應會單單落在泥潭里,這世間,沒有人和她是一類人,他也不是,她是這世上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如高山之雪,誰人也無法和她平起平坐,她于山巔看到的,是天下眾生,一視同仁,怎會是單單一個宇文泓呢…… ……宇文泓,似對她有情,或起于色相,或源于她的博愛溫暖,可情愛,是這世間最不可信的薄涼玩意兒,就像煙霧,情濃時聲勢浩大,鋪天蓋地,將人完全縈攏其中,仿佛一世都將如此,可,或僅因世事風吹,或僅僅是時逝,這煙霧,就會漸漸消散殆盡,了去無痕,所謂一世至白頭,普通人都難做到,何況是宇文泓這樣的追逐權勢之人,一時的情愛或許是真,但難敵更深的誘惑,就像他的母親和那個人…… ……那個人,多年前為權勢二字,放棄了他們母子,視如草芥,不聞不問,幾年前,又為權勢,同他們再次談起了情愛、親緣,身在北境時,為了母親,他為那個人所謂的大業(yè),默默做了許多,暗聯(lián)皇家趙氏,挑動宇文氏內斗,為了母親,他一一完成了那個人的交代,而后離開北地,但后來事情發(fā)展,卻并不如那人所愿,北雍并未在宇文燾身死后,于內斗中四分五裂,好叫南雍一一蠶食,他低估了宇文泓,那個人亦是,正如天下人低估了宇文泓的能耐,無人能想到宇文泓成了亂局中最大的變數(shù),竟真能穩(wěn)住欲亂的局勢,踩著父兄之死,逼著北雍皇室禪位,建立殷朝,穩(wěn)